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为我而活》笨笨8368

109、邀战

　　孟彻虽然因为buff而困居家中多年，习武之人基本的眼力还是有的。

　　力拓满身皮草下能清晰地看见他虬结的肌肉，用江湖上的说法，外门功夫极为精湛；叶行修习的内门功夫讲究厚积而薄发，若想获胜，只能凭借家传的技击技巧。

　　叶行初入京城时确实惊才绝艳，仅凭短短几年的勤学苦练就已经摸到了二流高手的门槛，才会让皇帝特许他入锦衣卫。但入了锦衣卫后叶行贴身侍奉太子，一年来几乎没和人动过手，阿帆就数次对孟彻说过叶行退步的话；而力拓却是在征战不休的蛮国土地上长大的，他或许不擅长技击，可他肯定很会杀人。

　　孟彻的目光沉了沉，低头看着自己细细描了蔻丹的手指，仿佛有几分不忍。

　　场上力拓将腰间的弯刀抛给同伴，原本大而无神的眼睛骤然凶狠起来。他率先出拳了，手臂上装饰的棕色绒毛被拳风刮得全部向后倒去，最简单也最无畏的直拳，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打向叶行的肩关节！

　　叶行看见了那巨大的拳头，毫无花哨，他知道自己要躲，但太快了，没有任何技巧，只有极致的速度和力量！

　　他勉强侧身躲过这一拳，拳头擦着他的衣服打在空气里，半个手臂都发疼，来不及庆幸，叶行腹部陡然传来一阵剧痛！他吃惊地看着深深迈进自己腹部的拳头，不明白力拓何时打出这一拳，对方的速度怎么会这么快！

　　他尚未回神，力拓击空的右拳变拳为爪，铁钎般抓住他的脖子，左拳再次打向他的肩膀！

　　叶行太年轻了，又或许父母的死亡和江湖仇敌的追杀让他格外珍惜自身，他沉浸在锦衣卫官服带来的安全感中，维持幼年父母留下的习武任务足够他在年青一代中独占鳌头，其余时间在宫里跟着太子享受锦衣玉食，在宫外没事和同僚聚聚餐，找阿帆喝喝酒，小日子过得很安稳。

　　他根本不明白，生死搏杀绝非他平时接触的见招拆招的套路，而是气势和本能的融合。

　　叶行对力拓的第一拳感到畏惧时就输了，力拓打出一拳后必然会接第二拳，被躲过后他想都没想，下意识地抓住对手，第三拳对准叶行的右肩骨砸去！

　　孟彻听见响亮的骨裂声，低垂的睫毛颤了颤，像被惊到的蝴蝶颤动翅膀。

　　短暂的抬眸足够孟彻看清力拓拳头的威力，他知道，叶行的右臂废了。

　　叶行让他想起瑟西，史无前例的天才巫师。但因为席德铎所有人都觉得他早晚要失去那强大到可怕的巫术，金发男巫小时候也会缩在他怀里一遍一遍从毫无预言天赋的仆人口中确认自己的未来，孟彻有机会对瑟西传达自己的信赖，所以瑟西才会在危机四伏的席德铎里对孟彻奉上所有的信任，甚至将他当做心灵支柱。

　　可惜叶行完全不需要孟彻，他从来不冒头，不惹事，成天跟在太子身后当透明人，孟彻想和他来往都十分困难。

　　不过皇帝不会让一个残废留在太子身边。

　　叶行的安稳生活，到此为止了。

　　钻心的疼痛从右肩传来，叶行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汗水在顷刻间布满他的额头，他有生以来从未这么疼过，仿佛又回到了那段被江湖人追杀的日子，甚至更加可怕，对手不会因为他是小孩就手下留情，力拓的手臂依然紧紧攥着他稚嫩的肩膀，他无路可逃。

　　上场前让对方好看的想法简直像个笑话，他在力拓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力拓的脑海里没有“手软”这两个字，他再次举起了拳头，叶行还有一只手臂，蒙脱说的废掉，当然是全部废掉。

