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楔子：在那之前（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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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立一零四零年——
双子塔
“这个是给我的吗？”看着展开在自己面前的手掌上托着的水晶，幼小的孩童眨了眨眼睛。
点了点头，看着孩子从自己手中接过水晶，迪塞尔就着那只伸出的手摸了摸孩子的头顶。
得到礼物的孩子很是开心，捧着水晶就跟捧着宝贝一样，“它好漂亮啊！”透着光，小家伙试图看清水晶里那莹莹发光东西的真面目。
“我把这个给你，教会你怎么用后，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一手撑着晶木张，迪塞尔弯下了腰，直视着孩子天真的眼瞳如是道。
“好啊。”点点头，孩子又将水晶递给了迪塞尔，期待着他来教导自己。
奥西·月城·祭祀塔
一手攥着犹带馨香的贵族专用信笺，瞪大着眼睛的帕里姆就这么痴痴呆呆地坐在书桌前坐了一晚。
咚咚咚，门外，来人礼貌地敲击着房门——没应答；加大了一些力道，又礼貌地敲了几下——仍旧没应答；耐着性子，来人一边安慰自己里面的人只是没听到，又一次敲响了门扉——但是，门依旧没有打开的趋势……
一脚踹开大门，本还有些心虚的人第一时间就将那坐在书桌前，却丝毫没有反应的那个人影收入眼底，来者脑门上的青筋儿跳了两下。“帕里姆！”哒哒哒，来者踩着声响很大的步伐蹬蹬蹬就跑到了依旧呆坐着的帕里姆的面前，看着依旧没有反应的人，来者又不信邪地用手在他面前挥了两下。看着那原本神采奕奕的人一夜之间变成这个鬼德行，来人有些慌了，半晌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的她第一时间拎着帕里姆的衣领，将之拖去了派她来喊人的那位祝祭那边。
将那个宛然如木般的人推到祝祭面前，被派去叫人的那位努力将自己缩在帕里姆身后的阴影里，企图缩小存在感。
“可达，你先下去吧，我有话要对帕里姆说。”
“好好。”听到特赦，祭祀殿圣骑士一属的可达忙不迭地应声后，立马转头，脚底抹油的跑了。
看着自己学生现在的样子，祝祭大人摇了摇头，找来清神静心的药水，配合着净心凝神的咒语，这才让帕里姆重新有了一个正常人类该有的样子。
“利奥德老师……？”回过神的帕里姆依旧显得有些呆滞，但他原本空洞的眼神里却有了一丝聚焦，泪水从大睁着的眼睛里争相地涌出。
“节哀。你妹妹的事，为师已经知道了，你现在所要做的是保重你自己。”看着听完自己话的帕里姆依旧还是那副样子，利奥德祝祭使出了杀手锏——他从宽大的祭祀服的袖口里拿出了一份信笺，“你如果还是无法面对现实，那么你妹妹之前写给我的这封信里的内容，你也不必知晓了。”
听到这话，空洞的眼神瞬间恢复了神采。回过神的帕里姆一把抓住了利奥德的袖子。“莉莉丝她说了什么！”他焦急问道。
看着帕里姆这幅样子，利奥德转开眼神，在三确定了房间的隔音结界的完整后，他开了口，“这封信，是早在你回月城进修前莉莉丝就已经给我捎过来的。”拉着帕里姆坐到沙发上，利奥德拍了拍他的肩膀，“答应为师，无论接下来你听到了什么，你都必须保持冷静，否则……”
“好！”未等利奥德话语结束，帕里姆就已经开口应承了。
点点头，利奥德认可了帕里姆的态度后就缓缓地揭开了话匣子。
“塞曼家族的灭族惨剧是人祸而非天灾。”看着帕里姆突然爆睁的眼睛，利奥德立即停了口。
强制自己压下内心的愤怒，帕里姆修剪整齐的指甲已深深扣入了掌心。
眼见着帕里姆没有进一步动作，利奥德才继续开始往下讲，“其实这次进修并不是祭祀院提出的，而是约迪卡那孩子向我提出的，他原本是想让莉莉丝带着他们的孩子跟你一起过来的。”他顿了顿才继续道，“而你也知道，莉莉丝是在来之前才突然变卦说要留在家的。”他摇了摇手里的那封信笺，脸色沉重道，“我估计约迪卡那孩子怕是已经发现了毛头，而莉莉丝她……”
想到自己那深爱着自己幼时好友的妹妹，帕里姆将手盖在了脸上。利奥德的话，他听的很明白，莉莉丝是自愿留在约迪卡身边赴死的！
“给，这是莉莉丝托我转交给你的信。现在，我把它给你。你看完，冷静下后，把脸擦干净，莉莉丝跟约迪卡的孩子就在门外。”将一条湿润的毛巾与信笺一起交给帕里姆后，利奥德祝祭拍了拍他的肩膀，独自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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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拉法尔，你记住，日后，在你有能力自保前，无论谁问起你，你都不可以说约迪卡大人是你的父亲。”蹲下身，两手按着帕拉法尔的肩头帕里姆神色严肃地道。
