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首领之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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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兰德侯爵没有被孟彻轻易说服，这个男人有着钢铁铸造的身躯，而其内流淌着的则是滚烫的血液：“弱者才会寄希望于他人，我想要的东西，我自己取来，不需要巫师的交易。”
孟彻目光骤然一凝，所有盘算都被这一句话打乱。
这个男人或许真的有被巫师神秘的力量所蛊惑，但他当机立断地作出了决定！
若一个人面前出现两条岔路，在路口的犹豫是人之常情，踏上一条道路后再更改，则是优柔寡断。杜兰德这种男人，选择了不接受交易这条，就肯定会昂首挺胸地走下去。
——他已决心要杀瑟西！
“巫师只会成为国家的毒瘤。”侯爵把盛着棕红茶水的白瓷镶金茶杯放在小几上，似乎在坚定自己的决心，“超出范畴的力量所能带来的，唯有悲剧。”
“您现在铲除这颗毒瘤，自己同样会被痛极的国王铲除。”孟彻皱着眉头道。
杜兰德冷冷望着他，正想反驳，却听见他迅速接着道：“不如我们就等在这里，看看少爷能不能活过今晚？这样即使他死了，也是病死的，您需要承担的责任也轻了许多。”
分类剧情G，孟彻的剧本的末页。
“别想拖延时间，国王睡下后直到明天中午都不会醒来。”杜兰德站起身，走到壁炉旁，弯腰要探昏迷中的金发少年的口鼻——被避开了。
略远处，忠诚的仆人就这样含笑看着他的动作，反而是昏迷的人，皱起眉头，龇起牙齿，重伤的野兽般做出戒备的姿态。
这具病弱的身躯里藏着强大而且充满攻击性的灵魂。
杜兰德这样想着，内心毫无触动，左手强硬地按住男巫的后脑勺，右手仍探上了瑟西的鼻端，只有微弱的一点气息。额头和双颊也是滚烫，双手冰凉。
他学过医术，男巫确实处在垂死状态，能否活下去只看今晚，即使活过来，也有很大可能烧成白痴。
“同意我的建议吗？”孟彻笑着问道。这个时代的粗浅医术，他也有所涉猎，一看杜兰德专业的手法就明白，证明病情的过程可以省略了。
杜兰德皱眉道：“你不担心他死了？”
“他死了，我和他一起，没什么可担心的。”孟彻坦然道，“况且我正在争取一线生机。”
铁血军神生平第一次，对是否要杀一个人产生了犹豫。
他望着那双与自己眼睛同样颜色的黝黑瞳孔，想起了自己背着行囊离开家乡的那天，明明一无所有，凭着满腔赤城，也对未来充满希望。
可惜，他选择的这条路，不容许任何与席德铎有关的人活下来。
“我同意。”
孟彻微微一笑。
杜兰德侯爵高大的身子微微弓起，铁钳般的双手按住感到陌生气息而胡乱挣扎的金发男巫，将他抱离壁炉的范围，放在阴冷的墙角。
孟彻的脸色终于变了，眉毛深深往下压，好像压住自己的怒火：“杜兰德侯爵，至于吗？”
“这里是帝都，而他，”山般巍峨的男人郑重地望着昏迷中的美少年，那张脸蛋若拂晓之花，可军神望着他的眼中再无一丝旖旎情绪，“是巫师。”
就像孟彻曾经对车迟说过的一样，成熟的男人知道，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后果。
他今夜做好了承受老国王的怒火的准备前来逼杀巫师，现在也做好了若男巫好转，就撕毁约定，直接将其击杀的准备。
——帝国不需要巫师！更不需要让老国王长命百岁的巫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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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德铎，沼泽深处。
一只色彩斑斓的□□跳上了布满青苔的石头，探头往沼泽里张望，似乎很是奇怪墨绿的沼泽里怎么会有一缕一缕白丝不断浮上来。
