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生梦》易南星

8、双生缘

　　白日还不太明显，到了夜晚，如水月光倾泻而下，巨大的参天树木交相盘踞，在地上洒下点点斑驳，到了夜晚反倒不若白日时安静，窸窸窣窣的声响自四面传来，隐隐夹杂着野兽的低吠。
　　将面前的火堆略作收拾了一下，又添了几根粗实的木枝，看着一时半会这火是不会熄灭，这才打算休息一下。
　　刚刚闭眼，一整轻微的簌簌声传来，那声音仿若减弱声音版的山谷狭道中的烈风一般，开始南宫音并没有注意，然而那声音持续了半晌，不但没有消减，反而越渐变大，仿若就在耳边。那声音虽不大，却直刺人的脑袋里，南宫音听着甚是心烦，不禁睁开眼来要瞧个究竟。
　　这不看还好，即便是走南闯北见识无数的南宫音，也被眼前所见吓了一跳。
　　只见在距离自己不过几步远处，趴着三只形如蜘蛛一般的东西，巴掌大小，黄绿相间的身体宛如一块发了霉的腐肉，长满了细细的绒毛。身体两侧插上了一排殷红的细棍子，关节相接处依然是发霉的黄绿色，颜色对比鲜明，令人几欲作呕。
　　然而这三只东西的眼睛却如两颗红色宝石一般在一旁火堆的映衬下灼灼生辉。刚刚那簌簌刺耳之声，便是这三个家伙的叫声。
　　南宫音见到这三个东西的那一刻，立刻拔剑就想将它们砍死，然而身体刚动，那三只一直在那里蓄势待发的家伙如同得到了什么命令一般，突然散开来，一只冲着南宫音飞快爬去，另两只分为两个方向飞速撤离。
　　南宫音眉头紧皱，单看这三只家伙的外表，就知道定是个剧毒之物，他知道红月境内毒虫遍布，却没想到这仅仅只是边缘便遇到了，看其样子貌似还是个麻烦的东西。
　　一手将旁边的苏云悠抱到怀里，一手拔剑挥向冲向自己的毒虫，纵使他自恃内力深厚，这一刻也不敢大意，若是被这东西咬上，那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却没想到刚将苏云悠拽过来，这一剑还没等挥出去，那冲向自己的毒虫猛然稳住身形，向一旁闪去，这一闪正好撞到了一旁的酒壶之上，溅出来的酒水正好落在毒虫身上，只听一声刺耳的尖叫，毒虫便在南宫音惊讶的目光中迅速融化，化为一小滩血水。
　　看着那被融化只剩一滩血水的毒虫，南宫音咽了口口水，这一刻他丝毫不会再怀疑苏云悠的话，心下胆寒，这他喝了居然没事，果然足够强悍，看来苏云悠的东西随便动不得。
　　不过这到叫南宫音想出了一个法子，将剩下的酒洒在他与苏云悠周围，看来这酒却是宝贝，用来防虫最是合适。
　　后来再没有什么东西靠近他们，其实在这期间还是有几只色彩艳丽的各式毒虫靠近过，但是围着南宫音撒的酒绕了几圈，到是没有靠近，略作停顿便有爬了开。由于不放心，南宫音还是抱着苏云悠静坐了一夜，紧紧的关注着周边的情况，也不知过了多久，抬头看了一眼天际，星辰已经少了很多，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打算闭眸休息一下。
　　然而刚要闭眼，怀中人动了一下，南宫音低头，只见苏云悠揉了揉眼睛，下一刻缓缓睁开。
　　刚刚睡醒的眸子出现了短暂的迷茫，待发现自己是被人抱在怀里的，当下猛地将包裹在身上的披风扯下，抬手就向南宫音脸部甩去。
　　南宫音赶紧侧头，只听刷刷刷三声，三根泛着森冷光芒的银针钉在了刚刚南宫音头所在的位置，伸手抓住苏云悠的手腕，咬着牙道：“苏云悠，你看清楚点，是我！”
　　借着有些惨淡的月光，苏云悠这才看清，赶紧起来，一脚踩上南宫音的脚，压低声音恶狠狠的道：“南宫音，你居然占我便宜！”
　　说完也不管南宫音反应，就朝着林内走去。
　　看到苏云悠的反应，南宫音无奈的摸了摸鼻子，心想这女人脾气还真是暴躁，他都没介意被她当一晚上的褥垫，却也有怒也不敢发，只能抬起被苏云悠踩得生疼的脚，赶紧起身去追。
　　“哎，苏云悠，这天下想着要嫁给我的姑娘可多了去了，你看，你这近水楼台先得月，本公子是有多照顾你，甘愿为了你敲碎一众美人的心，这莫大的荣幸是多少姑娘终日祈祷都得不到的。还是说，你是怕你配不上本公子这俊美的外貌？”
　　“得，反正被本公子的相貌打击了的姑娘多了，不过那也是我没心，本是同意了你，却没想到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唉，可惜啊。”
