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世界之净世卷》暮色枯荣

45、第四十五章 火絶……

　　“纵使仙踪归玉海，不叫穷经枉白头！”只见少年神态潇洒，举手投足间，一股飘然出尘之势，在冰火围绕的战阵之中弥漫开来。“天外天神通的七忏杀法！”已然心悦诚服的范西巷，不禁击节赞叹，心中暗道：“这七忏、七归之法，我倒也能使得如此模样，但摩天、登临的绝世密奥，一直未能窥得门径，必然是因心法不全之故。看来只需百般讨好少年，说不定便能……”
　　想到这里，他站了起来，应和少年的身法，在冰火之中穿来插去，口中道：“主人，这些许小蛇，便让属下为你打发罢！”对方微微一笑，目若繁星的眼睛中尽是嘉许之意，却并未停下，左掌回收，右掌微微摆动，正使到“飘泊半世风雨急，浪打浮萍蹈海宽！”只见一团团火焰般的物事，从全身上下蓦地生发开来，直向黑云扑去。“这般五行幻化，倒是令神通更见凌厉奥妙。少年胸中学问，高得离谱啊！”范西巷心里想着，更加严守招式法度，一丝不苟地使将起来。
　　二人便如师出同门，发招收招之际无不契合，直看得围观众人矫舌难下。“倒霉蛋秘密不少，这古怪身法又是从哪里来的？”笑眯眯地看着台上少年的蓝发辉月，心中很是诧异。“辉月师兄，这是你传给他的么？”璃仙儿神情兴奋，摇着他的手臂，轻声问道。蓝发辉月正要回答，却被周遭众人的彩声打断，他摇摇头，继续向台上斗场观去……
　　此刻，乌鹭相斗的双方，胜负已见分晓。只见阵列之中，狐狸居高而立，口鼻处紫色的焰火紧紧缠绕着对手，只烧得凛冽傲岸的黑龙尖啸远遁。其余未来得及顺利出逃的同伴，尽皆被狮王和白虎重重围困，几番奋死而搏之后，便被撕得粉身碎骨。狐狸兀自不停，尖嘴里继续火焰喷发，颜色逐渐转深，竟如幽蓝如墨的静夜。这时，身形忽然大了数倍的它，抖抖身体上金红的皮毛，蓬松的长尾轻轻挥动，眼珠也逐渐随着火焰在变……一众环顾而立的猛兽昂扬振奋，齐声厉吼，犹如众星捧月一般。
　　“这不是九霄玉应狐么？传说中至道无极，法力无边的创世灵兽之一啊！”一直观看这场楸桴论道的静绝师者，悄声向掌社稟道。及见詹无野微微摇头，连忙自行闭嘴，心里却想：“少年到底是何方神圣，这些旷世罕有的灵兽，怎地都跟着他？”
　　台下，激动观看的梅宝儿，再也忍耐不住，蓦地窜将上去，围着光盾扑闪腾挪，卖力地表演起来。“小爷，你不去么？”寰珠看着狐狸，笑盈盈问道。“虚名而已！”狐儿微微瘪嘴，矜持地婉拒。“梅师便是梅师！连身边的灵兽都这般厉害非凡，真是让人感叹啊……”“感叹个甚？所谓朝闻道，夕死无憾焉！吾等立志跟着他老人家参玄修身，定有扬名立万的那一天！”“无凡兄所言极是，今日待大局鼎定，我便立刻投递拜贴，正式成为他老人家的入室弟子！”“青云师弟，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你那些拜师礼想必准备好了……”
　　听到众人的议论，精灵古怪的璃仙儿，暗自后悔：“早知道便让倒霉蛋拜我为师，到时候在学社里呼喝一声，上百个徒孙们涌将出来，倒也威风得紧！”想到这里，她红唇轻启，曼声道：“如梅尊称我为仙儿姐姐，尔等还不过来参见师叔！”话一出口，便听得各种稀奇古怪的回答：“师叔？这说法恐怕不太确切罢，师娘还差不离……”“一日为师娘，终身是师娘！以后谁敢再叫仙儿妹子，我便打他嘴巴！”“如此说来，我只好上前踢他屁股，谁让他竟敢占老子的便宜！”“浣虎儿今日却是聪明，还不过去大礼参见！”只听得明立局狭地捉弄道。“拜见便拜见，老子还怕么？”高大壮琐的浣虎“腾腾”走来，单膝着地，嗡声道：“拜见师娘！”
　　“辉月师兄！他们……”璃仙儿羞得粉脸通红，急忙躲在蓝发辉月背后，哀声求救。谁知向来娇惯她的师兄，此次却不援手，只笑嘻嘻地戏言：“呵呵！你自己招惹的祸事，且莫扯到我身上！”及至笑闹方停，小丫头刚伸出头来，便被性子执着的浣虎逮个正着，迭声高叫道：“师娘、师娘……”“我这不是欲占便宜，自寻霉头么？”正当她芳心暗恨，悔不当初之时，被撒欢奔跑的梅宝儿一头撞翻在地。“这儿子冲撞娘亲，尔等说是该打还是该罚？”“师娘宽厚仁和，性情大度，定然不会计较……”一众少年纷纷大笑，上前将苦着俏脸，暗骂自己活该的璃仙儿拉将起来。
