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追不到你》筠白

47、第10章

　　窗外哗啦啦的雨声，屋内哗啦啦的淋浴声。
　　“好冷，冷……”叶以晟一路上都靠着乔书，嘴里口齿不清说着冷。
　　乔书将叶以晟拖进浴室后，便让他坐在马桶上，开了莲蓬头用温水给他冲走寒气。等到叶以晟不再颤抖叫冷，乔书便关掉开关，为叶以晟脱掉所有的衣服，然后重新用热水给他洗澡洗头。
　　自始至终叶以晟一直抱着乔书的腰，弄得他身上也全部都湿透。
　　将男人擦干净身子后，乔书又为他吹干头发，换上睡衣，然后将他扶着进了卧室，为他盖上被子。
　　叶以晟虚弱得叫他，“乔书，乔书……”
　　乔书感觉到不对劲，便去试探叶以晟额头的温度，果然，他发烧了。
　　立刻取了退烧药来喂他吃下，此刻的叶以晟很乖，叫他干什么他便干什么，只是不肯入睡，就好像怕乔书离开一样。
　　“睡吧，你很累。”乔书用手合上他的眼。
　　叶以晟轻轻拉住乔书的手，安静得闭上眼，但只要乔书一动，他便又睁开眼来。来回几次，乔书便也不再挣扎，保持着侧卧在他身侧的姿势一个小时后，他才慢慢抽出自己的手。

　　乔书走出房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了会儿呆，他想起叶以晟的那条微博，又想起刚刚见到他落魄的模样。
　　叶以晟真的是来找他的。
　　其实他也不是傻瓜，他知道叶以晟喜欢他，可是这种喜欢带着瑕疵，好像把他变成了一个备胎。淩小鱼说的对，爱情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都是奢侈的东西，很多人渴望却无法对此下定决心，很多的忠心也抵不过时间与衰老。
　　别人看他们这个群体，总是从表面去看，甚至只是单纯好奇他们会怎么做.爱，可是他们和异性恋一样，单纯的时候会单纯，现实的时候也会现实。他也想为爱不顾一切，奢望得到叶以晟全部的爱，可是他有放不下的母亲和妹妹。

　　盖上薄被，乔书在沙发上躺下，繁杂思绪让他一时无法入睡。多少个像这样的夜里，他都失眠，寂寞的感觉和空荡荡的心都在提醒着他：无法做到不想叶以晟。

　　半夜，乔书觉得有些不舒服，觉得胸口压着石头。
　　睁开眼来，他做梦也没想到会看见这样的一副光景：叶以晟跪坐在沙发前，紧紧握住他的手，将头靠在他的胸口入睡。
　　乔书虽然心中莫名悸动，但是他却也担心叶以晟会因为坐姿扭伤腰部或者因为没盖被子而加重病情，于是他轻轻推他的肩膀。
　　“叶以晟。”
　　叶以晟却没有再醒，呼吸灼热得要命。乔书知道他一定是发烧得有些严重，便赶紧将人抱扶着重新到床上躺下，然后开始喂他吃药，用酒精为他擦拭身体降温。
　　照料到快要天明，乔书才松口气，因为叶以晟的烧退了。可是他也很累，也不想再次醒来的时候还要拖叶以晟上床，便直接在被窝里躺下，靠着身边的男人睡了。
　　握着叶以晟那双冰冷的手贴在胸口，乔书却很快进入梦乡，他最后的意识是：太好了，叶以晟的手变暖了。

　　叶以晟睡得很舒服，就好像这三年多来从未睡好的觉在昨夜得到了满足。他醒过来的时候，头还有些晕晕的，房间里没有他从小到大的奖杯，也没有塞满书本的书柜，更没有冰冷的白色墙壁。这个房间很小，墙壁上是米黄色的墙纸，上面挂着一张张相框，里面是乔书的笑脸。
　　叶以晟偏过头，乔书就在他身边睡着，呼吸很轻，睫毛在光线下又长又密，在眼部呈现出一点阴影，他依旧让他这么着迷心动，依旧那么让他安心欢喜。

　　他这几个星期一直都没睡好，和父母天天吵架，在外面的工作也忙得焦头烂额，前几天他出现了感冒的症状，但是他还因为失眠而不停得喝酒抽烟，等到周末，他实在是想见乔书，便开了几个小时的车来见他，可是他不知道乔书有没有在家，便坐在花坛边等他。

　　天突然就下雨了，雨还很大，他也很冷，却浑浑噩噩，觉得想要昏睡，只是还没见到乔书，他不能走。
　　后来呢，他看到了什么？一个女人和乔书同撑一把伞在雨中漫步，末了那女人还拥抱了乔书，而乔书也没有拒绝，那一刻，他觉得他的心都要死了，只想将乔书困在身边，不让他走。

　　坐起身来，叶以晟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纯棉睡衣，上面有淡淡的香味，好像乔书的味道，温暖又令他心安，一时间，他竟然又有点想睡了。

