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路》lim墨

3、做我情人

　　张文是个小公司的老板，说是公司实在是夸张了一点，或者工作室更合适。
　　沈云拿着薄薄的一页纸，心神不宁的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狭窄的马路上，如同蝼蚁一般彳亍的车辆。他从未想到，他所看到的并不是全部的事实。
　　沈家有句话：若要出手，便不能给对方任何还手的机会。
　　沈云是这句话是信奉者，自从十五年前开始接手沈家以后，他从未失手过。
　　可是他却逃避着当年的一切，直到这张薄薄的纸落在他的书桌上。
　　“张文，张文。”
　　沈云念着他的名字，如果他们没有遇见，张文的一生都会按照父亲的愿望走去——用一辈子的血汗，偿还张家父辈遗留的债务。
　　或许会结婚，或许根本不会。
　　只有工作，不停的工作，像牛像马。
　　没有赶尽杀绝，却早已规划好他卑微的未来。
　　“真是我的好父亲。”沈云勾起嘴角，邪魅而神情“可惜，我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我了。”
　　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我，不再是那个软弱无能的我，不再是那个无能为力的我了。
　　无妄之灾是什么？
　　张文再一次是躺在了那张充满羞辱的床上，身边还是那个让他无能为力的人。真是可悲可叹啊，张文讽刺的想着，勾起嘴角。
　　“我们真是有缘啊。”
　　沈云声音平淡，似是和一个老朋友聊家常。
　　“是么？”
　　“是啊。”
　　然后两人陷入了沉默，过了许久，沈云坐起身，望着张文的脸，开口道。
　　“做我情人，你的债务，你的公司，还有，你父亲的案子。”沈云是个行动主义者，他很厌烦在不必要的事情上浪费时间，所以直接让人绑来了张文。
　　“为什么是我？”张文其实有些心动，债务、父亲的案子、刚起步的公司。都是他的软肋，可是这个人为何会看上自己？有钱人的特殊爱好？呵。
　　“你的脸，和我初恋很像。”
　　沈云答的坦率，但他知道，他逃避了要点。沈云需要他，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脸。
　　“我考虑一下。”
　　“那你慢慢考虑，我在外面等你。”沈云光着脚走下床，慵懒的走向客厅，他没有放张文离去，无论张文的决定是怎样，沈云都已认定他是自己的情人。结果早已注定，只不过过程可以任由张文发挥。
　　张文盯着天花板，大脑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该欢喜么？还是该愤怒？
　　他的心底没有一丝喜悦，是愤怒的，是不满的，更是不甘与绝望。
　　但他的理智告诉他，他是幸运的，他该开心，该接受。
　　这也许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转折，可以用除开死亡以外的办法逃脱压死人的债务，逃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拼命赚钱、至死方休的命运。
　　张文想死？不，他想活着，他只是享受死亡边缘挣扎的快感，享受半死半生之间的精神错乱，享受自己对死亡的恐惧和那强烈的求生欲望。这些让他觉得，他现在还活着，像云云纵生中每个普通人一样的活着。
　　“我答应你。”
　　张文坐起身，对着卧室门道。
　　沈云推开门，闲散的靠在门框上“你说什么？”
　　张文可以清楚的看到沈云的脸，那脸上带着些许的笑意，没有讽刺，没有悲怜。
　　“我答应做你情人，条件是债款、公司、我父亲的案子。”
　　“你是个聪明人。”
　　沈云走到张文的床边，单腿跪在床上，目光痴迷的望着张文，伸出手轻柔的抚摸上那张脸。
　　“我喜欢聪明的人。”
　　一语双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