　　这一番动静，自然引起不少人注目。只听得那群白衣女子中，竟传来“嘤嘤”哭泣之声。“沐雪，我便告诉过你，仙儿妹子早就捷足先登，你却不信……”“紫烟，你说这些干什么？没见她疯疯癫癫不正常啊！”秋霞愣了紫烟一眼，赶紧出声制止。“伤心又有何用？我们雪岭双株看上的郎君，还能有她的么？”一旁的殷情毫不在意地说道。正在几人斗嘴之时，沐雪忽地奔出，长声高呼：“如梅夫君，我沐雪才是这些弟子的师娘啊！”
　　语音清绝、凌厉，仿如晴天霹雳，将台上紫衣宽袍，笑傲众人的少年惊得差点摔了个跟头。“主人当心，这行功御气，最忌讳分心他念！”态度恭敬的范西巷连忙伸手将他扶住。及见对方俊脸通红，眼神躲闪，不由得心中暗笑：“小儿女情怀，竟将一个玄功奥妙、神通难测之人，弄得如此狼狈！”
　　“嘿，你们听到了么？雪丫头已然拔刀相向，宣誓主权！”“极是，极是！万一称呼有误，以后在梅师那里定然没有好果子吃！”“尔等多虑了吧！羽师丰神俊朗，自然会有师娘和小师娘之分！”“你如此说法，那娶到十几二十个的时候，莫非叫微小师娘、入微师娘、看不见师娘……”这沐雪放的炮仗，早将台下炸开了锅。一众少年说得唾沫横飞，兴高彩烈不已！
　　“倒霉蛋，你整日到处留情，看我日后如何收拾你！”听着众人的议论，雪雪呼痛的璃仙儿脸色煞白，心中暗自愤愤。
　　此时，场中恶斗的二老，已然胜负渐分。只见光盾内满眼皆红，熊熊燃烧的烈火，从容将对手围定。手指不停跳动的姬黯，脚踩九宫，犹如牵线木偶一般，控制着火焰的进击回护。稍顷，他左手捏个法诀，口中默念，右手剑指前引，一道夺人心魄的亮光，从额头处奔腾而出。那光线宛如实质，竟然屈身变化各种形状。“呼呼”地狂啸着，将冰雪飘飞、寒冬凛冽的另一个世界，炙烤得热浪升腾。“炎炙？”退后一步的痹贤沉声喝道，随即掌发如刀，硬接一记。只听得“叮”地一声，他退后一步。如是者响了十数下后，早已退到三丈之外的痹贤，才将身前的玄冰法盾慢慢筑牢，暂时将颓势止住。
　　“炎炙为宾，火絶主之！”姬黯口中冷冷说道，胸口处竟涌出一团冰蓝的幽光，缓缓向对手飞去。“火绝空无，世间法相寂灭！”已然相形见绌，坚冰护身的痹贤蓦地想到，连忙扬声喝止：“且住！”
　　“上师神通无敌，老夫只好螳臂当车，自不量力！”姬黯摆手将烈火收去，看着被烤得眉毛、胡须都微微卷曲的痹贤，出言晒道。稍顷，只见对方缓缓抬起头来，冷笑着说：“拳脚比过，咱们动兵刃罢！”“如此斗将下去，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住折腾！上师不妨划下道来，咱们便一次见个真章，败者便算论道出局如何？”姬黯洒然回复，心想：“这厮无论输赢都面不改色，觞离国国师之誉，可谓名下无虚！”“那怎么可以，楸桴是楸桴，较艺是较艺，万万不可混为一谈！”痹贤想都未想，断然拒绝道。
　　“城主，上师如此雅兴，岂能拂逆。小子觉得，不妨以乌鹭双玉为刃，在纵横十三道的楸枰上一较高下，岂非两全其美？”听得二人斗嘴，方思羽瞬间计议周详，蓦然插口道。随即，他忙将已然想好的较技规则，如此这般地说了出来。
　　“老范周身明暗法器，数之不尽。传闻中的六阳幻神针，更是并世无双！但这厮性情怪异，过于特立独行……”素来深沉的痹贤微微一顿，正想开口拒绝，窥眼见范桴怪连连颔首，只好点头以示答应。姬黯更加没有二话，径直回到台边坐定，心道：“小羽既有成算，必然会有手段赢下这局！”
　　“方才是范师傅应着！如今该轮到我了吧！”侃侃而言的少年，挥手一引。皿中鹭玉自行飞起，在空中盘旋而下。“怎地如此多的棋子？里面定然真真假假，难以分辨！”暗中猜测的痹贤，见一粒鹭玉往四路奔去，连忙啜嘴聚气，口中低喝：“破！”无形无色的气箭过处，行将接触盘面的棋子竟忽地消失不见。
　　“承让、承让！在下本想径取外势，却未料到上师硬要我在角部立地成佛！”少年口中笑语，手势翻转，轻轻在身前一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