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缘错》萱春

11、隐秘

　　在得到了李浩文的承诺后，菲雪才缓缓道来，“万劫门主其实……其实是菲雪的生母，也就是刚才那位殷大侠的第一任妻子。众人皆道殷夫人生产时难产，不幸亡故。殷大侠与殷夫人情比金坚，自爱侣死后，日日喝酒度日。一日酒醉后，不小心错将丫环当成殷夫人。春宵一度之后，才发现他认错了人。但是无奈打错已然铸成，便只能娶丫环为继室。但是殷大侠对亡妻感情深厚，不喜爱长女正是这个原因。说实话，菲雪也一直以为是这个原因爹爹才不喜欢自己的。但是直到菲雪看见了万劫门主的真容后，才知道原来爹爹不喜欢菲雪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他心虚、他恐惧，害怕见到菲雪这张跟娘亲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害怕那桩亏心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事情的真相其实……其实是。”
　　“菲雪，你不用急，你慢慢说。”看着菲雪伤心难受的样子，李浩文心疼极了。
　　“李大哥，不用担心，菲雪没事。事情的真相其实是……其实是当年家母刚刚生下菲雪，还来不及抱抱自己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女儿，就被一纸无情的休书给休弃了。看着昔日对自己一往情深的丈夫抱着刚出世不久的女儿离去时，家母的心都快碎了。”
　　言罢，菲雪不出意料的看见李浩文震惊的神色，甚至因此连话都说不连贯了。“菲雪，这不会……不会是真的吧？会不会……会不会是万劫门主带了人皮面具？”
　　菲雪望了他一眼，道：“李大哥，莫不是忘了菲雪师从何处？若连这点小把戏都看不出来，那菲雪日后还有何面目去面见家师？”
　　是呀，他怎么忘记了这件事，菲雪是跟碧瑶谷主学的医术，而碧瑶谷主的医术又是天下第一。众所周知医者最重要的就是望闻问切。基于这一点，如果菲雪不能看出对方是否带了人皮面具，那就真是见鬼了。因此万劫门主的身份就再也没有任何可疑之处了，但是李浩文心中此刻还有疑问。
　　“菲雪，那么照你说来，错全在殷伯父。那为什么当初伯母不站出来请武林同道为她做主呢？”
　　“李大哥，你提的这个问题菲雪也曾问过家母。家母当初没有戳穿这个谎言，原因有二，其一是娘亲的骄傲与自尊不容许她这么做。其二是因为娘亲想要亲自报仇。”
　　“菲雪，伯母她真是个奇女子。”
　　“李大哥，菲雪也知道。但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凡是家母决定了的事情就决不会有转圜的余地了。可是娘亲这次不管是因为菲雪还是念在旧情，她都松口了。但是刚才李大哥你都看见了，那人根本就是执迷不悟，完全不接受菲雪的好意。可是不管他做错了任何事，他都是菲雪的亲爹啊！李大哥，菲雪求求你了，帮菲雪想个办法救救他吧！”
　　看着菲雪的泪水，李浩文心乱如麻。“菲雪，你别哭了。办法总是……”
　　“像他那种无亲无义的家伙，还要救他做什么？”一个声音从天而降。
　　李浩文戒备的挡在菲雪的身前。菲雪望着眼前的人，似乎很是熟悉，“二叔？”
　　“哈，丫头，亏你还记得二叔。”
　　“李大哥，这是菲雪的二叔殷齐。”向李浩文介绍完自己的二叔之后，菲雪又将目光转向殷齐，“二叔，不管怎么样，您和爹都是亲兄弟。无论他做错了什么，您都应该帮他一把啊！您怎么可以说那样的话啊？而其娘亲已经答应菲雪了，只要爹不来娘就不再计较往事了。二叔，您应该去劝劝他才对啊！”
　　殷齐冷笑一声，道：“菲雪，难道你没有听倒刚才殷正所说的话，他岂有一点悔改之意？他昔日曾答应过二叔会善待你母亲，可是他如今不守诺言，是为不义。他抛弃发妻，是为不忠。不爱惜女儿，是为无情。欺瞒父母，是为不孝。像这种无情无义不忠不孝的人，还有何面目活在这个世上？纵然你母亲念在往日的夫妻的情分上饶了他。但是二叔也决不会轻易放过他。菲雪，回去告诉你娘，不论殷正请来多少位高手，都皆有我殷齐挡着！不过既然他能找帮手，我又何尝不可呢？菲雪，时间紧迫，二叔先走一步。”
