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大清之璃殇》玄笙燁陌

39、以血化毒

　　墨璃醒来时，已是第二日下午了。
　　“长清怎么样了？”这是她醒来的第一句话。
　　坐在一旁的陈近南执着茶盏的手一顿，随后看向墨璃，面上满是戏谑：“墨姑娘放心吧，那位小哥恢复地挺好的。”
　　“我去看看他。”
　　说完，墨璃就欲下榻，却被站起身来的陈近南止住。
　　“墨姑娘--”他顿了顿，神色有些肃穆，沉吟道：“你如今的病情比起那位小哥来，好不到哪里去，若再不悉心静养，怕是......”
　　“怕是挺不过明年吧？”她一边走下长榻，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着。
　　“墨姑娘--”陈近南似乎对她的风轻云淡有些惊讶，迟疑地问：“你......不害怕吗？”
　　“害怕？”墨璃缓缓走经陈近南身侧，似是喃喃自语般：“我...应该害怕吗？”
　　害怕，是一种什么滋味呢？
　　是辰杀了自己时的绝望？还是亲眼看到父王湮没于火海中的悲怆？亦或是长清倒在血泊时的撕心裂肺......
　　陈近南定定地看着那个满目茫然的女孩一步一步向门外移去，心中不知为何莫名一痛。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连害怕都没有了吗？
　　“其实，千丝凝并非完全无解......”
　　女孩转过身来，只是那双眸子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沾染上些许喜色。
　　“古籍上有云，千丝凝之毒，可以血蛊治之。”
　　......
　　五月的夜空着实好看，蓝盈盈的天幕上缀着碎石般的星辰，像亮地刺眼的钻石。一轮明月静悄悄地挂在那里，似是在无声守候着什么。
　　长清倚在躺椅上，虽是看不见这如画的夜景，但却能感觉到丝丝夜风拂在脸颊，凉凉的，很是舒服。
　　静悄悄的夜色中，偶尔会响起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还有身边那人清浅的呼吸声。
　　听着声音，她似乎在刻着什么东西，刀片磨着玉石，一下一下的，动作很慢，但也透着一股子细致。不用猜想，长清也知道，那女孩现在的神色定是十分认真的。
　　大约过了一两个时辰吧，女孩终于长舒口气，“呼～终于好了......”
　　长清弯了弯唇角，空洞的眸子凭着感觉对上了女孩的面庞：“墨璃，你刻的是什么？这么认真？”
　　“唔--”墨璃笑了笑，说“长清猜猜这是什么？”
　　躺椅上温和笑着的男子却是愣了愣。
　　墨璃平日里的语调总是平淡无波，淡漠地令人心惊，可是这种语调，夹杂着些许女子家独有的娇憨，似乎从来没有在墨璃身上出现过。
　　那么他可不可以认为，女孩的心里是.....有他的？
　　看着长清失神的模样，墨璃又将自己刻好的物什凑到他面前，唇角噙着软软的笑意：“长清摸摸看？”
　　拉回游走的思绪，长清伸出手指，触上了面前的物件。
　　摸起来温润柔腻，似是上好的蓝田暖玉，只是这形状，似乎是---
　　“这可是以暖玉制成的面具？”
　　“嗯”她笑着应了一声，“这是我专门为长清定制的。现在就为长清带上，看是否合适。”
　　长清怔怔地僵在那里。
　　墨璃也没等他开口，只是上前，轻柔地将面具覆在那半边有着狰狞烫痕的面上。
　　月白色面具，在迷离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衬着长清那半张本就俊美的面容，更显得魅惑人心。
　　“嗯，还不错，这样衬得长清更俊了。”墨璃凑在他面前，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个清楚，最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长清听了她的话，面上却是微红。女孩离他很近，近的几乎能感受到她清浅的鼻息。
　　也许是夜色过于迷离，或者是他心里怎么也压抑不住的痴迷，他就似是受了蛊惑般，慢慢凑近那张在梦里描绘的容颜，直至触上那温凉的唇。
　　不似上次吻得那般粗暴绝望，这次的他只是轻轻地贴着，轻轻地吮吸舔舐，极尽温柔。
　　本应该放下的，本应该不再奢望的，可是...可是终究还是忍不住啊。
　　那是他守护了九年的女孩，那是他痴恋了九年的女孩，怎么可以放下？怎么能放下......
　　墨璃，今生，你就是长清逃离不开的魔障呵......
　　等长清缓回神后，女孩竟是在他的怀里安静地睡着了，他皱着眉，用手指触了触她的脸颊，“怎么这么嗜睡呢？”
　　随即他又想到了墨璃说的那句，千丝凝未解，面色立刻沉重起来，说出的话也是夹杂着冷意“陈公子躲在暗处，还未看够？”
　　被提到名字，陈近南也只好摇着扇子从暗处走了出来，似笑非笑道：“没想到你武功尽废，耳力还是如此好。”
　　长清温柔抚着怀中人的面颊，却对着陈近南冷哼了一声，“她的千丝凝，你可能解？”
　　“解是能解，只是--”陈近南瞥了瞥长清，“我需要活人的新鲜血液作为药引，每日一蛊。而且需要连续一年。”
　　“当真有用？”
　　“信不信由你，”陈近南撇撇嘴角，“不过我可提醒你，若是不赶紧的，墨姑娘可是撑不过明年的。”
　　长清心下一寒，抚着她的手指也颤抖起来，最后闭上眸子，沉沉道：“就用我的血吧。”
　　“你可想好了？”陈近南弯着唇角，笑道：“你如今可是刚恢复，若是取上一年的血，到时候非死即废。”
　　“我心意已决，明日就开始。药引的事不要告诉她，还有”长清的语气又寒上几分，“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企图是什么，陈-舵-主，若是你敢伤她一分，我必以十分还你。”
　　被揭穿了身份，陈近南不怒而笑：“哦？我可不知道一个被我救活的废人，如何伤的了我？”
　　“那就试试看。”长清只留下一句，便抱着墨璃走进了屋。
　　月色下的陈近南看着他们融洽美好的身影，幽幽地笑了声，也转身离开。
　　紫禁城
　　空无一人的碎玉轩内，昏黄的烛火幽幽地燃着，映着帝王阴晴不定的面容，更显诡异。
　　站在暗处的顾问行偷瞄了下康熙犹如鬼魅的面色，被骇地立即又低下头去，心里更是是发怵地紧。
　　顾问行没有忘记，皇上刚回到皇宫，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将碎玉轩的所有奴才侍卫全部杖毙，那狠厉至极的模样可是震住了宫里的所有人。
　　那日，慎刑司是被染的一片血红，宫里的人至今也都是谈之色变。
　　可是，顾问行却知道，如今皇上还没从狠辣暴戾的心绪中退出来，他也知道，皇上会变成这样，是因为那个逃跑的四公主......
　　“顾问行。”帝王毫无一丝波澜的声音响起。
　　顾问行却是浑身打了个颤，颤巍巍回道：“奴才在。”
　　“明日通知内务府准备着，一个月后，朕要东巡。”
　　“璃儿，朕看你能逃到哪里去......”
　　似有似无的呢喃，在暗沉的夜色中，仿佛似从遥远的冥域而来，低沉中透着冷彻心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