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世界之净世卷》暮色枯荣

81、第八十一章 风月……

　　“万里云中归一渡，千山道漫似海深”！方思羽虽然年少，却算得上修炼冥血心法的天纵奇才，早已由“造梦”、“入神”直至踏破“空亡玄关”，登临”煞破无两、念机碎魄“的第三重境界。其功行玄微，一念甫及之时，可谓神形两分，万里之遥瞬息而止。
　　“恭喜主子，早早便勘破‘意无界、思为力’之要道，这于无声处、断魂灭魄，杀人于梦中之术，可算得上登堂入室了！”此刻，那虚海无垠、茫茫寰宇中，紫色的三正七隅竟各自啸聚，幻化出一龙一虎的怪异景象来。“呵呵！你也懂么？看来十三叔教给你不少！”他乐呵呵地看着赤月，微笑道。“紫色璃龙？了不起啊，老主人最初也不过幻化出一条大蛇儿……啊！不对、不对，勉强算得是巨蛟吧！”赤月见少年高兴，赶紧从旁凑趣，随即又问：“主子爷，那边迷迷瞪瞪的女子是谁？莫非新收的压寨娘子？”“你奶奶的，小爷还有你不知道的事么？”“呵呵……主子所思只要入梦，奴才自然尽知！”
　　方思羽再未接话，只拿眼看着虚海中那衣百如雪的女子，心道：“小娘皮多半功成未久，对于神识入海，幽深玄微之术尚不能领会……或许只是让赤月出面吓唬、吓唬，便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嗯……就是这个法子，想来定然好玩得紧！”计议至此，他贱兮兮地叫过器灵，吩咐道：“那位姑娘亦敌亦友，手段甚是凶悍！我看不如这样，你径直过去邀斗，只需声势惊人即可，切莫害了对方性命！”“你奶奶的，雷声大、雨点小的事情偏让本尊来做，端的是提不起兴趣啊！”赤月心中暗骂，嘴上却说：“主子爷怜香惜玉，奴才自然凛遵……只不过万一断了一丝丝头发，可不能翻脸不认人！”“当得、当得，小爷随后就到，肯定忘不了你的好处！”
　　两人这一番商量，戚夜影哪里知道。她凭借道心为依、风月为伴，以为只要进入这关锁九重的紫府之后，必能将少年三魂七魄制住，进而逆转这场必败之局。是以一入对方的须天弥地，便功行全身，等待接下来的厮杀。“奇怪……这天地茫茫，到处都是紫色雾瘴，却没见那小子魂魄的踪影？”她暗自称奇，信步向前走去。如此行得一会，她忽地一个激灵，心道：“云关雾锁，也没个尽头，万一辨不清东西南北，又如何回归自己的法身之内？”一念及此，她扭头向后望去，顿时入坐五里云端，暗自叫苦不迭：“糟糕、糟糕！一入虚海无归路，这进来容易出去难，可不是苦也！”
　　“哈…哈…哈哈……压寨娘子今日造访，所为何来？”狂笑声中，赤月忽红忽白的身影至虚空里闪现而出，犹如一道相映成趣的烈火、寒冰，发出令人难以逼视的光芒。“你是何人？那小哥儿呢？莫非……”戚夜影见他虽然神威凛凛，眼神却透出说不尽的杀伐、嗜血之意，不禁鼓足勇气问道。“小哥儿？呵呵……他早被爷爷占了肉身，娘子这是万里寻夫么？”赤月神情枭狂至极，傲然道：“本尊英雄盖世，法力通天，小娘子既然来了，咱们便两好做个伴，权且享受这无穷无尽的悠悠岁月吧！”“哼，贼子大言炎炎，臭小子又鬼鬼祟祟，也不知躲在哪里窥探？”她毕竟久历江湖，只须略一思忖，便知有诈，随即也不管那汉子如何在旁虚张声势，只是扬声叫道：“哥儿，姑奶奶可不是唬大的，何不早早现身，咱们手底下见个真章！”
　　如此过得稍顷，远处漫天的紫色云雾当中，一条五爪璃龙蜿蜒翻转，势若狂风迅雷般疾扑而至。“哈哈……一条臭汉子不够，还要加上一条小蛇，俏哥儿本钱下得倒足！”“是么？小娘子且看看自己身后！”赤月性情傲岸，又虑及少年严令，只好硬生生咬牙忍住，随即一指远处那条精力弥漫的巨型赤虎，哑声道：“龙虎合击，可令天地辟易、乾坤翻转！我看你还是早些降了为好！”“降？”戚夜影冷冷一笑，晒道：“风月双伴秦川刺，无忧岂能意为刀！今敕令寂灭、法衍双斗猛龙，流风、幻月力敌巨虎……剩下的么？呵呵！兀那汉子，咱们便过过手吧！”她足踩九宫，双掌排云般疾推而出，一道五彩斑斓的元力蓦地从中分开，分别向奔腾而至的一龙一虎击去。