　　原本苏云悠是不想搭理南宫音的，但是听着如此自恋的话，激的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实在是忍受不了这人的脸皮之厚，停下步子，面带微笑的看着南宫音。
　　“怎、怎么了，被本公子打动了。”被苏云悠看得有些发憷，南宫音语调都有些不稳，交叉双臂护在身前，以防这苏云悠暗袭。
　　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叉腰，围着南宫音走了几圈，拍拍肩膀，又捏两下，还时不时点几下头，那模样，让南宫音想起了屠户在猪圈里选猪的情景。当下脸不禁黑了几分。
　　嘴里却继续调戏：“怎么，被本公子迷倒了，开始犯花痴了吗。”
　　“南宫音。”
　　“嗯？”
　　“我真的特别想知道你这里究竟有几层。”说完，伸手点了点南宫音那如同女子一般光滑的皮肤，顺手又狠狠的掐了一把，转身继续向前走，边走边自言自语道：“唉，我说的呢，原来那么厚，估计至少也得有十层之多。”
　　南宫音深深的吸了口气，捂着被苏云悠掐过的脸，继续跟在后面走，心中去不住腹诽道：“死女人，力气还真大。”
　　没想到苏云悠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蹲在地上来回看，顺便捡起一根木枝扒拉几下脚下的草，南宫音见此，也跟着蹲了下来。
　　“怎么了？”南宫音好奇的看着苏云悠，这地上除了杂草外什么都没有，再加此时黑漆漆的，他实在想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看的，能看出来什么。
　　看了一会，苏云悠站起来扔掉手中的木枝，问南宫音：“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来过。”
　　想到那时的三只蜘蛛，南宫音胃里一阵翻涌，点点头，正色道：“确实，没想到还没进去便能遇到这种东西，就像个发了霉的大蜘蛛，虽然不知道毒性什么样，但是单看那模样，就让人倒胃口。”
　　提起了那个毒蜘蛛，南宫音不禁想到了那蜘蛛不过就是被酒溅了一点而已，结果瞬间化成血水，转头问苏云悠：“那酒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那毒物只是碰上一点就化为一滩血水？”
　　“这酒中可是有七彩凌莽的齿毒，那几乎是毒中之最，一般的毒物怎能抵抗的了。”
　　“这你也敢喝，关键是竟然还要我喝！”
　　“我自小便是与各种毒物打交道，早教练就了百毒不侵的体质，这点毒算得了什么，可真是浪费了我那么辛苦酿制的酒，其实你大可放心，只要有我在的地方，一般的毒物是不敢靠近的。当然了，你也不用担心，这个毒对白痴来说是没有影响的。”
　　“你居然骂我是白痴！”南宫音跳脚，骂道：“真是不辱没了老毒女……嘶……苏云悠！”
　　南宫音捂着被银针扎的胳膊，老老实实跟在苏云悠身后向前方走去。两边景色几经变幻，周围的树木越来越多，地上的杂草也也越来越多，直至现在已经快到腰部了。
　　走了一会，南宫音终于忍不住了，这分明就是在向深处走去，他们根本就没必要进入里面，且不说里面的凶险，就是时间也不允许。
　　不禁问苏云悠：“苏云悠，咱们这是要做什么，这可是深入红月境里面了，就算是打算启程了好歹也要将那两匹马牵着，咱们的行李可是还在马上。”
　　“不用，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前面有什么在召唤我一样，这种感觉很熟悉，不会深入太深，况且我师父还不知道是不是在这里，前几日刚刚通完信，也不知道师傅什么时候才会再与我联系，把握起见，还是去看看，也许会有师傅留下的线索。”
　　“你师父知道你要找她？”
　　“不知道，但是这是她的习惯，去哪里都要留些记号，行踪飘忽不定那只是外界之人的认知，身为白阁阁主，怎能就那么消失。”
　　南宫音挑眉，语气有些幸灾乐祸，“白阁如今的阁主不是你吗，怎么，徒有其名而没有实权吗？”
　　“你以为向你们云楼，为了个阁主楼主什么的算尽机关，即便伤害同门也不顾。”抬脚就向南宫音踢去，南宫音身体一侧，轻松避开，目光得意的看着苏云悠。没理会此人的得意，苏云悠头都没回继续向前走。
