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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应战(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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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我说李将军!此乃楚天修的奸计呀!他们将末将抓回城中,却以礼相待,这时又放了末将,目的就是要让我们自乱,好让我们生出嫌细,不攻自破啊!”
“即使如此,也难保还有旁的什么动作,本将念你是王爷的独苗,就不杀你,只将你捆在后营,你且当避避嫌吧,来人,带下去。”待人将燕锦州拉下去后,营中一片压抑。
一军师模样的白袍小生上前与李阳耳语几句。
“不可!不可!此城乃燕国最至关重要的地方,若破了此城,便可直达京师,我皇将如此边关要塞托付于本将军,本将军怎可行如此冒险之计!不可不可!”也不知那白袍小生说了些什么,李阳听后摆手大呼。
只见那白袍小生又耳语几句,李阳的脸色黑了下来,眼中满含疑虑:“这能行吗?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事儿他楚天修能上当吗?就算他楚天修是傻,可楚天宿不傻啊!他能眼睁睁看着他哥哥跳入虎口?”
又耳语片刻,李阳的脸色好了一些,刚想说些什么,就听探子来报,楚军在城墙上挂出了免战牌,这让李阳对燕锦州更加猜忌,正想询问那白袍小生的看法,一回头,原来在探子进来前,这白袍小生就躲了出去了,李阳无奈的摇摇头,看来,只能按他说的做了。
李阳李大将军招来几个黑衣裳的暗士,吩咐了些东西,只说要瞒着燕军上下的所有眼线,把明日处斩燕锦州的消息不着痕迹的透露出去,谣言这种东西,可谓查而无根,当你听说的时候,就不可能再巡查其根源,而所有的人都有一点顾虑,那就是无风不起浪,再假的消息,也没人会觉得是凭空而来,再者,七句真话里面掺和三句假话,还有谁能辩个真伪呢?
待暗士全数散去,李阳又招来一名小将:“本将军命你带领二十万人马,于今日深夜悄悄赶往北面的秋安山下安营扎寨,等候命令!”
“末将领命!”
小将拿了令箭,李阳坐在昏黄烛光的阴影中久久思量。
次日正午,楚军探子从山道悄悄潜回营地,听闻楚天修正与楚天宿一起用午饭,于是便飞檐走壁的加急赴往后营。
“报!属下今日清晨在燕营里听到消息,快马加鞭来报。”
楚天宿素养极好的夹着菜吃,坚持着食不言的原则,楚天修则英眉一挑,两张相似的脸蕴含着许多不一样的性情。
“说。”
“是,昨日燕军一名将军被李阳关在了后营的牢中,属下悄悄去看了一眼,是燕山的独子燕锦州,就在清晨,不知哪里传来消息说午时过后燕锦州便要被李阳处以死刑,属下为求证潜入李阳帐后,偷听此消息的准确性,依李阳军令,午时三刻便是行刑之时,属下不敢耽搁,即刻回营禀报。”
楚天宿抿了口茶,唇角勾出的笑意有着轻蔑和得意,让那细作退了下去。
“李阳,以为如此就能诱得你我自投罗网?当真自不量力。”
“燕锦州他是杀不得,有此作为很是愚昧,虽然燕军里面有一名能与你我之一相距力敌的军师,看意思这军师大有放弃之嫌,李阳,愚昧无知。”
“离城不出五里有一座秋安山,若我没推算错,那里至少埋藏有三分之二的燕军兵力,李阳妄想以三分之一的兵力诱得你我自投罗网,这可谓已是穷途末路。”
楚天宿薄唇一抿,神色清明,当天簇火之中未曾显眼,他眼下两指之处一滴泪痣很是漂亮,楚天宿本高傲自大,这滴泪痣倒是让他看着柔软了些。
很多年以后,这滴泪痣所代表的却是一段遗憾。
过眼繁华不及细看,骤然回首已是悄然,多说也是无用的。
“天修,此战换我领兵可否?”楚天修闻此话好是一惊,且不论楚天宿极高傲的性子,这一洁净恐污的身子也使他断不肯亲自上阵,平时有了坎也是好一顿言语哄来人,这一遭主动请缨怪实难叫人不起疑心。
“你去前面做何布置?还没法子让你劳累不成?”自然是一口否决的,以往再要紧的他也不过在城墙指挥,哪来的上阵的本事?他只这么一个胞弟,再没多的了,岂肯让他以身涉险,不由得端起了元帅的架子,蹙起了眉头。
好天宿,生得仙风俊容,含得水缸大胆,见他将宝扇一合,剑眉一挑,星目一敛,那将帅威严唬不得他去,待粗人将残羹剩饭收拾下去,方才悠悠道来。
“好元帅,若不让军师领兵,倒也让人跟随左右,我自知武力不比你们强,但我有话要与那李阳道来,纵然你不肯,我也定是要去的。”
楚天修又问:“你要与他做什么交谈?”
