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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在云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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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被白色的光芒笼罩着,光似乎太强了,将其中的一切都照射的模糊不清,除了那个女子。一个笑容甜美,举止斯文的文艺女青年,约莫二十三四的年纪,身材高挑,长发及腰,穿着一件黑白相间的吊带收腰长裙。
长裙是纯黑的底色,在腰部位置有一圈白色的碎花,似乎是为了遮挡住她曼妙的身姿,让柔美的曲线不要那么张扬,因为低调内敛才是这个女子本来的性格。整体上,她给人的是一种清爽安静的感觉,而非妖艳迷人,只有熟悉她的人,才能在举手投足间,发现她内心那一点小叛逆,为她沉静的性格点缀一抹跳跃的色彩,描绘出一个完整的模样。
长裙下摆一直垂到她的脚踝,脚踝踝骨明显,再向下,是她裸露着的一双脚,不是特别纤小,但是对于她将近170公分的身高,却并不显得肥大,而是恰到好处。脚趾陷在白色的沙子里,原来她是在沙滩上,那么背后那一整面模糊的蓝色,想必是汪洋大海。女子的身子微微前倾,清秀白嫩的脸庞上挂着俏皮的笑容,眼睛眯成一条线,弯着眉,鼻梁高挺,皓齿红唇。纤细修长的手指拖住一缕黑亮秀发,将垂下来的头发又重新别到耳后。另一只手上,拎着一块画板。
“可可!可可!等等我!”乔奕对着那个女子喊道。
女子却笑着摇头,慢慢向后退去,距离乔奕越来越远。乔奕心急如焚,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却忽然见到眼前画面剧烈的抖动着,就像一张被撕扯了的画布一样,扭曲起来。女子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眼眶中泛着泪水,看得乔奕心疼。
白色的光芒越来越强烈,将女子的轮廓慢慢吞噬掉,而女子的身上,也渗出一个红色的原点,就印在女子长裙腰间的白色碎花上,由点成面,缓缓晕开,猩红的血色。两种色彩快速的将女子淹没,乔奕眼前只剩下不断变换的颜色,蓝色被白色覆盖,白色被红色覆盖,红色又被黑色覆盖,没有什么颜色可以再覆盖黑色了。唯美的画面消失殆尽,只剩下一片漆黑。
乔奕喘着粗气,不停地喊着那个名字,“可可!可可!”却没有任何人能够给予他回应。他急了,不停地翻腾,挥舞手臂,想要在无尽的黑暗中寻找到什么。终于,黑暗的幕布被撕开一道裂缝,渗透进金色的光芒,光芒不停地涌进来,好像就要占据整个世界。
最后,他看见了雕琢精细的木质房梁,被清晨的阳光照射的半明半暗。总算醒过来了,乔奕想着,可是为什么还会梦到她,不是传说人体细胞每隔七年会更新替换一次吗,七年一过,便可以将一个人彻底忘记,现下已经是…乔奕躺在床上,迷糊着抬起手,拨弄起来,是第六年了。为什么记忆一点没有褪色,那种心头绞痛的感觉根本没有随着岁月流逝有所消减。岁月本来也没有这个能力,它不过是不停的将新的色彩覆盖在原来的底色之上,就像油画的罩染,覆盖的多了,底色好像消失掉了,其实仍然真实的埋在里面,若是用刀将画切开,侧面则可以清晰看到所有被覆盖的过往。
可可就是乔奕记忆中被覆盖了的过往。他在床上撑起身子,不明白为什么又会梦见可可,他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她了,再次于梦中相见,竟然倍加怀念起来。他苦笑了一下,皱了皱眉,感觉脑袋有些疼,反应有些迟钝,这才回忆起昨晚喝得有些多,虽然不至于说是酩酊大醉,但状况也顶多是好点有限。现下好像酒劲还没完全消退,乔奕暗地里骂了一句洋酒后劲真大。转过头去,见到太阳只是初升,床头的手机显示现在只有五点多,乔奕开始后悔睡前没有把厚窗帘拉上,才会被日光提前叫醒。
或许也是因为时差的原因,虽然他已经到美国四天了,但还是觉得生物钟有些不适应。
乔奕和两个女人来美国自驾,自北京出发,从西雅图转机来到盐湖城,向北开车到黄石公园,住了三宿。昨天才穿过大提顿国家公园到了杰克逊小镇,看过镇上的牛仔表演后,晚间在酒吧里,他被同行的其中一个女人先后灌下了各种啤酒,和以威士忌、白兰地、龙舌兰为基酒的好几种鸡尾酒。
不醉才怪呢,乔奕心下自嘲,他其实很久没有这么放开去喝酒了。
穿上衬衫和牛仔裤,乔奕踢里踏拉的踱步到小阳台来。虽然时值七月炎夏,但是这里的温度却刚刚好。他们住在大提顿山上的一家酒店,独立的木屋小别墅,每栋两户,上下两层,两个女人住在楼下,他自己住在楼上。这里除了舒适的住宿条件,还有独具一格的别致风景。尤其清晨,夜间形成的薄雾未退,与散落的浮云搅在一起,于乔奕的视线中,成为浑然一体,远处的青山若隐若现,阳光的折射让周围时而变红,时而镀金,置身其中,宛若仙境。
乔奕默默点了一支烟,轻咬下去,啪的一声,冰凉的薄荷味道窜进鼻子里,混合着熟悉的烟味,提神醒脑。他把烟憋在嘴里,一小口一小口的缓缓吐出,享受着吞云吐雾的快感。
一支烟过后,到浴室洗漱,对着镜子,乔奕发现自己的圆寸有些长了,脸上胡子拉碴,完全没有一个三十而立男人的精气神,双眼凹陷,眼袋很重,178公分的身高,本来很挺拔,现在却微微驼背,双肩也滑了下来,颇有些萎靡不振的意思。毕竟,在失去了可可之后,他就很少用心捯饬自己的外表了。胡乱刷了个牙,擦了把脸,乔奕又四脚八叉的躺到床上,盯着房梁出神,刚过六点,距离约好的早餐还有一大段时间呢,那就这样再躺上一会儿吧,他想,反正也没什么其他事情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