　　“风月为伴？你刀至中途，却自动卸了双生合一的意劲，又无后续杀伐手段，拿什么与本尊相抗？”器灵动作虽然舒缓，却后发而先至，元力在空中呼啸而出，犹如一张大网，将对方分别发出的身外身法相控住。随即傲然道：“我心刃甫至，只须批亢捣虚，昂扬而入，你必顾此失彼，败于顷刻之间！”“何以见得？进招罢！”戚夜影奋力向前踏出，娇躯微晃之际，又换了一身粉色的服饰。“九重九生魔婴养灵之法？你是极乐嗜心王……焉泰临的什么人？”赤月尖声喝问，五指伸缩不定，已真正动了必杀之心。
　　“极乐殿？无忧宫的洞天福地？嗯……明白了，原来曾经名动天下的净世一战，也有戚大美人的前辈参与！如此说来，双方这梁子结得颇深啊！”虽然只是听梵十三时不时地偶尔提及，方思羽仍将门中结下的血仇记得一清二楚。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位风姿绰约，才色甲于天下的女子竟是本门大敌的第十七代传人。“怎么办？赤月动问之下已然露了行藏。为今之计，只怕须得逼着对方发下‘风、雷’二咒的罗天大誓，才敢放其离开……”他心里不停转念，暗自思忖各种应对之道，但想来想去，均觉难以求其完全。
　　“哼，那是姑奶奶的曾曾世祖，怎么？看阁下惊惧之色，想是挨了好一顿臭揍！”戚夜影娇叱一声，回手向身前一带，见这条长大汉子纹丝不动，心知与对头差得太远，连忙足走巽位，倒踩凤翔流星步，将“秦川刺”漫天花雨般向外洒出。“想逃？有这般如意么？”赤月伸手在空中一握，碎了四门法相，晒笑道：“可惜、可惜！那号称万花迷眼、令行天下的焉魔头，竟出了你这等不肖子孙！”他掌指随行，口里冷言讥讽，招式切换已然无影无相，正是无坚不摧、无对无匹的“双生净世三十六手”。
　　“……掌扬脚至、身动肘行，拳出之于辛金，足奔行至震木，无矩相、无定规，以一生万物，用之则法无尽始，随意而安，是为本宗心法之最高密奥也！”方思羽出道至今，所学可谓高明之极，只是缺乏临敌应变的经验，是以赤月随意挥洒的一招一式，都令他有种茅塞顿开之感。
　　“女娃娃，焉老鬼是这般瞎吹的么？”赤月随手一拦，将对方来势粘至外门，随即化掌为刀，在四周连续不断地虚劈直砍，傲然道：“主子爷，以元气驭使，困九天龙腾！意至而刀击，力无分先后……这便是窥破能量奥妙，脱离万千桎梏的‘万里浪’刀法？”他虽然与少年每每意见相左，但念及精血饲养的好处，仍然法度严谨，将“双生净世三十六手”之一的秘传刀意倾囊相授。
　　“主子爷？莫非汉子这般称呼俏哥儿么？没曾想他来头居然如此之大！”戚夜影眼见不敌，正在无以为继之时，蓦地听得对头背诵拳经刀谱，不由得定下神来，心道：“少年温文可亲，自当不会对姑奶奶怎样，只可惜汉子委实凶恶得紧……”她斗至此刻，已然神疲力乏，当下不再出手放对，耍赖道：“不打了、不打了，这般打来打去，也见不到我家相公的真容，又有何益！”
　　“呵呵！终于被她识破迷局，看来臭小子不出面是不行的了！”赤月肚里暗笑，当即不再动手，只盯着兀自悄立一旁的龙虎双灵，看他们如何动作。“贼厮鸟忒笨，怎地不继续瞎话骗她？”方思羽甚觉无奈，只好抖手收了魂魄所聚之相，笑吟吟地迈步过来，打趣道：““姑娘冰心灵慧、色艺双绝！只可惜太过痴缠，竟贸贸然入我紫府，窥探隐私……看来要这般放你出去，终究不妥！”“哼，你不是一直躲着么？又出来做甚？早知如此，还不如被你那恶奴直接打杀，反而落得干净！”戚夜影说罢，眼眶忽地一红，咬着红唇扭过头去。“小娘皮心眼儿针尖大点，打不过便哭鼻子么？”少年见器灵在旁颇为尴尬，连忙频使眼色。赤月当即心领神会，懒洋洋地笑道：“好困、好困！爷爷久未动手，只觉手足酸软，还是早些回去静养的好！”
　　待得器灵一溜烟径直去了，二人反倒相对默然。过得半晌，戚夜影才低声嗔道：“呆子……还没看够么？有道是男女授受不亲，你……”随即低声嘀咕了一句：“哼哼！小小年纪，也不知道害臊……真想不通净世法宗怎会有你这等浮浪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