　　“我……”认输。

　　叶行有一瞬间犹豫，真的就这样认输吗？

　　“够了！”尖锐的女声响起，力拓抬起的拳头已经打出，眼看就要再次打碎叶行的左肩，一只酒盏先一步撞上了力拓的拳头！“嘭”的一声传来，木制酒盏飞了出去，擦过叶行惨白的脸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力拓的拳头停住了，他回头看向酒盏飞来的方向，满是杀意的眼睛刺得站在那里的小姑娘们双腿发软。

　　孟彻咽了口唾沫，他的心脏也在砰砰直跳。可这时候他不能露出强撑的样子，强撑，对他而言其实是一种示弱，因为内心软弱，才需要用力挺起胸膛，真正的强大，要风淡云轻。

　　他不愿对蛮人示弱。

　　所以孟彻要笑，淡然的笑容浮现在那张妆容浓艳的小脸上，假装刚才发生的残忍一幕只是场猴戏。

　　他转头望向侍从：“再拿个酒盏来。”

　　侍从被公主那一掷杯吓到了，他惶恐地望向皇帝，没有理会孟彻。锦儿闻言从孟彻身边离开，所有人都吓愣住的时候，她的动作吸引了无数目光。少女轻灵的身姿初现婀娜，千篇一律的宫廷礼仪也无法掩盖她仿佛天生的媚态。

　　孟彻从锦儿发颤的手中接过酒盏，对力拓举杯齐眉，郑重道：“敬蛮国的勇士。”

　　力拓的注意力被孟彻和侍女一系列举动吸引，酒盏突然飞来时的怒火仿佛被无形的手温柔抚平，迎着孟彻平静如水的目光，他即使听不懂孟彻的语言，也忽然觉得自己很野蛮，孟彻的眼睛在这样说。

　　场面一时安静。

　　“啪”、“啪”、“啪”！蒙脱的拍手声十分刺耳，他得意地对皇帝道：“叶行已经输了，殷国可以派真正的男人和力拓比武了吧？”

　　孟彻长舒一口气，看见叶行已经被人扶下场，也放下了根本不会有人回敬的酒盏。

　　皇帝眉头紧锁，锦衣卫指挥使蒋步的脸色难看到极点。

　　他毫无疑问是京城最了解蛮国使团的人，这个力拓在黑狼部落中很受爱戴，却绝不可能如蒙脱所说成为未来的领袖之一，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虽然很能打，但很笨。换个角度说，虽然他很笨，但他特别能打，所以他在部落地位很高。

　　蒋步原本安排了至少四个武艺精湛且擅长四两拨千斤的锦衣卫，现在他的目光划过那些人隐现惧意的面孔，不敢说出任何一个人的名字。

　　最能打的锦衣卫不会留在京城，留在京城，无形中就说明那些人已经没有了拼命的锐气。力拓动辄废人四肢，连蒋步都在犹豫，是否值得为一场御前比武，让锦衣卫中真正的精英冒险。

　　孟彻这时候站出来，对皇帝行礼道：“父皇，孟彻请战。”

　　“胡闹！”皇帝瞪着面无表情的“义女”，妆容掩盖了孟彻过于硬朗的五官，却遮不住那双不安分的眼睛。

　　孟彻笑了笑，目光若有若无扫过威风凛凛的力拓：“我要嫁当世第一的英雄，蛮国使者连个女人的挑战都不敢应战吗？”

　　力拓胸口刚刚平息的热血再次被这“女人”轻蔑的眼神激起。孟彻的眼睛真的会说话，他不知道如何描述这种感觉，反正比千言万语都更令他生气。

　　“还有谁来，我会全部打败！”力拓大声用蛮国话说。

　　“他自己要和你打。”蒙脱对力拓翻译道。

　　力拓微愣，挠了挠脑袋，无奈道：“那就打吧，我会让着他。”

　　蛮国一夫一妻制，最受欢迎的女人往往也都是最健康的女人，这说明她们能生下同样强壮的孩子。提出和未来丈夫比武的女人不是没有，只是很少而已。

　　皇帝身边同样有人在翻译两个蛮国使者的对答，听见力拓居然真要和个小女孩比武，皇帝脸上不由露出奇异的表情。他怀疑蛮国使者故意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死穆敏的未婚妻，以此离间他和穆家的君臣关系。