它并没有疑惑很久，沼泽就自下而上起了波动，先是一只爪子冲破绿泥的阻隔抓进了空气里，然后是第二只，接着，是那些白丝的源头，一颗骷髅脑袋。
细看才能发现，这并不完全是一具骷髅，她还有皮包裹在骨头上，深邃的眼窝中那双莹白的眼睛还在转动。
“汤……呕……”她张开嘴，吐出黑绿的泥水，“汤姆！”
她茫然地望着空空荡荡的岸边，只有一只□□，咕嘟咕嘟的叫着。
“汤……姆……”
尾音消失在空气里，嘶哑得不成调子。
首领这一生一共有四个仆人，最后一个叫做汤姆，喜欢照顾软弱的生灵，在首领争夺中被她的仇家折磨得不成人形，最后含泪死在她的怀里。
她剥掉新仆人的皮，割掉鼻子、耳朵和嘴唇，阉割掉男人的东西，叫他们汤姆……可到了生命的最后的时刻，她挣扎着从沼泽里爬出来，仍然见不到汤姆的最后一面。
她不再想上岸了，呆呆站在逐渐下沉的沼泽里，竟想不起生命的最后时光该做什么。
忽然，她眼睛一亮，盯着左边的一处草丛：“是你杀了汤姆吗，莎拉小姑娘？”
或许，最后的时光，她可以用来给“汤姆”报仇。
藏在草丛中的年轻女巫对上她炽热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瑟缩一下，但很快挺起胸膛，大步走出去：“我来看你死了没有。”
“还没有。”首领的目光落在她年轻的身体上，充满羡慕道，“你真好看。”
莎拉被她看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拉过一起来的仆人，挡在自己面前，从口袋里拿出一束金色的头发，试探道：“杀死管家的是瑟西，他逃出了席德铎，四大女巫都被他鼓动保持沉默，我有他的头发，首领有什么办法处罚他吗？”
首领莹白的眼望了下那束头发：“头发上的生机微弱，他已垂死。你杀了爱丽丝？”
“爱丽丝被我们的贴身仆人毒杀，我只是继承了她的法力而已。”莎拉的呼吸顿了一下，“请首领惩罚瑟西。他对您所下的诅咒才是造成您现在境况的主要原因，您不希望他去死吗？”
首领愣了愣才想起瑟西是谁，笑道：“诅咒我？一个男巫？小丫头，你要试探我还剩下多少力量，也不用撒这个蠢的谎。”
她早就发现诅咒自己的绝非面前这个法力低微的小丫头，但要说那人是男巫瑟西，未免太过骇人听闻。
“我所言句句属实。”莎拉不介意拖延时间，占卜告诉她，首领也就这一两天了，“您可以占卜瑟西在您被诅咒时的行为。”
首领微微睁大眼睛，沉重的眼皮颤抖着抬起，片刻后又颓然垂下，有气无力地“坐”在沼泽上，叹道：“无所谓了。反正他已经离开席德铎，既然你出现在这里，这个首领的位子，你就拿去吧。我根本连诅咒的力气都没有了，更何况崇高的占卜？拿出你的勇气来，杀死我，带着我的头颅走出去。从你占卜到我的那一刻起，你的法力已经超过了我，首领之位，当之无愧。”
她还想过，如果实在撑不下去，找到真正的诅咒她的人，传承首领的头衔，也算她为巫师这个群体做了最后一件无私的事情。
那个人真的是瑟西吗？
瑟西真的失去法力了吗？
首领望着仍躲在仆人身后不敢出来的莎拉，以及她举起□□仆人，突然很希望瑟西活得好好的，像诅咒她时一样强大，和逃避惩罚时一般狡诈。
那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当之无愧的巫师首领。
“席德铎的巫师首领应该死于巫师之手！”她瞪起眼睛，回光返照般喊道，“我们自相残杀，不为凡人所伤害！”
莎拉听见最后这句《巫师铁律》的总纲，抬手按住了亨利的手臂，但亨利没有停下，他拉开了弓弦。
“巫师狡诈谨慎，一切为了存活！”
女巫话音未落，那黑色的弩箭就飞出去，正中首领的胸膛。
帝都花花公子打雀儿练出来的准头如他所说的那样精准。
首领低头望着那支毒箭，苦涩一笑，没想到自己会死得这样屈辱。
“吾非你所杀，杀吾者……男巫瑟西。”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首领之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