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世界之净世卷》暮色枯荣

53、第五十三章 渊源……

　　方思羽见那妇人面容于顷刻之间，眉眼几经变化，竟现出一副双眉入鬓，柔媚万端而又英气勃勃的脸庞来。她一颦一笑，宛若秋水寒波，沁人心脾，竟令人顿生如坐春风之感，不由得心中赞叹：“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如此华彩集于一身的女子，天妒之……”正在私心窃窃，暗自将对方与南宫雅若、璃仙儿等人相互比较之时，只觉腰间一阵剧痛，不禁跳将起来，“哎哟”连天地大呼小叫。坐于身旁的小丫头粉脸一红，狠狠瞪了他一眼，讪讪地收回雪白如玉的纤手。
　　“椅上生爪，甚是有辱斯文！还请……那个……主人莫怪！”方思羽揉着身体，呲牙咧嘴地说道。仿佛司空见惯一般，妇人微微一笑，也不理会小情侣之间醋海翻波，自顾自轻启朱唇，侃侃而言：“妾身便是万兽法宗的连玄姬，至于‘风月九曲仙’的雅号，无非是同道中人抬爱而已，着实不值一提！”说罢，眼风扫着璃仙儿又道：“嗯，素心贯玉之体，姑娘定然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王城小公主了！”“太婆婆当年艳压群芳，仙儿思之，不禁神往！”妇人见小丫头躬身见礼，点点头，笑道：“素心贯玉重现江湖，所谓单丝不成线，独木难成林，璃老儿定是算准有此遇和，才放心将姑娘留在此处。也罢，天脉顿开，世人遭逢大劫，我万兽法宗岂吝点红勾玉、脱去凡胎的绛珠仙草！”说话间，她素手一挥，竟同时隐去两人身形。
　　“这……这是！”云不异见方思羽哑然若失，连忙出声安慰：“公子爷稍安勿躁，仙儿姑娘去去即回，我等饮茶便可，呵呵！”“请恕小子冒昧，刚才听云前辈提及，与璃老爷子的渊源颇深，不知……”见对方问起，云不异微微点头，良久才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老夫那点小生意需仰仗璃王的极多，自然尊其为主，没什么好奇怪的！”方思羽见他说话东拉西扯，言语间不尽不实，也不敢再行追问，只心中暗想：“帝王阁那笔烂账，定是仙儿妹子的手笔，只是这一来二去，也不知欠下了多少阎王债，小爷如何还得清呢？”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只见那妇人莲步轻摇，竟于玉虚中走将出来。
　　“仙儿呢？”二人见只她一人，那刁蛮傲娇的小丫头竟不翼而飞，不禁同声问起。连玄姬嫣然一笑，娇声道：“双法合一，仙草深种，才能成就素心贯玉之体的无上威力。小妮子平素散漫，又不肯痛下苦功，自然是要吃些苦头才行，咱们再等等罢！”随即瞟见少年狐疑、担忧之色，掩嘴打趣道：“哟，还怕我伤了你的心上人不成？想当年，我跟璃王遨游江湖，也是屡经周折，才弄到这般绝世法门！只不过……”说到这里，她顿了一顿，却将话岔开，问道：“外子曾言，那‘驭兽轩辕鞭’择主而事，想来少年人身边的灵兽定然大为特异，今日为何只你三人前来？”方思羽听她问起，正待回答，猛然间想起对方“万兽法宗”的名头，只随意浅谈则止，心中不住思忖：“两个丑八怪可是我的至亲家人，万一道破行藏，难保你不生觊觎之心！”
　　“平素它们可是跟公子爷形影不离，今日必是为口腹之欲，忙着讨好寰珠等一众小妮子罢了！”云不异想到二兽的可爱之处，也微笑打趣道。连玄姬略一沉吟，迟疑地说：“能够于灵鞭压身之威下相安无事，又岂是少年人说的小狮、小狐而已，也许那只狐狸与妾身倒还颇有些渊源！”她见方思羽脸上顿起猜忌之色，连忙笑着解释：“狐狸体弱，又兼软鞭冰寒刺骨，阴气随行，能够做到浑然无觉，不伤分毫，想必只有至道无极、法力无边的‘九霄玉应狐’才能有此特异体格！听你所言，定是其仍属年幼，蒙智未开，不能化身人形，激发血脉之中的潜能而已！”“你便说破大天，也休想将狐儿从我身边拐走！”心里闪念间，方思羽问道：“前辈还未提起渊源却是为何？”“渊源？你道万兽法宗是何人所创？严格说来，宗门所奉的创世老祖，便是一只石上开花，玲珑九转的灵狐之王！只不过里面牵涉故旧秘辛，不便在此提及！”
