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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chapter 20 ...

  •   场内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凰竹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去瞪什么仇人。他整个身子扭来扭去,缓解着脚部的酸软。阳苏这些年修为增进,已经是修士界的大能,这样的比试他也不屑于参加,参加了也只会落得个恃强凌弱的口舌。
      阳苏的注意力早就没在这比斗上,早就是内息浅修状态。凰竹一个人站在旁边,不由得内心不忿,再怎么也是师徒,怎么就是这样的关系了?当初师兄将这个徒弟丢给自己,自己也不负责任的收了。只是当年年少,一是也没什么可教他的,二是自己真的不会带徒弟。只是如果重来一次,凰竹仍旧不会给他多一点师父的责任,不同的是,凰竹会选择不收这个徒弟。
      “倒水,我让你来不是来发呆。”
      “......”凰竹忍着酸麻的脚,僵硬的端起水壶。
      阳苏睁开眼,颇不耐烦地把他拽下来:“你是想全倒我身上?这么愚蠢的行为别在外面给我丢人。”
      “啊!”猝不及防的,加之浑身酸麻,凰竹惊叫一声,整个人摔倒阳苏的怀里。纤细的胳膊正好戳在阳苏的两腿间。凰竹倒是没感觉到什么,满脑子都是脚终于不受罪了。淡然地从他身上爬开,收回手继续倒水,完全忽略了阳苏黑下来的脸。
      台上新上来两个人,一直呈倦怠的阳苏才终于有了一丝兴致,专注地盯着场内。这下子轮到凰竹倦怠了,整个人跪在旁边昏昏欲睡,睡得迷糊了,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又觉得地板不舒服,迷迷糊糊地拉了一个垫子就自己舒服的窝着了。
      被抽了垫子还无处发气的阳苏:......
      阳苏现在没心情收拾他,目光完全被场内的两个人吸引。周长琪和少城,这两个死对头对上了,有意思...不消片刻又微鄂,没想到,短短时间少城的修为精进这么多,周长琪明显已经完全落了下风。
      不过...阳苏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角,周长琪这颗棋子,也是时候该处理一下了。
      周长琪一向平整的头发散乱下来,胸口剧烈的起伏,平日里温儒的眼睛也是怒目而视,他想不明白,分明前几日还不想上下的对手,今日就能完全压制自己,无论是修为还是法器。这小子,什么时候有了如此通天的法器。
      “嘶,少城这修为进步显著啊,年少有为,我看不错。长琪也不错,不愧是灵隐派闻名大地的俊杰。”
      “过奖过奖,不过是班门弄斧,班门弄斧,哈哈。”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少煜脸上的自豪可一点都不少。没想到,大难不死之后,少城性情大变,连修为上也突然开窍了,也是因祸得福。只是这周长琪...少煜脸上露出深思的神色,平日里周长琪为人稳重稳妥,今日怎么看着有些许浮躁。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修为,怕是也只有阳修士能有如此境地了,真是人才辈出。”
      阳苏食指敲动,不着情绪地勾起嘴角:“确是人才,也许连我都不及他日后的作为。”阳苏不喜变数,而少城,就是变数,而且还是一个极度不安全的变数。前世,少城早就死了,可现如今...既是变数,那就必然要抹除。
      手上突然一片湿润,阳苏眉头大皱:“蠢货,滚一边去!”
      凰竹愣了愣,恐惧阳苏早就成了条件反射,自知不小心打翻茶水肯定是惹怒他了。于是赶紧站起来,往后挪了好几步。周长琪...这名字,好生耳熟。想到这里,不由得认真地看起场中的打斗。细细一看,场中那个白衣男子,虽头发凌乱,身有数伤,可白衣仍旧干净完好。凰竹难以置信,琉璃宝衣!那琉璃宝衣,是当初自己亲手送给喵喵的。自己穿,为墨绿色,苗度则为红。虽然此时变成了白色,可琉璃宝衣,凰竹怎么会认错!