　　听苏云悠语气有些嘲讽，南宫音摸摸鼻子，双手背至脑后，不甚在意的强调了一下：“不是‘你们’是‘他们’，我可是对什么阁主之位没有兴趣，仗剑天下才是我想要的。不过……”话音一转，以一种你懂的眼神看着苏云悠，道：“若是你能跟着本公子，倒也可以争一下那个位置。”
　　向前行了近半个时辰，虽说还没有进入太深，但是却也已看不到来时的路了，两人就凭着苏云悠的感觉一通乱走，终于在南宫音耐心耗尽之前，听到了一声声微弱的呼救声。
　　苏云悠加快脚步，循着声音跑去。
　　越是前行，树木越是粗壮，但是同时树木也稀疏了不少，林木之间飘荡着一层淡淡的薄雾，在阴暗的林中呈现出淡青色，夹杂着一股道不明的臭味。
　　苏云悠丝毫没有减慢脚步，奔着雾气深处就冲了过去，不知为何，她心里此刻空荡荡的，一股莫名的恐慌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一定要快，前方有什么东西对自己很重要，不能失去。
　　眼前雾气越来越浓，南宫音满心的莫名其妙跟着苏云悠跑，好在这雾气之中没有毒。
　　“有人过来了吗，快快快，赶紧把我拉上去，这里实在是太脏了。”
　　原来前面竟是片沼泽，一个浑身沾满了泥的男子陷入其中不得出来，听得有人过来赶紧呼救。
　　听到这个声音，苏云悠慌乱的心里竟是安静了下来，镇定了一下心绪，踱步至沼泽边缘，看那半个身子都在沼泽地里的人，那人甚至连头发脸部都是泥，看不出原本面目，到是声音清亮，听起来应该是个年纪不大的孩子。
　　见此情形，苏云悠竟是生出了逗弄的心情。眼见着那男子身形一点点的下沉，愣是不紧不慢的走到旁边，弯腰用手拄着膝盖，看着那男子道：“你多大了，怎会陷入这沼泽之中。”
　　跟在后面的南宫音脚下一个踉跄，感情这丫头不是来救人的，眼下如此危急她竟然有如此闲心。不过看到那人还有一半的身体露在外面，一时半会没什么事，当下也好整以暇的靠在一旁的树上看热闹。
　　那在沼泽里的人本以为苏云悠急急忙忙赶来是要救自己的，没想到那人不紧不慢问出了一句就如同“你吃饭了吗”的话，险些一口老血喷出。
　　那人冲着苏云悠喊：“喂，女人，没看到我陷到这里出不去了吗，赶紧先把我救出去！”
　　苏云悠点头，道：“嗯，看到了，所以才问你怎么陷进去的，这附近可是没有人家的。”
　　“你问那么多做什么，总之赶紧将我拉上去，待我上去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哦？什么好处？”
　　“对这里我可是相当熟悉，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要到这里找什么，但是无非也就是那些对你们来说珍贵异常的草药，把我拉上去，作为回报我带你们去找。”
　　“那我怎么会知道你是不是会在出来之后就溜走，或者说将我们带到一个没有出路的地方而自己跑掉。”
　　男子气急，喊道：“你不就是听到了我的声音来过来的吗，要救便救，不救便离开，婆婆妈妈让人心烦。”
　　苏云悠愣了一下，这人的脾气还真是……连求救都这么的……呃，该怎么形容呢，霸气？有范？
　　南宫音听此，一个没忍住，哈哈就笑了起来，这可是他第一次见苏云悠吃瘪，心里顿时舒服了不少。
　　回头瞪了南宫音一眼，那男子听得南宫音大笑，本来就不怎么好的脸色更是阴沉下来，就连附在脸上那一层厚厚的泥都没有掩盖的了那股压抑之气。
　　苏云悠低头思索了一下，半晌笑着点了一下头，道：“好，我相信你。”
　　“你有没有听说过毒仙白秋水？”苏云悠看着南宫音拿着不知从什么地方找到的一条藤蔓，扔给那男子，开口问道。
　　“你找那女人做什么，若是求毒，她不是有个徒弟继承了她的衣钵，你为何不去找她徒弟。”接住南宫音扔下的藤蔓，男子看了苏云悠一眼，又冲着南宫音喊道：“快点，这沼泽越是向下越是粘人，若是碰到那一层，就彻底完了。”
　　南宫音咧了一下嘴，这小子还真是事多，想是如此，手下却也加快了力度。
　　苏云悠向后退了几步，指着南宫音道：“他中了一种毒，却是连那白阁阁主都无法解，因曾经帮过那阁主一个小忙，得其指点，需来这红月境寻她师傅，如此便找到了这里，但是怎奈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
　　又道：“你好像对她还是挺了解的。”
　　不知何处突然刮起一阵轻风，将这处青雾吹得散开了一些，男子正好抬头，看到了苏云悠那张白皙清秀的脸庞，愣了一下，随即眼中光芒一闪，快得苏云悠与南宫音两人都没有注意到。