　　力拓用力捏了捏自己的拳头，对皇帝用生疏的殷国话说：“你女儿，强，能打。”否则他被砸中时的反应也不会那么剧烈，被猫挠了一下他完全可以置之不理，但他被酒盏砸中的拳头到现在都隐隐发疼。

　　“陛下，只要蛮国使者保证不伤到我，就让我试试吧。”孟彻笑起来明艳异常，眼角两抹红晕为他平添几分成熟，柔声道，“全当为父皇表演一场节目。”

　　其实成与不成都没关系，孟彻绝不允许废了叶行的力拓活着离开京城。

　　蒙脱将这话翻译给力拓，力拓立刻保证自己绝对不会伤到殷国公主。

　　皇帝还在犹豫，锦衣卫指挥使蒋步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他才勉强点头，叮嘱道：“输了没关系，绝对不要让自己受伤。”

　　孟彻都没想到皇帝真的会答应，跟着侍从去偏殿换下那身拖沓的正装前，他特意多看了蒋步一眼，没从指挥使大人脸上看出什么。

　　他回来时已然是一身男装，素面朝天，瘦削的体型和稳重的神态让他看上去比叶行还要俊朗几分。力拓立刻觉得孟彻看上去舒坦多了，咧开嘴笑了笑，牙齿雪白，圆圆的眼睛浓浓的眉毛，不逞凶时像条憨憨的大狗。他脱掉外面罩着的毛皮外套，露出饱满的肌肉和贴身软甲，精神抖擞地站在孟彻面前。

　　孟彻的目光扫过他粗壮的大腿，结实的肱二头肌，洗去妆容后依然雪白的小脸上浮现一层红晕，用蛮国话冷冷地道：“我不会手下留情的，你最好也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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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孟彻，其实我只想吸引小受的注意力。

　　写这章结尾时，我脑补了类似《将夜》小说里宁缺和叶红鱼在泥潭里搏杀的片段，懂的自然懂
下面是文中片段的另一个版本，正文写完才觉得可能如下文这般写更好。
力拓双手分别抓住叶行的手臂和肩膀，两手用力，竟生生将叶行的右臂撕扯下来！
~~~接下来烘托气氛的血腥描写和叶行的心理描写不算正文字数我懒得写~~~~
没人想到叶行会输的这么快，这么惨烈，一时间大殿里鸦雀无声。
沉闷的击掌声打破了众人的沉默，皇帝恼怒地瞪视着还在鼓掌的孟彻。
孟彻的脸惨白如雪，眼角朱砂如血，毫不畏怯地直视浑身鲜血淋漓，手里还握着叶行的断臂的力拓，咬牙切齿道：“恭喜蛮国勇士战胜了十多岁的孩子。”
蒙脱知道女人在殷国没有地位，根本不理他，只得意地对皇帝道：“殷国可以派真正的男人和力拓比武了吧？”
“何须男人，我来和他比！”孟彻说着，竟从桌案后跑出来真要自己上台比武。周围人没想到他会如此任性，太监宫女们畏手畏脚的拦着，竟让他东钻西窜地跑到了大殿中间。小小的少女挡在萎顿在地的叶行身前，仰着头看着仿若杀神的蛮人，冷笑道，“你倒来扯我的胳膊试试！”
力拓反而后退一步，摇头道：“你带着他下去吧。”
他没听懂孟彻说什么，以为这位公主是跳上来救人的。
“孟彻，下来！”
孟彻被皇帝满含怒气的声音吓得一哆嗦，他咬了咬嘴唇，大声道：“我能赢他！”
他扯开碍事的外衫，那些精美细密的衣料在他的手里像纸片一样脆弱，三下两下就全部散落在地上。皇后见状连忙喊宫女把孟彻拽下来，孟彻里面穿的月白色里衣同样华丽厚重，眼看着宫女们已经要冲过来，他只能拖着衣袖，同样一拳砸向力拓的鼻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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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像考试一样，考试时怎么想都不对劲的解题过程，一交卷，立马想到另一个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