      “少城小心!”明泽担忧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少城。少城在场中央朝明泽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别怕,我不会有事。”
      恰恰是这样的眉来眼去彻底激怒了狼狈的周长琪,想想若不是少城没死,横生枝节,明泽早就是自己的道侣,谋划多年,眼看就要功亏一篑。若在现在输给了少城,那自己以后在修士界定然颜面无存,多年谋划也最终落得个为他人做嫁衣的下场。
      周长琪恨啊!艰苦多年,眼看果实就要成熟,竟然,被一个卑鄙的小人摘去!不甘心!不甘心!
      周长琪,入魔了。
      而修道之人最忌入魔,心魔难灭,理智无存。轻者,自损修为,重则,生灵涂炭,不得好死。
      琉璃宝衣猝然被黑色浸染,由白入墨,墨从心来。
      周长琪双手一挥,灰色骨笛握于手中,一段诡异之至的调子回响,仿佛是从地府而来,灭杀人的魂魄。顿时污浊的黑烟缭绕,将整个斗法台包裹,也将两人围在其中。少城面色一百,暗道不好。可是已经来不及,他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阴气袭来。外面只看到一团黑烟,伸手不见五指。
      场外大能顿时明白,周长琪,入魔了。可是也只能叫人别轻易靠近,若是没看错,那骨笛,阴气缭绕,死气极重,是由一百条妖魂炼制,再由猫妖骨制作而成。这是禁术,周长琪一向表现得正义凛然,未想,竟然暗中炼制了如此邪物,让人心惊。
      众人本以为少城必死无疑了。突然,黑烟由内而外被撑开,周长琪遭到反噬,吐出一口血来,再看少城,虽然身受重伤,站立不稳,可是却还好好活着。
      “这不可能!”周长琪彻底崩溃了!“这不可能!你不可能破阵,你为什么没死!”咆哮着,又吐出一口血来。
      要不是我有个作弊器,恐怕还真的要命丧于此。少城握着剑,谨防周长琪再扑上来,听完系统给自己的介绍,少城诧异,没想到这个法器炼制如此残忍:“周长琪,你私用禁术,你已经走火入魔了。”
      “那又如何,只要能助我大业,区区魂笛而已!少城,前几次让你逃了,这次,我必定让你不得好死!”
      少城冷笑:“暗算我的果然是你。”
      周长琪表情全然狰狞,早不是那个温儒君子:“对,我恨不得你生不如死!只要你在,我就什么都得不到!哈哈,少城,想你死的,可不止我一个,有多少人巴不得将你除之而后快....”
      “你什么意思?”
      废物。阳苏眼神凌厉,见时机也差不多了,正想上前将叛徒就地正法。清风擦肩,在众人之前,一道浅绿色身影已经冲了上去。阳苏心口一滞,师父!
      “喵喵!”凰竹觉得,自己似乎也入魔了。什么魔,什么道,他只知道,现在他控制不了自己,也控制不了撕裂一般的心痛。
      凰竹与苗度朝夕相处多年,他们对于彼此的气味,再熟悉不过。即便忘记所有人的,凰竹也不会忘记他的气味。凰竹曾为他描眉,曾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他的头发,三尺青丝,泄在鲜红的衣纱上。
      苗度喜欢在身上擦喷香的香膏,可是无论多香,凰竹都闻得到本就属于苗度的一股味道,苗度不喜欢那股气味,总用香味掩盖,他觉得那股味臭极了。
      可是,喵喵,那一点都不臭,我喜欢你的味道。这句话凰竹从不敢说,现在想说,也已经来不及。
      周长琪疯了,凰竹也疯了,他不顾黑烟未散尽,飞奔而去,喵喵的味道,这股他思念的味道,从那支笛子里传来。
      “喵喵!”
      周长琪即使受了伤,力量仍旧不可小觑。他一抬手,直接将飞上来的绿色身影拍出去,那一掌不留余力。凰竹在地上滚了几圈,面具里面,溢出了鲜红的血液。凰竹抬起头,目光里只有那支笛子,他的眼睛已经红了,和自己吐出的血一样红。
      喵喵!