楚天宿此时已不言语,心中却好似明镜一般,他对燕军的实力产生了一种疑惑,虽这些日子的交战,他察觉出燕军之中一股不谐和的力量,不像本来所有,据他对燕国的了解,目前只能推论出一个大概,还有待于证实才好说出口,所以下一战,他是不得不去的。
所有的天才都有一个特点,没有完成的事是忌于显露人前的,会让他们觉得有失身份,所以楚天宿在证实自己的推论以前,宁愿以身冒险也不肯说给楚天修去做。
次日
战鼓如雷强灌,呼声震动天地,楚军领头奔走马上拉弓,羽箭极速射将过去,断了绳索,燕军挂在城墙的免战牌随即落下,楚军一万人马眼见将临城下,燕军也不含糊,擂战鼓,大开城门,提枪的提枪,拿弓的射箭,顷刻间涌出连将领共八千人马,盾军站前,排开阵势,犹如铜墙铁壁,势必不得容楚军侵城。
“前面可是燕将李阳?”楚雄摆枪,朝燕军前头一位马上红袍将军大呼道。
“正是李阳,前面叫阵者何人?”红袍李阳问道。
楚天宿白袍随风拂动,勒马上前:“在下楚家楚天宿,久闻将军大名。”
他自称楚家楚天宿,而不是晋王座下楚家楚天宿,可见楚家在晋国的地位如何显赫。
李阳第一次见到楚天宿,只觉得一个文弱书生,两袖无骨,他一只手都能将他掐的粉碎,但是他仍不敢小窥,人家的名声可是摆在那里,那颗足以匹敌千军万马的头脑,叫人不知惧从何处生来。
李阳瞧了半天,也勒马上前,仔细一看,那军师果真生的好模样,仙风俊容,不似俗尘凡物,也不像神仙,只暗叫一声好男儿,这般模样,这般智谋,怎好不生在燕国皇族?偏偏与他做对来了!惜了惜了!
“军师阵前莫要多言,或战或退就是!”原来李阳怕他妄图出言乱他军心,连忙开口堵话,要么战,要么退。
“将军不急,天宿甚少亲身陷阵,今日倒有心与将军讨教讨教。”楚天宿哪里不知他的心思?也不忙着开战,慢悠悠稳住马身,双目看似无意的盯着李阳道:“听闻将军麾下小将军燕锦州师出有名,排兵布阵精细所求,不知是拜在长白的哪位师傅门下,得此番见识,天宿甚是好奇。”
“他拜谁为师与你何干?且不说旁的,你在阵前问此不相干之事做什么?打便打,不打你便带了你楚家一众小儿回城,趁早认个输,回你晋国,免得本将军不削提枪,赤手空拳将你捏个粉碎!”
“哼,你不肯说本军师也知道一个实况,只不说你空有一身武力,若没有那师傅助阵,岂能活到本军师面前来嚣张?”
楚天宿不屑的挥一挥紧口宽袖,随命李副将与先锋官楚雄领了五千盾甲步兵采取主动攻击:“你们只需领五千人马盾前枪后,两千羽射,两千提枪,并五百盾甲在前,五百骑兵随后。”
那李楚二人得了令,举起兵器各自安排。
不得不说这一安排很是寻常,但不错实用,前面有盾兵护体,精骑兵在后方主攻,待近到跟前与中间步兵一同化为枪械,白晃晃,刀光剑影,血流成河,可谓烽火硝烟,妻儿老小,怎个好郎君也?
五千敌对八千,然而李阳军中多腐败,惰性成习,前几日若非有人相助不可能顶的了这么些时日,平日不严督操练,这时候后悔也是晚了。
再一卷风间沙尘,燕军残兵丢盔弃甲,纷纷奔走城中,幸李阳有汗血马一匹,见事以败绩,勒了缰绳往城内亡命狂奔,待李楚二人撞破城门,放火的放火,生擒的生擒,再迎后军之时,那军师一身白袍如旧,不曾污浊染脸,也不曾血溅衣摆,提着缰绳意气风发,随马一步一个起落进了城中。
待收拾了城中狼藉,李楚二人皆来复命,楚天宿只点点头坐在椅子上不言不语。
“军师,城中狼藉已尽,粮草五车,俘军五百,城里已是全空。”楚雄掩不住的高兴,这一战有十一日的光景,若不是燕锦州那什么鬼阵,也拖不了这苦差事!
是啊,城已全空。
楚天宿双眼望着城门,烽火熄灭,硝烟已停,只是风还在呼啸,天在摇,地在动,一切都不似平息的好模样,连草间尘土都察觉了这一场大变故的压力,闭着眼都能感受到浮动。
“楚雄,立即整顿兵马!”
楚天宿向来不露喜怒,突然双眼寒光,骤然暴喝,严肃之极,被点了名的楚雄也是心下一惊,且不说他常在楚天修手下做事,有甚事宜几乎都是元帅去请教军师,与军师一同共事是少有的,只知道这位军师虽然性情清高孤傲,目中无人,却也有这番本领,加之其并不容易恼怒,少有的几次共事也见他面色温和,谦谦有礼,这猛的一个严肃模样着实惊了众人,忙行了军礼,迅速整顿兵马,排好队形,再来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