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影映紫台》汐馨月

25、语秋焰盛风休住

　　25.语秋焰盛风休住
　　是夜，卓卿皇宫中，皇帝寝宫――瞻星宫一如既往地散发着它独有的神秘色彩。
　　虚语秋在太监的带领下，一路忐忑地入了瞻星宫，却见游天魄一人坐在那椅子上，面前是厚厚一叠奏折，游天魄开口“语秋，坐啊，待我将这叠批好便可。”
　　虚语秋缓缓下拜“谢皇上，臣不累，若有急事，还请皇上先行告知微臣，也好令臣有个准备。”
　　游天魄闻言，停笔“虚语秋，你身为相辅，也该有个相辅的样子了，你把椅子搬过来，和朕一同批改奏折吧。”
　　“是。”说罢，虚语秋安静地搬来了椅子，从容地坐到了游天魄的身边，一同批阅奏折。
　　“东南军事你怎么看？”游天魄忽道。
　　“臣以为夫兵形象水,水之形,避高而趋下;兵之形,避实而击虚。水因地而制流, 兵因敌而制胜。夫紫归，兵胜于吾国，器利于吾国。而吾国于紫归而言为西之盟主，屏蔽敌国，守紫归西边之安宁也，故有言紫归将有事于我国者实乃不负也！”
　　“说的好，以敌方来论站胜负，确有道理。呵，进这折子的人实非善类，紫归并无意征吾国，难道要我们先打紫归吗？”
　　“皇上，国君好仁，天下无敌焉！”
　　“朕知其理，爱卿，老实说，朕有把你扶正的念头了，此等人才，必为相才啊，此等经世之才，生于吾国，是朕之福也！”
　　“皇上，臣废鄙之人，何以担此评价？”虚语秋习惯性摸摸自己再也长不出胡子的下巴，脸色白了许多。
　　“语秋……”游天魄叹息道“英雄无问出处，良才不究过往。”
　　“皇上，您不必再劝臣了，这叠奏折已批毕，臣先告退了。”说罢，不等游天魄开口，便自行离开。
　　“唉，这语秋……暗卫，去保护他，这孩子竟还不知自己的命有多贵重，许多人等着要他命呢！”游天魄无奈，听暗卫已出发，便走到书架旁，拿起一本书，翻阅，时不时思考一阵子。
　　一连几日上朝时，总有许多与虚语秋为敌之人话中带话对虚语秋冷嘲热讽，朝堂上尚是如此，朝堂之外，可想而知。
　　可虚语秋一律当耳边风，这却助长了他人的气焰。
　　当虚语秋提议收回昔日赐给王侯将相子女的土地时，倒虚派沸腾了，其中的户部侍郎文由之上前一步，对游天魄道“皇上，虚长史之语不妥也！昔日王侯将相劳苦功高，他们的子女理应受封。”
　　“文侍郎此言差矣!子女事，父母可当，但子女功，理当自取其劳，何以子凭父贵？臣以为，对待有功之臣后代，可在开科时给予一些优惠政策，而封土地、赐良宅，此实不当！”虚语秋道。
　　立刻又有人出列道“虚长史，这一举措定令王侯将相寒心，到时无人为我国出力，如何？”
　　“臣已言在新科时给予其适当优惠，这已属与他人不齐之事。”
　　“齐？虚长史是想令自己与我等相齐否？可你终还是少了块，也对，这也是你提出收地的起因吧，你已注定无子……”昔日名将舟横之子，当朝兵部侍郎舟溢是利益相关者，且其自幼脾气古怪，好大喜功，如今更是在朝堂上将虚语秋生平最恨之事拿来攻击虚语秋。
　　虚语秋脸色一阵惨白，一时说不出话来。
　　“够了！”游天魄终于发了话，群臣惶恐。“你们这些妄称仁义道德之人，还记得虚大学士吧？就是你们正在攻击的这人的父亲。朕虽不在此地长大，也在各处听得虚展学士为人义气，曾为好友蒙冤而血谏。也曾因好管不平之事而丧了命。朕的臣子们啊，请你们打开你们的心目，站在你们面前的是一代贤臣之子，论功，他也该享受封地之福吧!可他没有，他心心念念的是卓卿的未来，舟溢啊，舟溢！你父亲也曾受虚展学士的恩惠，三十年前，舟横只是个落魄武生，是虚展大学士将他留在家中，并供其考武状元。如今你不仅忘了恩人，竟对恩人之子强加迫害，舟溢啊舟溢，众卿啊众卿，你们令朕寒心，更令虚语秋寒心啊！”
　　一时间，殿内无言，偌大的光华殿只听见粗重的喘息声。