　　神曾经说过一句话，不要试图违抗命运，即便当时侥幸改变，然而在你不注意的时候，便会猛然抽丝拉线，在你看不见的角落编织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周围一切紧紧包裹，渐抽渐紧，也不管是不是你所想要，皆数围绕其中。
　　没想到那沼泽泥泞如胶，南宫音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那男子从里拉出来，那男子从头到脚，包括脸上连一处干净之处都没有，浑身散发着阵阵臭气，苏云悠捂着鼻子走到男子身旁，有些嫌弃的说道：“你这是从里面游了一圈才下陷吗。”
　　男子冷哼一声，语气带着一股桀骜不逊的傲气：“我现在身上太脏，需要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因此你们要陪我回一趟家里。”说着，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南宫音，又开口：“他体内确实有毒，还不止一种，但是应该是吃了什么，那东西将这几种毒气皆数压了下来，其实不解也没关系，那毒完全不会发作。”
　　“没想到你也懂得这些。”
　　“那是自然，不然你以为凭什么能在这里安然无恙。”
　　“快点决定，到底随不随我回去。”男子有些不耐烦，甩了甩衣袖，今日可真是倒霉，居然会出如此错误，若是叫他查出来是谁在背后捣鬼，男子眯了眯眼，定叫他痛不欲生。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什么，语气突然变缓，开口：“放心，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会欺骗你们的。”
　　“语气这么横，当心我再将你扔下去。”虽然很不屑与眼前一身臭气的人争执，但是看他不爽，虽然不知道这不爽来自哪里，突然后悔让苏云悠过来了。
　　苏云悠点点头，看着满脸不爽的南宫音，使了个眼色，南宫音则是狠狠瞪了苏云悠一眼，才点头答应。
　　“你叫什么名字。”
　　“阿七。”
　　阿七在前面领路，苏云悠与南宫音两人跟在后面。
　　若是单单听其声音，如此清亮干净的嗓音，真的没人能够想到竟会是个身材欣长，脾气暴躁的男子，苏云悠低声对南宫音说：“声音还真挺好听，就是不是道人长得怎么样。”
　　南宫音白了苏云悠一眼，哼声：“花痴。”转头看向别处。
　　苏云悠见此，不禁暗笑，眼前这男子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身份，出现在这里，想来应该不简单，虽然不知长得怎么样，但是感觉，她就觉得她很喜欢他，那种好感是发自内心的。
　　“你们可真是大胆，就两个人，一个身中剧毒，一个一点功力也无，就这样也敢到红月境地来。”前面阿七冷冷的声音传来。
　　苏云悠点头：“确实，只有我们两个来，的确有些鲁莽。但是我们并没有要深入的意思，不过就是路过这里而已。”
　　阿七不屑的冷笑一声，道：“不止你们两个，就算来再多的人也叫他们有来无回，世人还真是贪婪，外面的东西不够，竟敢打量我们红月境内。”后有些惊讶的回头，看着苏云悠道：“你们不深入，难道你们要这里的药草吗？”
　　一直默默走在苏云悠身边的南宫音听此眉头微皱，脸色有些冷：“外面之所以有那么多人想要红月境内的药材，主要还不过就是因为红月境内的毒虫都已影响到了周边的百姓，想解毒自是要来这源头之处。我们不需要，此处虽好，却并不是唯一一处生长着好药材的地方，更何况我们是救人，而不是害人。”
　　苏云悠点头，开口：“再来这里的途中，听说最近这里很不安生，许多医者就算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来这里采草药，不过就是为了多救几个病人而已。再说这里毒草更胜于药草，要，也得分情况。”
　　阿七回过头去继续带路，并未反驳两人。
　　三人并未改变方向，而是依旧是顺着苏云悠两人来时的路线，绕过那一片散发着臭气的沼泽，顺着一条仅有八尺左右宽的小细流向上走。
