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别枝惊雀》顾尘生

11、绯靥未央 楔子

　　长家人死后都会化作绯靥花，没有枯荣，没有朝暮。无论冬夏，无论日夜，吸食长家后世之血，世世代代只为守护长家长女之身。

　　楔子

　　岐山巫祝不辞而别，长家六公子就失踪了。看守长扶的侍卫拿着血迹斑斑的锁链，战战兢兢的站在长言面前，吞了吞口水。
　　面前的女子冷若冰霜，负手而立。
　　“找不回老六，你们都知道结果。”长言慢悠悠拿起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
　　女子声音浑厚却又不失大家风范，那握着青瓷茶杯的手，温婉如玉，笔直修长。
　　侍卫听此，不禁一个冷颤。长家家主心狠手辣，世人皆知，落到此种凉薄女子之手，想想都心惊。
　　长言看着他们，蹙了蹙眉，“还不快滚。”女子声音掷地有声，那些侍卫踉踉跄跄的出了大门，只剩这厅堂中死一般的沉寂。
　　长言拿出巫祝临走时放在她枕边的书信，脸上顿时布满愁容。
　　月神噬天，绯靥花开。子萎母盛，释。
　　月神噬天？不就是下月十五吗？长言揉碎那纸书信，起身扶了扶长袍。刚抬起头就迎上了那束目光，冷冷的看着她。
　　长言退后一步，背后抵上了桌角，疼得她闷哼一声。望着眼前熟悉的身影，她又不知怎么开口。
　　顾南城一身青衫，清秀的面容不似往日，多了些许苍白，仿佛吹弹可破。棱角分明的脸，让她无所适从。“顾南城拜见长家家主。”
　　“顾先生来了，长家有失远迎。”她弯腰做辑，刚直起身，就吐了一口血。
　　剑身已没过心口，血脉绞丝的声音让这孤寂多了几分诡异。长言硬生生吞了一口涌入喉咙的血，勉强的笑了。“先生可是来报仇的？”她苦笑，面前这个执剑相向之人，她早就猜到会有今日局面，却不想来的这样早。
　　“我已将伶儿埋在高山之丘，不用踏足你这污秽之地。”顾南城拔出剑，快狠毫不留情，任凭长言面色虚白。
　　长言颤抖着靠在檀香木桌上，轻轻的呻吟。血丝顺着嘴角流下，染红了雀丝长袍，划出几道令人心惊的血痕。
　　她仍不掩笑意，“若阿姐不是我杀的呢？长伶是我亲姐，先生也相信是我谋杀亲姐吗？”她歪着头，任凭风吹起长袍，呼呼做响。
　　顾南城不语，眼中却越发凌厉。
　　“嗯？先生不信？那我也就不骗先生了。”长言擦去嘴角的血，斜起嘴角，“阿姐确实是我杀的，先生想报仇但凭本事，但……先生如果愿意继续为长家鞠躬尽瘁，我长家必定唯先生马首是瞻。”
　　长言手一挥，门外立即涌进一批死士，身着玄衣，包围着顾南城。“若先生不愿，那长言也没有办法了。”她挑眉，玩弄着手上的串珠。
　　顾南城眯着眼睛，饶有兴趣看着这一切，“伶儿已走，我不会伤害她最心疼的妹妹，是你谋夺家主之位也好，残杀长家亲子也罢，我顾南城不会在意。”
　　她已经长大，不再是那个调皮捣蛋的人了。青丝已经挽起，终究是不同了。
　　他看着染着长言的血的剑，皱了皱眉。嫌恶的松开手，将其扔在一旁。长言见状，心里闪过一丝钝痛，“将先生送回原来的院落，好生看管。”
　　她低下头，看不清楚表情。
　　什么最心疼的妹妹，想到这里，她便有点恍惚，转身欲走。
　　“你和伶儿……是我最喜欢的孩子。”身后的声音突然变的温和却又那么无可奈何。
　　她站住身愣了愣，“不出先生所料，我不是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