看着年幼的帕拉法尔含着眼泪在自己的目光注视下坚定点头，帕里姆转头解下了自己腰身上一直挂着的佩剑，他一手抓着帕拉法尔的胳膊一手拿着剑对小小的帕拉法尔道，“这把剑你收好，日后它会成为你身份的证明物。”看着孩子把剑抱入怀里似懂非懂地对着他点点头，帕里姆才放开他站起了身。
“卡尔，帕拉法尔就托付给你了。”转身，帕里姆扯起嘴角对身后站着的人道。
“我们会把他当成亲生孩子的。”
走过被称为卡尔的青年身边，帕里姆拍了拍他的肩头，用只有他与卡尔两个人才听到的声音在卡尔的耳边道，“你放心，给我一年时间，塞曼家族的事，我一定会弄清的。”
楞了片刻，卡尔转身看向了那逐渐远去的萧索背影。
“卡尔！”看着卡尔转身的背影，不知为何心里突然产生了片刻不宁的艾提拉一把抓住了卡尔的衣袖。
“亲爱的，怎么了？”被小小惊了一下的卡尔十分熟稔地抬起另一只未被抓住的手，轻轻地摸了摸艾提拉的头顶。
“没，没什么……”一手攥着衣袖，一手将卡尔被自己抓住的手抓牢后按入了怀里。“你，不会离开瑟兰跟我吧。”
将那惴惴不安的人儿揽入自己怀里，下巴轻蹭着她的头顶，卡尔喃喃道：“我怎么舍得……”
一年后——
许诺的一年之期已到，可自那日离去后，帕里姆就再也没了消息。无意识攥紧了手中专门用于传递隐秘消息的镂空纱，卡尔自己都分不清胸口沸腾的愤怒来自于何处。
“卡尔。”伴着一声轻柔的呼唤，一双柔胰在蒙上卡尔的眼睛后，将他的头揽进了一个温香柔软的怀抱，“别想了，也许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艾提拉。”也许是来自妻子的安抚起到了作用，平静下来的卡尔一手敷上了遮蔽了自己视线的双手，握着那双手，卡尔语气坚定地道，“我如果将姓氏改回塞曼，你……”
未等卡尔将话说完，艾提拉就打断了他，“你是我的丈夫，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永远站在你身后，支持你。”说完这段话，艾提拉将脸侧靠在了卡尔的发顶。
“谢谢你，亲爱的。”将手里握着的手在搁置在唇边轻吻，卡尔最后还是做出了决定。
次晨，整个艾斯维拉帝国都知道了一件事：原本过继给迈尔顿家族，那个来自于塞曼家族的孩子——卡尔，竟然在塞曼家族灭门后一年，意外获得了塞曼家族的传承！因为这传承关系的存在，被易名为卡尔·塞曼·迈尔顿的迈尔顿现当家又将名字改回了卡尔·李·塞曼。
握了握了站在身边的人的手，卡尔，不，现在应该被称为李·塞曼公爵的人轻声对身边人道，“对不起，亲爱的，把你也卷进了危险中。”
闻言，艾提拉小鸟依人一般靠入了李·塞曼的胸怀，“我们是夫妻啊。”圈着他精瘦的腰身，她在他怀里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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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听着手下报备上来的事，原本因拷问之事仍未得结果的人转怒为喜。“帕里姆啊帕里姆，即使嘴硬如你也没想到吧！塞曼家族的事这么简单就被抖出来了吧！”一脸暴虐的人用长长的荆鞭挑起了拷问架上之人低垂的头颅。
从那人话里，这才让人知晓，原来那个被锁链锁挂在拷问台上，衣衫褴褛，全身几乎没一处好的人，竟然就是卡尔撒下重金也没能寻获只字片语消息的人——帕里姆·德奥！
“切~”看着那宛然若死人一般没有了反应的存在，暴虐之人也没了拷打的性质，扔下鞭子，他转身便出了这暗无天日的地牢。
离去的人没看到，在他走后，泪水正一点一滴地从那个一向在他面前没有丝毫松动的人紧闭的眼缝里溢出——卡尔，你怎么这么傻呢？！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会将自己，将艾提拉他们又至于何处！
公立一零四二年——
在迪塞尔闭关后一个月。
“迪塞尔！”将那个缩小了许多号的‘小迪塞尔’拉到自己身后，年轻男子很不赞成眼前之人的做法，“已经整整一个月了！他跟杼远一样，都还只是一个孩子！”
“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得着你来管了！”挑起眉头，迪塞尔正在努力压制自己的怒气，他用晶木杖指着门口道，“出去，别让我重复第二次！”
“我不！”
“柯迪塞，过来！”
看了眼拉着自己的人，与迪塞尔神似异常的小家伙歪了歪头后还是选择听话地挣脱了年轻男子，有些犹豫地回到了迪塞尔的身边。
“迪塞尔！我……”见此情形，还未等年轻男子挪步，他就被一股气旋卷出了门。
门外：
再次冲回门前，年轻男子发现这次的门上被下了更加深奥的禁桎，凭他是再也没可能打开后，他只能愤愤然转身，去向另一位还在双子塔有打开这禁桎能力的人求助去。
门内：
“我之前让你记住的东西，都记住了吗？”低下头，迪塞尔对柯迪塞严厉道。
抱着魔法卷轴，柯迪塞乖巧地点了点头。
“好，我带你去个地方。”说着这句话的时候，迪塞尔朝着柯迪塞伸出了一只手，“抓着我的手。”
放下卷轴，小家伙依旧很乖巧听话地照做了。
封印边境，悬崖顶端——