　　南宫音看着那潺潺而流的清澈水流，清澈见底，各色石子散落溪底，里面偶尔还会冲下来几条金色的小鱼，映着水光，散发着明亮的金黄色，扇子一般的尾部生着一圈橘红色的细纹，好不漂亮。就连他也不禁感叹，这鱼当真是巧夺神功，虽然不知道味道如何，但是能得到几条玩玩还真是不错。
　　南宫音脚步缓了下来，弯下腰去就想伸手逗弄一下那几条小鱼，却不想腿部突然一阵麻木，猝不及防的变故，让正向前走的南宫音顺着力道就朝地上跪去，突生变故，伸出去打算逗弄鱼的手赶紧收回，改为撑地，这才避免了狗啃泥的窘状。偏偏赶上旁边生着一棵不高却也挺拔的树，就在这么一瞬间，南宫音的头砰的一下撞到了树干上。
　　苏云悠走到南宫音身边将他扶起来，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道：“你可真是不让人省心，一眼照看不到就容易惹祸。”
　　“……”这话怎么如此奇怪，腿又是一麻，好险又摔下去。
　　“你不要命可以，但是千万别带着我。”阿七身体并未动，可以肯定不是他动的手，若不然以南宫音的功力不可能丝毫察觉不到。
　　“那鱼能散发麻痹神经的毒，用来麻痹猎物，好使猎物落进水里成为食物。”
　　听此南宫音与苏云悠对视一眼，虽然二人就算没有问阿七，也都知道这个男子的身份绝对不简单，而白秋水在上次给苏云悠的来信中，就说自己是在红月境地之中，这里物产丰富，居民和善，简直就是人间天堂。但是过了这么久，怕是早已经离开了。
　　放眼望去整个红月境，除去危险重重的红月森林，哪里有师傅所说宛如人间仙境的地方，唯一的一种可能就是传说中没人能够找得到的红月岛，因此，他们才会跟着阿七“回家”。
　　穿过一道可以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狭小山洞，苏云悠如同被定住一般不再迈步，就连见识无数的南宫音都惊讶的挑着眉。
　　他们所站之处乃是半山腰，四周高山环绕，形成一道天然屏障保护着内部的世界，山下入目所见一片火红，宛如一片火海，间或夹杂着金黄，粉紫，银白在大地上极尽妖娆，淡淡的雾气缠绵缭绕，统一的白色房屋鳞次栉比，再向远处一些，片片嫩绿的田地隐约可以看到似乎有人在其中忙碌。山间溪水蜿蜒而入，仿若一条条丝带分布缠绕其上，最后汇入蓝的如同天空一般璀璨明亮的湖中。如此一汪绝色景象如同织女所织的地毯，每一针每一线都那么精致，汇聚一起美的惊人，美的令人窒息。
　　南宫音站在苏云悠身边，赞叹道：“别有洞天，怕是仙境也不过如此。”
　　苏云悠点点头道：“怪不得明知道危险重重，却还是来这里，或许很大的因素并非为了采草药。”
　　阿七伸出一只满是黑泥的手，道：“若非轻功高强，这里是下不去的。”
　　南宫音低头，除了他们所站之处，山壁上光滑的如同一面镜子，上面寸草不生，笔直伫立，宛如一面高墙。
　　南宫音见此，一手揽过苏云悠的腰，颔首道：“多谢好意，这女人我带着就可以。”
　　阿七耸了一下肩，并未多说什么，向下纵身一跃，身形飞速下落，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南宫音见此，抱着苏云悠也是向下跃去。
　　却没想到，看起来平常无异的地方，在下落的过程中，苏云悠与南宫音皆是感到了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同时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向上托着他们。越是向下，这力量越是强，不过两丈左右从下方传来的气流加上那股热浪打在他们身上，就如同被烤热的刀子一般刮得脸生疼。
　　南宫音一手紧紧搂着苏云悠的腰身，同时源源不断的输送着自己的内力。若是寻常人等必定会因抵不住此等热浪而水分烘干致死，但是好在南宫音内力深厚，护住苏云悠的同时一手攀上岩壁，脚下连踩，向下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当两人脚踏实地之时，苏云悠扶着犯晕的头就要倒在地上，好在南宫音眼疾手快，一把拖住，将其抱在怀里。
　　阿七没说什么，等到苏云悠恢复了一些，继续领着二人向前走去。
　　阿七在前面带路，苏云悠悄悄对南宫音道：“刚刚还是酷热难当，转眼温暖如春，这里果然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