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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问心 ...

  •   此事未了,又生一事。魏封收到剑岭传书,谭家主持天下盛会,邀盟主前去,魏封只能将此事搁置,准备前去国都寰城参加天下盛会。谭家是天下有名的大派,谭派主持天下盛会多年,已有几十年历史,一直保持着天下大派的风范,许多小派也依附于谭派,形成大的谭系,根系众多,影响很大。
      魏封借此也可远离妄言谷几日。遇袭一事,恐怕与妄言谷内部有不小干系。刺客能逃过那么多双眼睛直逼魏封,只怕谷中内部有高层接应,这些谷中的内部事务,魏封还是回避较好。等他再回到妄言谷中,怕是周顷蜚已经解决好了一切。到那时,此时才可真正简单解决。
      辞别周顷蜚,一路奔波赶路,大约七日后,终于抵达国都。魏封没有耽搁,直奔谭家。谭家到底是名门望族,安置宾客另准备了多家客栈酒楼,不同的派系按照阵营被合理的分开,不会因为之前的种种不和而在盛会之前就大打出手,保证了盛会可以有序的进行。而像魏封之类的盟主,派系之主则被另外安置,安置在谭家的府中。谭府不同于其他江湖派系的设置,设在国都的府邸占地浩大,布局摆设都威武而辉煌,毫无小家碧玉的感觉,全然大气磅礴。
      魏封也象征性地在府中帮帮忙,整整一天,无非就是和其他派系的人员互相寒暄问候。其他人对魏封在妄言谷遇袭的事情倒是很关心,然而魏封也只能说是查无所获。他对这些看似关心的虚假问候烦极了,讨厌寒暄和问候,讨厌出席这大型的盛会,甚至讨厌出现,更别说这盟主的身份了。
      一到晚上,魏封看着繁华的国都,想想清冷的剑岭,与想起那亭台水榭的妄言谷,总是不能入眠。活到现在,魏封其实都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些什么,看不惯一切,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一边是父亲留下的剑岭,一边是自己想逃避一些的心情,他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越想越难受,魏封平静下来,决定出去走走。这谭府很大,只有路边转角几处还亮着灯,住着宾客的屋子灯也暗着,整个府中黑漆漆的,魏封就顺着灯,随意的走走。魏封注意到一处不起眼的屋子还亮着昏暗的灯,心中不禁想,原来深夜未眠的人不只是他一个啊。正准备离开,屋子里传出了一声很严厉的声音:“就告诉你这种特殊时刻不要贸然前来!”
      魏封停住脚步,听这声音,像是
      谭家总舵主的声音。正值深夜,谭舵主定是与人商议什么秘密的事情,魏封只是路过,此事也与魏封刚没大关系,此时应该赶快离开才是。魏封连忙转身准备离开。正当此时,屋里人正开门出来,魏封一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魏盟主”。魏封闻言回过身去,见谭家舵主和一位身着深蓝色衣服的男子一同出来。那男子的眼神,极不友好,充满鄙夷和愤怒。
      魏封索性直接说了“谭舵主。失礼了,魏某深夜难免遂出来散步,见这屋子灯亮着,还正想着原来有人也同我一样呢。正准备走,谭舵主出来了”。
      谭舵主并没有说话,只是仔细听着,似乎在判断魏封的话的真假。倒是那身后的蓝衣人,一声冷哼,狠狠看了一眼魏封,撞过魏封径直走了。
      “魏盟主,刚那位,是谭某私下的客人,性格古怪,还望盟主海涵。既然你也深夜难眠,不如我陪盟主大人走走?”谭舵主问向魏封。
      “舵主客气了,魏某向来不管他人做些什么,既然那位友人不愿与我结识,魏某定不强求。况且夜已深,魏某也想回去休息了,还望舵主大人带路,将魏某送回去。”
      谭舵主直勾勾地盯着魏封,想看出什么端倪,见看不出什么,笑笑做了个请的动作,为魏封带路。直至将魏封送回,谭舵主也没再提过那蓝衣人的事,只是浅聊几句,心事重重。
      接连的几天相安无事。魏封知道,他可能看见了一个对谭舵主来说很重要的人,一个不该他看见的人。
      天下盛会还如同往年一样,作为武林盟主只需要说几句天下大好,各派和睦相处这些没什么意义的话。魏封真是厌烦极了这些场面,厌烦极了这没意思的生活。
      盛会为期半月,无非就是比武欢歌,酒宴吹嘘的事情。魏封借口要处理在妄言谷遇袭的事,先行回去。谭舵主亲自将其送出门去,依然未提那晚的事,只是走时意味深长的看着魏封不说话。魏封厌倦了这些名门正派所谓的相安无事,索性不想猜这件事给他带来的后果,径自出发了。
      他一路警惕,以为会有什么发生,结果,一路顺风,回到妄言谷。
