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光冉冉》卫云

9、第 9 章

　　他是这家店的店主。
　　“是你啊。这么晚了，来我这干什么？”
　　江冉冉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
　　“我……我想自己做一个滴胶。可以吗？”
　　挑了挑眉，男人有些意外。
　　“自己做？你会吗？”
　　“不……不会，但是，我学习能力很强的！想请你教我，可以吗？啊，我会付钱的！不会让你白白教我的！指导费！”
　　江冉冉双手合十，眼睛里流露出满满的乞求，楚楚可怜。
　　“有一个很重要的人要过生日了，我想送给他。拜托拜托，想来想去就这个比较有意义！”
　　男人擦了擦手，走向柜台。
　　“当然可以，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不收你钱。”
　　“真的！好开心！！但是钱我一定要付的！不能白受你恩惠啊！太感谢你了晨哥。”
　　江冉冉凑到柜台前面，笑容大大的。
　　“你想做什么？做多大的？”
　　晨拿出一些档案夹，一页一页的翻。画面上各种花样各种型号的滴胶工艺品琳琅满目，花鸟鱼虫，灵动的如同欲然纸上一般。
　　江冉冉看的眼睛都直了。
　　这家滴胶店算算开了快有一年了，当时，还没有完全走出阴影的江冉冉，被苏琴硬是拖到了这家店里。
　　——江冉冉，你给我好好看看，生命消逝的另外一种含义！
　　从头到尾目睹着滴胶师傅一点点的将一朵已经折断的栀子浇灌在瓷杯里，手捧着它，看着层层叠叠的花瓣悬浮在其中，江冉冉久失光辉的眸子一点一点亮堂起来。
　　仿佛封印住了时间一般，那朵花在这小小的空间里再度活了过来。
　　消逝的生命的另外一种意义，是跨越死亡的永生。
　　再之后，江冉冉就经常光顾这家店，说是光顾，其实只是来玩，没有买过任何东西。并和这家店唯一的一位师傅也就是店主套近了关系，得以知知晓他的名字。
　　他说他叫晨，年龄保密，但是肯定比江冉冉大，于是江冉冉就厚脸皮的直接叫人家晨哥了。
　　单手托腮，江冉冉看着晨不停翻动着文件的手。尽管戴了手套，但也可以看出，一定是一双很漂亮很漂亮的手。
　　“怎么了。”
　　晨的声音和魏开不同，他的声线凉凉的，即使是隔着一层面具，江冉冉也感觉得到那种拂面而来的清凉。
　　晨总是带着一张面具，面具也是滴胶的，深墨绿的底色，上头铺满了各式鲜花游鱼飞鸟，团团锦簇，层层叠叠，精致至极。江冉冉不止一次试图偷偷摘掉他的面具，但都没能得手。
　　可是，尽管看不到全脸，就凭露在外面的那双笑起来很温柔的眼睛就知道，他绝对不丑。
　　“没有，我总是在想，你把店开到这个地皮比金子都要贵的地方，真的有人来吗？”
　　江冉冉不住在这里，所以看不到平时这里的样子，反正每次她来的时候这里都是空荡荡的，只有晨一个人，和一地的材料。
　　“你什么时候才能挣回房子钱啊？可惜你这么好的手艺，被埋没了。”
　　晨轻笑出声。
　　“我也就只是和你会说话而已，至于收入，你不用担心，都是要预约的。我的订单都已经排到明年去了。”
　　“明年？！”
　　江冉冉大叫。
　　“可是魏开这个月就要生日了！我刚考完试这来不及啊……你能不能打个高考优惠？”
　　“什么高考优惠？”
　　男人的好脾气让江冉冉决定脸皮厚就厚到底。
　　“就是……让我插个队，先做我的……不不不，先教我，怎么样？”
　　江冉冉说着，拿出自己的准考证，手指挡住了照片。
　　“真材实料，现在外头广告都打疯了！各种高考优惠！怎么样？让我插个队呗~”
　　江冉冉觉得自己的脸皮都快比墙还要厚了，什么东西都没买过，还在这里讨价还价。
　　晨耸了耸肩。
　　“可以，我可以让你插队，不过，我怕你付不起价钱。”
　　“你不是说免费？”
　　“那是教你免费，还有工艺钱。”
　　“！”
　　这也是江冉冉担心的。这里和其他小资的地方一样，都是那种每一米摆一个工艺品，旁边搭配些照片啊，干花啊之类的，要不就是一小段手抄的花体英语法语德语的。总之，不会有任何跟价格有关的东西存在。
　　江冉冉贼贼的瞪了晨一眼。
　　“……你，你一般一朵花收，收多少钱。”
　　并不是疑问句的语气。
　　“那要看你做多大的，一般这么大的嘛……。”
　　右手的拇指与食指圈起来，比出一个OK的手势，晨左手展开。
　　看着对方晃来晃去的五个手指，江冉冉吞了一口口水。
　　“五……五十？”
　　江冉冉打赌绝对没有这么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