《余光里的爱情（GL）》一诃子

19、白桦林（十九）

　　余光里以为这事就这样过了，可没想到事情还是被班主任知道了，还是被那个看似敷衍了事的教务处主任给传出去的。
　　那天他们去医务室的时候，正巧遇见了给自己老婆送饭的教务处主任，本来他抬腿就拎着饭盒走了的，临了觉得反正也快上课了，回家也来不及了，干脆就多陪陪自家夫人，正巧就遇到了上赶着给他增添“业绩”的余光里等人。
　　那主任早就被这一届又一届的学生磨练成了火眼金睛，隔着三里地都能闻到余光里身上那股刚参与完打架斗殴的气味，打算一边陪自家夫人，一边审审她几个。
　　可等人摇摇晃晃地从那边走进了，他又发现陪着来的人是林榛跟颖亮，只得压制住从严处理的心态给草草办了，他假装相信了余光里他们那一套不小心摔倒了的说辞，还好生安慰了一下余光里，交代她走路要小心等等。等到这一套做完了，主任招招手走人，当时几个人都感慨这学校真是徒有虚名，堂堂教务处主任就那么点智商那么点颜色，就轻易地被这么糊弄过去，余光里心里更是是松了一口气，她就怕露馅，万一被学校知道了，追究起责任，那就麻烦了，教务处主任这么处理这事简直不要太合她意。
　　可人家教务处主任转眼就一通电话打到班主任那里，说了学生作风的严重性，又说这等行径对学生将造成心理生理双重打击，一定要严肃处理云云。
　　余爸余妈接到电话的时候人在水城，一听到自己女儿卷进了校园暴力事件，立即驱车干了回来，手头事情的交接都是通过电话完成的。一连开了三十几个小时的车，脸都没来得及洗一把，就被请进了办公室。
　　余家爸妈到学校的时候余光里他们正在上下午第一节课，事情已经过去两天了，余光里好像还没回过神来，时不时就要看着窗外边发一会儿呆。
　　她曾今以为，以为就算他们闹掰了，也绝对没有脸红脖子粗的时候，相反的，她觉得，自己愿意在对方任何有需要的时候提供帮助，敞开怀抱，分开了不代表过去的所有都被否认，离开也许是暂时的，也许是永远的，但矛盾也不是一辈子的，过了就过了，它可能会改变今后他们的相处方式，但不能抹杀过去的所有，那些美好都是真的，那些陪伴也是真的，这些真实而美妙的东西，怎么能因为后来的事情烟消云散呢？她实在想不通，也不认为自己的想法有错，但这时候她就会回想起分别时陆山常的错愕但不惋惜的眼神，她挨揍时杨琴事不关己的淡漠，于是她又觉得自己想错了，便总是陷入一股悲伤之中，等她回神过来自己刚才是在伤悲，想去找找自己为何难过时，又觉得那悲伤之处，实在是空空荡荡，什么也无，故此她常常陷入迷茫，神游天外。
　　班主任跟她家长站在门口张望的时候，余爸差点没忍住走进教室带走她，这其实也是当爸爸第一次因为这样的问题来到学校，也是第一次看到自己孩子露出这样纠结苦闷，无助失落的神情，在家里她是寡言少语，疏离而尖锐的，她跟朋友再一起时又是那么的温和透亮而富有耐心，她在奶奶家的时候又总是那样乖巧孝顺，他见过自己女儿的许多面，即使是在家里的时候生气发脾气，也限制在一个度里，收敛又克制，她身上表现出来的东西，一度让自己作为一个父亲感到惭愧，他总不在她身边，让她跟爷爷奶奶住在一起，她很小，但是懂事，不大会哭，能管好自己的学习，会照料自己的生活。这些东西让她看上去是个乐观坚强的女孩子。
　　假如她知道自己在看她，一定会装出一副毫发无损的样子，要是自己不经意发现她身上有伤，可能她会说是不小心撞到的，她一边埋怨自己的父母给的关心太少，一边竭力做一个不让人操心的人。
　　班主任把人领回办公室，一人倒了一杯茶，告诉两位事情还没搞清楚，问问他们的意见，两位家长心急得很，要求此事一定要查清楚，班主任先是安抚两人的情绪，又交代不要表现得太偏激，尽量温和，尽量镇定，别到时候对孩子情绪造成不良影响。
　　“余光里，你出来一下。”
　　余光里趴在桌子上失神，一下子被点名，有点慌乱地直起身，就看到班主任在班级们口，表情严肃。
　　“老师，我也要去！”林榛突然站起来，“曲景辉也要去！”
　　林榛离枝一党，上课从来是漫不经心东瞻西望小动作不断，发现窗外有人的是知榕，她跟她家黄声鸣正是打得火热的时候，上课也闲不住，之前是发短信发□□，最近又觉得传纸条是件非常有趣味的事，上课时间一抓住机会就让纸条载着甜言蜜语满天飞，对“敌情”的勘察可谓是炉火纯青，窗户透进来的光线稍微暗了一点，立即就察觉了，狐疑地往窗外一看，哪想到对上三双眼，她用手指指窗外，对着林榛努努嘴，后者百无聊赖地往外边一看，眼睛即刻就瞪大了。
　　不过随即又了然地看了一眼窗外，没告诉知榕跟班主任一起来的人是余光里的父母。
　　实际上通风报信的电话刚打给班主任不到两小时她就知道了，主要是教务处主任的儿子也是个闲着没事的主，吃了午饭的盒子拿到他爸办公室的时候遇到他爸给办公室里的人说什么校园暴力一类的事，多嘴问了一句，知道跟林榛有关，就跑去滴滴林榛，想从她嘴里套出事情的起承转合。
　　林榛一听就知道这事绝对是要通知家长没得跑了，晚上跟余光里一起回家的时候就试探的问了一句万一通知家长怎么办（她倒不是怕余光里被训，她就是打心眼里觉得余光里不想让家里以及其他人知道这件事），余光里当时说的是她爸妈远在水城，不大可能回来管这事，最多就是电话慰问了，并且当时林榛看得出来，余光里抱着侥幸心理，觉得教务处主任不会为了这点事打电话到家里去，然而呢？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说着不会来的人此刻就在窗户外边儿。
　　林榛说了这句话之后就见曲景辉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有点无奈地耷拉着脑袋。
　　余光里莫名其妙地看着走在自己边上的两人，她认为林榛是不知道这事的，之前也跟曲景辉反复确认过他没说出去，于是就更加迷茫，而被盯着的两人也没跟她解释的意思，一副只是顺路的样子。
　　余光里看到自己爸爸妈妈风尘仆仆的样子，难得没跟前似的冷着脸面无表情，她有先是有点紧张地叫了一声：“爸。”然后又转向余妈，叫了声：“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