      他颤抖着爬起来,再次不顾一切的扑上去。
      周长琪拳打脚踢,简直要将这个缠人的家伙五马分尸:“滚开!”可那个人死死拽住自己的腿。周长琪有点烦了,一边还要挡下少城的攻击。
      凰竹在哭,在面具下,血和泪混在一起,血液塞住了喉咙,他哭的没有声音。还给我,还给我...血肉模糊的手死死抱着周长琪的脚,右手挣扎着,努力地,想要去抓住那近在咫尺的笛子,还给我...而血液渗进琉璃宝衣,顷刻间不留痕迹。
      喵喵,我带你回家。
      凰竹已经痛到麻木,意识也渐渐模糊,心里乞求着,乞求着自己的手不要松开,求求你们,听话一点,不要松开,不能松开。那是喵喵啊,喵喵...
      少城必须死!周长琪已经被这个人缠得失去耐心,再不快点,等阵法彻底失效,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他用尽全力,一掌正对着凰竹的天灵盖:“去死吧!”
      突然一股力量射来,周围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噗!”周长琪怔住了,瞳孔瞬间散开,只留下阴森森的恨和不甘。他的胸口被轰出一个血窟窿。曾经的儒雅天才修士,轰然倒了下去。
      凰竹被自己喷涌的血呛到说不出话,他露出欣喜,因为笛子从周长琪手里滑落,眼看就要抓住了。
      一道金光闪过,灰色骨笛,顷刻间碎成粉末,随风而散,再无踪迹。
      不!!!!!!
      最后连他所有的理智和欣喜,都化作粉末,同它飘散。
      如果我不能带你走,那就带我走吧。
      喵喵,天涯海角,不要再丢下我。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让人措手不及。凰竹突然扑上去,阳苏又突然出手。那一掌,最终没有落到凰竹头上。阳苏直接将周长琪胸膛轰出了一个窟窿,随后又将骨笛彻底销毁,骨笛化成了灰,黑烟消散。阳苏飞身上前,一颗丹药迅速塞入昏死的凰竹口里。
      杀死周长琪,毁掉法器,确实是救少城和凰竹的最好的办法,可是阳苏的手段,却显得有些血腥,太过狠厉。
      阳苏不置一词,抱起地上的‘血人’。
      “杀人灭口,这一招用得好。”少城嘲讽道。
      “有空找我的麻烦,不如先保好你自己的命。”阳苏无所谓的冷笑,丝毫不将少城放在眼里。抱着怀里的人,迅速回到自己的仙府。
      周围随后围上来的人赶去救治少城,他们来迟了一步,自然,也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
      凰竹做过一个梦,他看到喵喵躺在一个阵中央,手上,脚上,是可见白骨的伤口,血液不断留下来,顺着沟槽,画成了一个血符。喵喵躺在那里,气息微弱,长发散乱,沾染了凝固的血液。
      苗度突然睁开眼,他修长惨白的手死死拽着在旁边的白色袖子,拼尽最后一口气:“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周长琪!”
      “怕是你忘了,修道之人,没有轮回可言,自然,也就没有魂魄。苗度,怎么说,我都还的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的婚笛还要花些时日。”周长琪扯开苗度的手,花了一点力气。他轻轻的笑了,满意的看着肮脏的血液在雪白的衣衫上消失得一干二净,“不愧是琉璃宝衣。”
      不甘心!苗度以为,他找到了能相伴一生的爱人,没想到,确是被利用。小心翼翼地活着,修炼成人,刹那间什么都没了。
      带着不甘心,苗度死死地瞪着,直到,再无生息,整个身体变得僵直。
      那么爱美的一个人,死状可怖。
      凰竹在梦里,哭不出声,只感觉胸膛的痛楚,快要窒息一般的痛苦。如果早日发现,或许,喵喵还等得及自己去救他,他也不会死,被人炼成一支笛子。
      可时间从不会回头。
      凰竹看到苗度琥珀色的空洞眸子,有人说,人死前那一刹那,会想起这一生,想起最牵挂,最重要的人。
      喵喵,你的眼睛里,印着谁。
      凰竹想要摸摸苗度的脸,记忆里,那张脸总是温热的,柔软的,嘴角总是带着勾魂的笑。
      指尖快要触碰的瞬间,那人的脸却刹那间碎裂,化成了沙随风而去,留不下,也抓不住。
      是了,笛子化成尘沙,凰竹没有抓住。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chapter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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