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大清之璃殇》玄笙燁陌

41、心生杀意

　　墨璃望着那人满是寒意的眸子，蓦地松开手，花锄无声的落在松软的泥土上。
　　她垂下眼帘，顺势跪了下去，语气平淡地行礼“儿臣参见皇阿玛。”
　　康熙并未叫起，只是背在身后的右手猛地攥紧，眼睛眯地厉害，盯着跪在地上的墨璃，胸口一起一伏，似是在努力压抑着磅礴的怒气。
　　原本以为只要她平平安安地回来就好，逃离皇宫，带走长清的罪责，他可以既往不咎。
　　可是如今，她一脸平淡地跪在自己面前，那种背叛逃离的怒火却是愈发强烈，强烈到甚至萌发出阵阵杀意。
　　杀了她，就不用这般百受情丝折磨......
　　杀了她，这段孽情就自此结束......
　　杀了她，杀了她...心中在不断地咆哮着，他眸光暗红，眼神似是癫狂，死死地攥紧拳头，一步一步向女孩挪去......
　　“皇阿玛！”一旁的胤禛察觉到情况不妙，立即冲到康熙面前跪下，堪堪止住了那充满凛冽杀意的步伐，“皇阿玛，四妹身子骨不好，不宜长跪。”
　　康熙停下脚步，理智也随着胤禛的这声提醒逐渐回笼，他极力地压制住心底的戾气，半晌后才恢复以往的平静，但仍是冷哼一声：“哼！身子不好还敢擅自离宫？！墨璃，是不是朕太宠着你了？”
　　刚才如此浓烈的杀意，她怎么会感觉不到？
　　墨璃睫毛轻颤，忽然觉得心口闷闷的，似乎有什么要汹涌而出，但只能强压着不适回道：“儿臣不敢。擅自出宫，是儿臣一人的错，请皇阿玛惩罚。”
　　“惩罚？”康熙冷笑一声，“是该好好地惩罚。顾问行，迎四公主回宫！”说罢，便欲转身离开。
　　却在转身后，听到胤禛的一声惊呼“四妹！”康熙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墨璃。
　　这一眼，却让他脸色大变。
　　“璃儿！”面色惨白的女孩因支撑不住往前倾倒的时候，康熙大喊一声，脚尖一点飞身接住墨璃的身子。
　　“璃儿！你怎么样？”康熙焦急道，“快传太医……”
　　墨璃趴在康熙肩头，听见他的声音微微睁了下眼，然后只觉得喉头一甜，“哇”的一声吐了康熙满肩鲜血。
　　触目惊心的黑红顺着黑色的龙袍蔓延，瞬间染红了康熙半边身体。血液顺着衣摆往下滴落，掉在地上时，在这寂静的府邸里发出细小的“嘀嗒”声。
　　“太……”康熙抬起通红的双眼，颤抖着偏过头。
　　“太医！！！”
　　“快传太医——快传太医！！！”
　　漫天血色映入眼帘，霎时间，四阿哥府邸上方响彻康熙撕心裂肺的喊叫。
　　周围总是弥漫着一片白茫茫的雾气。
　　雾气那样浓，伸出手，连自己的手指都看不清。
　　也不知道在哪里，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墨璃只是低着头，一直往前走。
　　实在觉得累了的时候就停下脚步，然后隐约听到身后有一些“啪”“啪”的，好像是什么东西炸开来的声音。
　　墨璃好奇地回过头，看见雾气渐渐消散了。
　　那些声音越来越近，也愈渐清晰，最后似乎就在头顶上绽开。
　　墨璃抬起头。
　　灿金的焰火绽开在夜空，随着炫丽的火光照亮天际，欢呼与喧闹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
　　这里是哪里呢？
　　墨璃歪着头想了很久也没有回忆起来，最后索性不再纠结，只是呆呆地望着烟花绽放，落下，绽放，落下......
　　心里空落落的，似乎丢失了很久以前赖以生存的微薄记忆，那究竟是什么呢......
　　睁开眼的时候，正好是黄昏。
　　对着床的墙上有一扇小窗，窗户半开着，一眼就能看到红霞涌动的天空，炫丽的夕阳。
　　“你醒了吗？”守在床边的康熙感觉到女孩的动作，凑过身去问，“感觉怎么样？”
　　墨璃眼里依旧沉淀着迷离不清的茫然，她举起手，将五指撑开在自己眼前，神色恍惚地说：“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康熙轻轻地“嗯”了一声，又用略微低沉的嗓音问：“梦见些什么？”
　　光晕被五指割开，透过指缝在空气中缓缓流动。
　　墨璃开口说：“梦见我死了，独自一人在虚无的雾中看人间的烟花，一直看，一直看......”
　　手指微微转动，光线也跟着倾斜，钩织出形状诡异的暗影。
　　康熙伸出手，抓住女孩举在半空中的手指，放在自己唇边，一根一根，如对待易碎的珍宝般轻柔地吻过去。
　　最后，他将墨璃紧紧地拥进怀里，在她耳边喃喃道：“不会的，璃儿不会有事的...”
　　过于紧密的怀抱以及耳边那温热的吐息使墨璃从诡异的梦中缓回神来。
　　她向四周望了一眼，发现这既不是乾清宫，也不是碎玉轩。
　　“皇阿玛，可以放开儿臣吗？”那人的怀抱总是太紧了，让她喘不过气来。
　　不料，身后的帝王听后，却是箍地更紧，语气稍沉“不放。怎么，璃儿还想从朕身边逃开？”
　　墨璃没有答话，只是皱着细长的眉，忍着不适的疼痛任那人抱着。
　　绚丽的夕阳一点一点地落下，屋内的光线也渐渐暗了下去，最后只余满屋的黑暗。
　　康熙没有让人进来掌灯，他似乎在静静地思考着什么。墨璃却是躺在他的怀里昏昏欲睡。
　　经过刚才那次吐血，她隐隐约约觉得，体内的毒似乎随着那吐出的血减了一些。真是奇怪，难不成陈近南给她配的药真的起了作用？
　　就在墨璃将要昏昏睡去时，那人沉沉开口：“璃儿擅自带着罪犯离宫，你说，朕该怎么罚你呢？”
　　微沉的语调夹杂着些许的怒气，令墨璃睡意全无。
　　“一切都是儿臣的错，”她淡淡地说：“所以，儿臣任凭皇阿玛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