　　“皇上，臣虽已为阉人……”忽而，虚语秋深深吸了几口气，道“臣的心未曾被阉割，臣以为以这等残缺的身体为国效力已是臣的莫大荣光，臣不敢再有任何非分之想，臣愧对列祖列宗，请皇上不要再提虚展大学士了，臣已失去为人子的资格，虚家有我并未有任何荣光，倒添了几分笑料，臣早已将名于虚家家谱中除去，与虚家忠烈，再无瓜葛！”说罢，泪已盈眶，却倔强地不肯闭眼使之落下。
　　众臣皆悲之、怜之亦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
　　“语秋，当年你父亲与我也算交好，你家落难时，我曾见过你父亲，他对我说‘我这辈子，最引以为傲的便是我的独子虚语秋，只要他快活，我无所谓生死。’语秋啊，你怎可将自己划出家谱呢？没有子嗣又如何？照样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与虚展同朝又是好友的三朝元老，礼部尚书白启缓缓出列，将虚语秋眼中的泪轻轻拭去“没有父母，我和你婷姨便做你父母，孩子，坚强地走下去，你的父母在天上笑着看着你呢。”
　　虚语秋惊愕，随即向白启下拜“白大人，我……”白启制住了他，“怎？还不改口？”
　　“义父……义父！“虚语秋终是忍不住哭了出来。众臣无不动容。
　　“白大人，朕也闻虚展大学士落难时你曾散尽家财帮助虚语秋脱离罪过，无奈奸人当道，连你也曾一度被革职查办，如今众人皆言虚语秋卑鄙时，只有你主动站出来说了公道话，众卿家，今日我便正式立虚语秋为相，原丞相大人可退居山野，颐养天年了。”
　　霎时，老丞相了然出列“皇上，臣知已迫花甲，该是年轻人指引卓卿的时候了。”说罢，将相印和官帽除下，退居一旁。
　　众人皆惊，又心似明镜，明了游天魄是铁了心扶虚语秋了，便也从善如流，皆呼万岁。
　　游天魄离座，将相印放进虚语秋的手中“虚卿，与朕共创新朝，可否？”
　　虚语秋猛然下跪，咽道“臣备感龙恩浩荡，愿为我朝倾尽平生所有以报皇恩。”
　　新官上任三把火，虚语秋任丞相后，打下三条政策：
　　1.废土地继承制，以王侯将相之子可在科举时直接进入殿试代替，但相应的，对于王侯将相之子的要求也相对要高；
　　2.奖耕站，按军功授爵，杜绝以门第为富贵标准；
　　3.工商皆本，大力发展商业，活跃经济，开通经济要道并派重兵把守，允许他国人来我国经商投资，并与我国内商人平等竞争。
　　此条政令一出，全国沸腾，骂声叫好声并存，虚语秋听之任之，照行其道。
　　短短半年时间，卓卿经济实力大幅上升，入学院讲学听学之人剧增，原本的大府大宅许多一夜之间换了主人，参军人数暴增。
　　不久，又三政令出：
　　1.凡参军者如无特殊情况，需受严格训练一年方可成为正规军；
　　2.女子亦可参加科举，亦可经商；
　　3.严行法令，烧杀抢掠者不问出处皆处以极刑。
　　此三条政令继出，令原本气氛活跃的卓卿国内又掀起了巨涛，有志女子皆放下手中针线，拿起书本投入仕途或盘起长发进入商旅之中。
　　墟始二年，卓卿国内女子商号、绣坊林立，甚至青楼女子也有几人成为有万贯家财的女商人，卓卿经济发展迅速，国民生活水平也大幅上升。
　　与卓卿人提皇帝或许有人不知其名，但是若提起丞相，卓卿国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虚语秋的大名。
　　许多官员甚至明着将自己的女儿的画像给虚语秋愿攀得麻雀变凤凰。虚语秋自知不能给姑娘幸福，便一一婉言拒绝。有家老爷明说不嫌虚语秋乃已失男性之人，只赏其才，想将自己的女儿嫁于虚语秋。虚语秋叹道“若我不是丞相，今日之事，您还会提吗？”
　　虚语秋早已看淡许多人世，因此他做事狠绝，当断则断，许多陈年旧案压了六部几朝，都被他一一解决且清名远扬。虚语秋在百姓心中已是青天的代名词，民间甚至有了“有事便找虚青天”的说法。
　　一时间，虚语秋如火焰一般，温暖着百姓的心，不论刮风下雨，此焰永不会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