“看见那一线的封印界碑了吗？那就是我刚刚带你去看过的。”盯着崖顶的狂风，指着那一线封印，迪塞尔低下头对柯迪塞道。
“你是让我来保护他们吗？”软软糯糯的童音，还没有咧咧的风声大。
“是。”
“可是，他们有什么用呢？”小家伙扬起巴掌大的小脸天真地问道。“这一线的封印在这个地方是做什么的呢？”
“这里是通往西大陆北方最狭窄的通道了，这线封印只有设置在这里才能起到它最大的作用。”
“那封印线那边的，就都放弃了吗？”
揉了揉小家伙柔顺的头发，迪塞尔只是叹了一口气，“封印线那边，我只能保一时是一时了。”
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小家伙用小小的指头指向自己，“那我能做什么呢？”
展开手心，那枚据说是迪塞尔母亲遗物的东西，就那么静静地躺在那儿，“吸收掉它，用我教你的办法，你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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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
当年轻男子带着卡帕赶回魔法师塔的书库，还在纠结那一大一小去了哪儿的时候，双子塔外传来了微弱的呼救声。
嘭的一声，书库的门被人猛地撞了开来。
看着来人，年轻男子一把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他感到有些头疼。“杼远，你的礼节……”
不过没等他训完话，被称为杼远的小家伙就拽着他的袖口惊恐地叫嚷开了，“师父！师父!小柯迪塞在塔外！你们快去看看啊！他的样子看上去好狼狈！那个凶凶的迪塞尔看上去似乎也很不好！”
“什么？！”对视了一秒不到，年轻男子就率先冲了出去。
“出了什么事？！什么情况。”迟了一步的卡帕抓住了小杼远的肩头，语带急促的问道。
“我……我……我……我不知道……”似乎是被卡帕的语气吓着了，泪水在眼眶里打了好几个转转，就差没掉下来了，“我只知道，他，他，他们好像是从传送阵那边过来的……”
“快带我去能看到他们的窗台！”因为无法踏出双子塔，干着急的卡帕只能对杼远如此吩咐道。此时此刻，法师袍下握紧了双拳的他再一次地感受到了希夫第沦陷时的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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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出了什么事？！”看着并排躺在床上一大一小的两句‘尸体’，卡帕心都揪起来了。
摇了摇头，年轻男子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噗噗！”仔细给两人检查完身体，小精灵莫斯艾飞到了卡帕面前，“噗噗，发生了什么事，噗噗。”
“情况怎么样？”看见莫斯艾朝自己飞来，卡帕快步上前，焦急地问道。
“噗噗~迪塞尔只是力量耗尽，在睡觉，噗，噗噗，柯迪塞的情况不乐观，噗噗感觉，就像一个好大，好大好大的坑！噗噗不敢去试！”说着，小东西还一脸恐惧地比划了一个很大很大的东西。
没完全听懂莫斯艾的话，但至少卡帕跟鲁林都抓住了一个信息，迪塞尔是没事的，柯迪塞虽然外表上看上去没事，但是他身上的问题却是连身为白精灵一族的莫斯艾都不敢去深究的。不过基于这孩子一向是迪塞尔照顾，卡帕与年轻男子虽担心，却也只能耐心等待迪塞尔的苏醒。
抓着年轻男子的裤缝，小杼远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的沉闷，他不由得又往年轻男子的腿边靠了靠。
令人比较傻眼的是，三天后，率先一步醒过来的竟然是莫斯艾口中那个情况甚为不乐观的柯迪塞。不过至此之后，双子塔内的人也发现，那个以前一直躲在迪塞尔身后安静听话的孩子变了，虽然还是跟从前一样话不多，但很明显可以让人感受到，他的性格异变得暴躁而易怒。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会睡很久！”啪的一声，门板又一次在年轻男子面前被狠狠地甩上了。
“哎……”叹了一口气，年轻男子这也不知道是第几次在柯迪塞的门口探问了，每次都一样的回答，让他也很失望。他发现，柯迪塞这孩子，自从上次回来后，除了变得暴躁易怒外，似乎贪睡了不少，基本上除了一日三餐，他们现在都是见不到这个孩子的，有时候更甚到三餐时也看不到！
离开的年轻男子看不到也听不到，关起的门板后，滑坐在地上的柯迪塞盯着自己握起的拳头喃喃自语着，“我不会让你消失的，我一定能找到救你的方法的！”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楔子：在那之前（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