　　方思羽听她提到宗门秘辛，也不便再行打探，只好闭口不言。云不异算是老于世故，连忙将话岔开，问道：“贵宗门休养生息这么些年，定然是精英辈出，家主闻之，想必极是欣喜！”“云兄少来打岔!少年人，我问你，那只狐狸提到过三生石没有？如果你真将它当作一只宠物来养，妾身无话可说。只不过如此勘天破地的灵兽重现世间，怎会少了觊觎之人？”“呵呵！公子爷，‘风月九曲仙’可是铉赤大陆的前辈至尊，此话大有深意，不妨思之！”被连玄姬呵斥一句，云不异却不敢动气，只就事论事的评判道。
　　“提是提到过，只是……只是狐儿可没那么大的能耐，它跟梅宝儿无非是两个贪吃贪睡的小家伙罢了！”方思羽挠挠头，期期艾艾地说，随即补充道：“怎样都好，想分开我等却是万万不能！”“分开？你想得忒多了吧，驭兽轩辕鞭大成之时，必令天下万兽臣服，你是外子钦选的破局之人，自然不会动你的爱宠！”连玄姬抿嘴一笑，如夏花怒放，容颜娇美得不可方物。“也罢，等她去甄别狐儿时，定要问清楚梅宝儿总也长不大的缘故！”他心中暗自计议，只觉今日处处透着古怪，仿佛一入此门，一切早有安排似的。
　　三人至此闲聊半晌，有些懵懂的方思羽才弄清楚他们口中所谓的天葬山位于何处，不禁悠然神往，心道：“东陲铉赤大陆，也称连绵起伏山无定的东大门，想必定是金戈铁马，万里倥偬之地。据说可劈开界障，踏雪御风而行，到达另一个神秘莫测的界系！”正遥想间，只听得云老笑道：“公子爷可是小公主的心尖儿，要想让她同意，家主也难办到吧！”“璃老儿便是这般宠溺，怪道一副无法无天的气焰。只是因果之事难说得紧，也许机缘巧合，这少男少女都到了弊处也说不定！”“小爷很了不得么？怎地竟成了抢手至极的香饽饽？十三叔如今安然高卧，这些疑问却是向谁求证去？”他反复推敲，如陷五里云中……
　　“小羽，这双法合一的门道一点都不好玩，真是痛煞姑奶奶我了！”耳听得璃仙儿不住神神叨叨地叫嚷，却未现出身形，方思羽也不理她，兀自回味这为行功所布的结界。“所谓‘渡破虚空，以意念为藩篱’，倒也算是高明得紧，只是藏不住声色搅扰，总归算落了下乘！”一念即此，他不由得想驭使法门，入内一探究竟，随即又打消了好奇之心，闪念道：“不妨先忍上一忍，万一在这些大行家面前露了行藏，可不是耍的！”连玄姬诧异地看他一眼，若有所思地笑道：“呵呵！小妮子倒是不甘寂寞，这便急着出来么？”说话间伸手向外一划，将璃仙儿从虚空中拉了出来，仔细端详一番之后，便嗔道：“成就素心贯玉之体，怎可能一蹴而就？以后每隔七日，遍历抽丝剥茧之苦，再运用神通吸收草本之精，才能如你太爷爷般号令所及，君临天下？”
　　待得小丫头无理取闹一番，四人才相偕出得门来。一路上，春风得意、神功初成的璃仙儿自然免不了对他大加威胁，又古灵精怪地新增了无数限制和惩罚。不甚心服的方思羽苦着脸道：“你总说我红杏出墙，勾三搭四，当真是天地良心啊！如今又规定跟别的女子言语要吃一百老拳，看一眼便是五十暴栗，岂不是太过暗无天日么？”“还不承认？听说好几个师姐央求家人要向你提亲，你没勾搭，如何弄得如此不堪？我……我便……”说到这里，璃仙儿珠泪欲滴，声音也哽咽起来。“这却是如何说的，我们在集市中啊，小姑奶奶！”待得指天发誓，好不容易将她哄得破涕为笑，转眼间自己耳朵又被小丫头拎住，只听她得意洋洋地嚷道：“且去买根针来，将两个猪耳朵穿成一串，免得过后又忘于九霄云外！”
　　两人在前面厮闹，尾随其后的云不异和连玄姬不禁哑然失笑，正待上前劝解，忽听得远处有人高叫：“梅师，小师娘！”只见一大群学生嘻嘻哈哈地走将过来，自然是刚才看了好戏，肚子里不住偷笑。璃仙儿对那句师娘颇为受用，又不免对“小”字心有芥蒂，大剌剌地解释道：“梅师昨日受了些风寒，故而本……师娘正用特殊秘法为其疗治，休要大惊小怪！”“怎会见怪！梅师风度翩翩，双耳垂肩，又能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这份涵养倒是无人能及！”“如何说到‘打骂’二字，有道是唯大英雄能服软，是真名士宠师娘！这叫伉俪情深，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