　　他的一点动静却让浅眠的乔书睁开眼来，一双温暖的手很快碰上他的额头，试探着温度。
　　“你退烧了。”乔书说着嘴角还微微带了一点笑。
　　“谢谢。”叶以晟的嗓音依旧沙哑，他的双眼透出一丝歉意和感激。乔书昨晚一定很累得在照顾他。
　　乔书下床，为他倒了感冒冲剂来，“你的感冒有点严重，还是再休息下，我去给你做点饭。”
　　叶以晟重新闭上眼，耳朵里都是乔书做饭的声音，他能想象乔书为他做饭的温馨感觉，就像是一家人一样。这种场景他这三年已经幻想过很多次了。
　　等到乔书叫醒他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真的又靠着靠枕睡着了。

　　“可以喂我吗？”叶以晟虚弱得问。
　　乔书将碗筷放到一边，端来电脑桌架在被子上，然后将碗筷放在上面。
　　叶以晟看着乔书搅拌碗里的粥，有青菜，有鸡肉丝，还有一枚鸡蛋。这种粥三年前他吃过一次，味道仿佛还残留在胃里，只等着被勾起回忆。
　　“你吃了吗？”叶以晟问。
　　“你先吃吧，我等会儿吃。”
　　听到乔书这么说，叶以晟将乔书吹凉的粥推到乔书嘴边，“你先吃。”
　　乔书看看他，又看看嘴边的粥，“那我去再去盛一碗，一起吃吧。”
　　两人面对面吃了菜粥，气氛刚刚好，就像窗外的小雨，缓解了燥热的温度却也不会让人觉得冰冷。

　　等到乔书将碗筷刷好，叶以晟便拍拍他旁边的位置对他说：“我想跟你说说话。”
　　“你想说什么？”乔书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叶以晟心中有个问题，他醒来后就一直想问，“你会和那个女人结婚吗？”
　　乔书晃神，想起那个在雨中抱住他的姑娘，那会儿叶以晟早就看见了吧。
　　没听见乔书的回答，叶以晟有些心慌，“会吗？”
　　“你很在意这个？”乔书别过头，声音很轻。
　　叶以晟苦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曾经松开了你的手。”
　　乔书抿唇，这是又要和他谈以前的事吗？他不想再提，每次提起都没有好心情。

　　“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古人说的话总有几分道理，我反过来了，先去立业，舍不得辛辛苦苦获得的第一桶金，结果有了一切却没有你在我身边。你的温柔眉眼再也不是属于我一个人，你说你也可以喜欢别人的时候我快要疯了，却不知道怎么办。”
　　“乔书，我喜欢你，我爱你，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想你想得发疯，你不知道我其实这三年偷偷来看过你好几百次，可是我没完全消除阻碍之前不能见你。”叶以晟深情看着乔书，希望乔书能够理解他。

　　乔书看着他问：“所以你就在我身边安排眼线，我在眼里有什么隐私可言？”
　　叶以晟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伤害了你，我很难受，可如果要我放手，我不会同意。”
　　“你以为你是配音小说里的霸道总裁，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瞒着我那么多事却从来没有想过解释，你把我当成什么？”乔书平静问他，心中却满是委屈。
　　“我爱你。”叶以晟想要去拉住乔书的手，他不想乔书露出这种似笑非笑的表情，那种样子让他觉得难过心疼。

　　“你的婚约怎么办？”乔书退后一步，嘴角的笑容苦涩。为什么叶以晟还不明白阻碍他们之间的并不是什么金钱和名利，而是真诚。
　　“再过一个月公司我会收购完武家买的叶氏的股份，这样婚约解除的时候我才能保证万无一失！”叶以晟说，眼中闪现锐利光芒。
　　一个月？乔书摇头，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叶以晟口口声声说爱他，却迟迟不肯解除婚约，这根本就是在拖延，还是他为了公司的利益，为了他自己的利益。
　　“乔书，你相信我。”看见乔书摇头，叶以晟慌了。
　　“你又不想在武家那里吃亏，又不想在我这里吃亏，凭什么好处都让你占了？你是商人，自私自利，你根本也把我的感情也算成了一本账，你觉得亏了就来填账，觉得不亏就听之任之。”乔书的眼中有的已经不仅仅是委屈，还有质疑和不理解。
　　“我不是，我只是不想让我们的感情受到别人的威胁。”叶以晟着急解释，“你根本不知道武家究竟有多少手段，如果我不这么做，叶氏会失控，到时候你这边再出现什么事，我就根本无暇顾及。”
　　“不，你只是怕你自己血本无归。”乔书转过头去。
　　“乔书，你为什么不肯信我？”叶以晟声音声音低沉得要命，他几乎要控制不住情绪了，可是他不想对乔书发火。

　　乔书打开卧室的门出去，没一会儿便将晾干的衣服扔到了叶以晟面前。
　　“你走吧。”
　　看着乔书别过脸的模样，叶以晟拧紧了眉，他起身将乔书紧紧扣在怀里。

　　“我不怕血本无归，只怕失去你。如果你真的认为我把感情用金钱衡量，那我欠你的感情债能不能给我机会偿还给你？至少收个利息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