      周顷蜚摆下一桌子盛宴,算是接风吧,当然,还有一位新的朋友。接下来便是遇袭之事的来龙去脉。刺客是青山派的左膀右臂,深居简出,没几人见过他的真实面目。几个月前被派往漠北,因此青山派没想到会是他,直到顾青山看到画像和尸体。而至于谷内的帮手,就是妄言谷的二把手,清波。做出此行为的还要从妄言谷和青山派两派说起。两派为邪派第一与第二,本应争个你死我活,谁料周顷蜚和那青衫两人是多年的好友,两派竟是经常一起行动,互相帮衬。对于两个邪派这样的境况,青山派长老雷惊燕很是不满,于是联络了清波,决定利用魏封的死来让两派不再往来,各自为政,分别增强两派各自的实力,这样才能与正派对抗,在武林江湖派系纷争中分得一杯羹。于是雷长老亲自出面,由清波在内部呼应,没想到,被周顷蜚背后那一下偷袭打乱了计划。整个计划一团糟,也未经两派主人同意,私自行动,幼稚不成熟,最终牺牲了雷长老。
      至于这位新朋友,正是周顷蜚多年的好友,青衫。青衫,千千君子一位,可惜继承了老爹的青山教派,原来本是悠闲地公子哥儿,如今却担负上了教派复兴的重任。青衫公子相貌堂堂,衣冠楚楚,如若不说,人只会以为是哪家的少爷误入了江湖之地。
      “封之,我知你此番来意。那二公子我已经着人放了。我本无心与那印泉山庄较真,先开始也不知道这件事,清波年轻气盛,派人教训了他们,是我管教疏忽,我的错。二公子如今应该已经回去了吧,你放心吧”。周顷蜚接着说“这妄言谷本是义父的地盘,清波就是义父的儿子,清波年轻,缺乏历练,义父想等一段时间在让我交给清波,我如今暂时看管着,也算是尽了养子的责任了。只是这清波,无论犯了什么错误,我都无法严厉责罚他。关于清波策划杀你的事情,封之就怪我吧”。周顷蜚歉意的看着魏封,等着他回话。
      “这件事青山派也逃不了干系,雷长老行事太过武断”。青衫拿起酒杯望向魏封。
      魏封看看两人,想起了往日在剑岭的日子,波澜不惊,冷冷清清,好像自己都没什么亲近的人,甚至都不知道如何和这些人相处……而自从遇到了周顷蜚,好像事情就不断了,反正事情也解决了,不如早早的离开。
      “事情已经过去了,魏某不会再介意的,只是,既然事情都解决了,我想在近日回剑岭,剑岭还有事情在等着我……我,想先去休息了。”魏封站起来,就直接走了,留下了面面相觑的另外两个人。
      夜深了。
      送走了青衫,周顷蜚踱步到魏封住的屋子门前,犹豫着要不要敲门。
      “既然来了,何不聊几句?”屋内传来一声。周顷蜚苦笑着摇摇头,推门而入。
      屋内,魏封点着一昏黄的灯盏,坐在案前正喝着茶。他并没有抬眼看周顷蜚,只是从旁边另取了个杯子,将茶一点点倒进去。周顷蜚见此没有说话,默默端起茶细细的品着。
      “我很羡慕你”。很长时间之后,有人打破了这沉默。
      “你刚才说的是我想说的。”魏封放下手中的杯子,冷冷看了一眼周顷蜚。
      “你不懂”。有人辩解道。
      “哼,不懂的人是你罢”。
      “我是真的羡慕你。”周顷蜚叹了口气,接着说“出身名门,受过良好的教育,一生没什么可担忧的,掌管着一个正派,名声也很好,江湖上人人都很欢迎,你的路都被铺好了,难道不能羡慕吗?与你相比,有的人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要不是被别人收留,都不知现在身在何处?身后还有个声名狼藉的派系等着我去收拾,要在清波接手前,把妄言谷改造好。但清波却又不是很了解,阻力重重,派系内人心也还是散的……有时候,人就是那样无助。你明明做了千千万万件好事,做了一件坏事,就一因为你叫坏人,别人只会记得你做的坏事,好事呢?却没人在乎了”。
      魏封注视着周顷蜚“世人?世人啊,还真是奇怪呢。我也是真的羡慕你啊……我的环境让我看到了太多我不想看到的东西。”世人称你为名门正派,你的所有事就都是有理了,所有的事,似乎没什么不对的,只要做的,都是为了天下苍生和黎民,其他的,说什么都不管用了。如此虚情假意的,实在是让人心生厌倦,倒不如个世人唾弃的地方来的自在清净呢”。
      两人对视一眼,无奈的彼此笑笑,这人世间,还竟有这么多的无助。周顷蜚出门去,魏封也跟着出去,二人到园中的亭子里饮酒,一直喝到天明。
      “封之,再住几天吧”。
      “我的事情已经完成了,该走了。”
      “你我相识一场,该多留几日才是,况且,还未像你正式引荐青衫呢,青衫也是个有趣的人呢,如若你不嫌弃与邪教的人厮混,我们三人应该能成为很好的朋友呢”。
      魏封看看旁边端着酒微醺的周顷蜚,周顷蜚明艳艳的眼睛望向天上的月亮,很高兴又很满足。魏封也看向了那月亮,和往常一样,白,尖,清晰,遥远,不过又好像没往日清冷了,他拿起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决定就大胆的任性一次,为自己活一次,索性再留几日,或许能永远逃离剑岭呢?剑岭啊,剑岭……魏封又看向那皎洁的月亮,那个熟悉又陌生的月亮。
      人生大抵如此可以吗……魏封问问自己,没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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