　　望着殷齐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菲雪心中的担忧更加浓烈了。原本只要劝服殷正不露面即可。却不料此时竟然杀出个殷齐来，她该怎么办？
　　“菲雪，你不要太担心。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好在还有一段时间，我们还可以再尽力劝劝伯母。”
　　菲雪闻言苦笑了一下，说：“李大哥难道没听出菲雪二叔的言外之意吗？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肯放过家父了，而且如今家母已经是做了最后的退步了。”
　　“菲雪，这件事娘是不会让你二叔插手的。”今夜真是个不平夜，连万劫门主都现身了。
　　菲雪暗道：“看来娘对爹还是有感情的，不让二叔动手就足以证明。或许只要我再多劝劝，一定还有转圜的余地。”
　　知女莫若母。万劫门主见菲雪面露欣喜，就知道她打得是什么主意，只是……
　　“菲雪，娘亲知道这件事你夹在中间是很难做的，说实话，娘亲也舍不得为难你。但是这口气娘是决计咽不下去的。他害咋们母女俩整整二十一年见不了面。菲雪，你可知道这些年来娘有多想你啊？”
　　“娘，菲雪知道，可是……”
　　“菲雪，难道你忘了娘告诉你那个负心人是在何种情况下抛弃娘亲的吗？他是在娘刚生下你就将娘休弃的。且不说娘亲当初并未犯任何七出之条，光是他在那种特殊的情形下……这种刻骨铭心的痛苦如何说忘就能忘的？”
　　“娘亲，可是……”
　　万劫门主显然不想让菲雪讲出心中所想，打断菲雪之后就将目光转向李浩文。“李少侠，经过这几日的相处，足见李少侠是个可依托之人。妾身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李少侠能够应允。”
　　“伯母，您太客气了，有什么吩咐浩文一定会尽力办到的。”
　　“李少侠，无论万劫大会的结局如何，妾身这假死之人必定会真死……”
　　“娘，您胡说些什么啊？”
　　“菲雪，你住嘴，不许说话。李少侠，妾身早就打算要与殷正同归于尽。只是可怜菲雪小小年纪就经此巨变，妾身心中实在放心不下。妾身相信李少侠会是位好兄长，日后也会是位好丈夫，所以才冒昧请李少侠照顾菲雪。还请李少侠能够答应妾身这个将死之人的最后一个请求吧！”说完万劫门主竟然跪在了李浩文的面前，惊的菲雪也一齐跪下。
　　李浩文赶忙伸手想扶起这对母女。“伯母，晚辈承受不起，有什么话还请您起来再说。”
　　“不，李少侠，若是不答应妾身这个请求，妾身就长跪不起，难道是妾身错了，李少侠并不爱小女？”
　　“不，在下爱……”李浩文陷入了沉思，他是多想与菲雪长相厮守啊，可是菲雪她……
　　“李大哥，你就答应家母，好吗？”
　　望着菲雪含泪的双眼，李浩文还是点了点头。“伯母，晚辈答应了，您快起来吧！”
　　“多谢李少侠成全，但是妾身还有个请求，希望李少侠能够承诺一定会善待菲雪。”
　　“我李浩文，今日对天发誓，日后待菲雪必定如自己生命般珍视，若日后有违此誓，让我李浩文天诛地灭，永世不得超生。”
　　万劫门主闻言欣慰的笑了笑，拉着菲雪一块起身。“妾身在此谢过李少侠。”
　　“嗯，菲雪不要李大哥照顾，要娘……”
　　“傻孩子，人生在世总有一死，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区别呢？”
　　“娘，可是菲雪不要你死嘛！”
　　“傻孩子，唉。李少侠，请你现在就带着菲雪离开。”
　　“娘……”
　　还未等她把话讲完，万劫门主就出其不意点了菲雪的睡穴，郑重的将她交给了李浩文。
　　“伯母，为什么现在就要带菲雪离开？”
　　“唉，这孩子性子倔，难保她不会做出什么傻事来，倒不如现在就带她离开。记住离这儿越远越好，别再带她回来了。还有李少侠啊，请你遵守自己的诺言，否则即使妾身变成鬼也决不会放过你。”
　　“伯母，请您一定放心，李浩文一定会遵守诺言，善待菲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