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
其他人不似苏琪光顾着吃，聊天的聊天碰杯的碰杯，除了华妃和皇后，也没别的嫔妃敢站起来去敬皇帝的酒。
宴会的节目也颇单调，听得让人昏昏欲睡的高雅古典乐，舞蹈和歌曲苏琪没觉出什么好来。如果那些舞姬突然开始跳起钢管舞，或者来个人吊个嗓子把琉璃灯震破，苏琪才会真心实意地送上掌声。
没错，苏琪就是这么的低俗接地气，半点看不出这慢吞吞软绵绵的歌舞表演的精妙之处。
富察贵人弹的是琴还是筝，苏琪既听不出也认不出，但是皇帝在她演奏的时候离席，虽然只能看到后背，苏琪依然很开心地察觉到富察贵人心里的不痛快。
皇帝一直到散席都没有回来，苏琪同安陵容相互扶持着上了轿子。安陵容喝了几杯酒，脸红得厉害，眼睛微微闭着，似乎都要睡着了。
苏琪不敢让她一个人坐轿子，便挤着同她坐了，回了延禧宫，就直接让人把安陵容扶到自己屋里去了。
第二日安陵容起来，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我昨晚吵着你了吧。”
“没有，你是知道我的，睡得跟死猪似的，你要是能吵着我，算你本事！”
宝鹃和落芳笑着撩起帘子，服侍两人起来梳洗。
新年第一天，她们也装扮得格外隆重了些，去给皇后请安。
华妃一如既往地迟到了，她昨日喝了不少酒，今天看起来还是懒懒的样子。
昨日皇帝在富察贵人演奏时离席，这事被华妃拿出来笑了半天，富察贵人又羞又气，浑身发抖，只是不敢言语。
皇后照例做和事老和稀泥，等大家都走了后，留下富察贵人安抚了几句。
“华妃娘娘的气焰越来越高了，可是谁让她有个得力的哥哥呢。”欣常在抱怨着，“连皇后娘娘都要避其锋芒，我们人微言轻，日子更要不好过了。”
“哎，华妃娘娘眼睛都盯着皇后娘娘呢，我觉得咱们几个只要不说话，还是很安全的。我估计华妃娘娘都不记得我长什么样了，哈哈！”苏琪笑道。
“皇帝怕也要不记得我们长什么样了。”安陵容轻声道。
苏琪和欣常在交换了个眼神，苏琪道：“哎，打牌不？”
“你不要耍赖，就打。”欣常在道。
“我哪里耍赖了！”苏琪不满道，“我那次是真的手滑，手滑！我不想出那张牌的！”
三人打了半响牌，安陵容的心情好了点，也不枉苏琪一直在努力输首饰给对方，还便宜了欣常在不少。
“哎，你这坠子颜色不够剔透啊。”欣常在苛刻道。
“不要还我！”苏琪立刻道。
“哎，凑合带吧。”欣常在把耳坠带好，对着旁边的镜子喜滋滋照了半天。
苏琪和宝鹃一边一个，把安陵容赢的首饰都给她带头上了，安陵容躲也躲不开，道：“哪有你们这样乱来的，弄得我都丑死了，跟丑角似的！”
“说到丑角，我有个主意！”苏琪笑道，“下次咱们不赌首饰，赌胭脂水粉，但是呢反过来，输的人得胭脂水粉，然后全都要涂脸上！”
“那我不和你赌了，你找别人赌去吧！”安陵容忙道，“真不够丢人的！”
“丢什么人，要是次次都和今天一样，丢的也是她的人。”欣常在指着苏琪道。
“哎，不一定哦，人在逆境下，是可以激发出平时没有的潜能的，说不定换个赌法，就都是我赢了哦！”
“那更不和你赌了。”安陵容道，对着镜子把头上多余的首饰都给拿了下来。
欣常在身边的小太监在门口晃了下，欣常在皱眉道：“什么事，鬼鬼祟祟的。”
那小太监进来，行了礼，才小声道：“回小主的话，皇上刚在养心殿，封了位余官女子。”
欣常在只愣了一下，哦了一声。
那小太监便又多了句嘴：“听说会唱昆曲呢。”
“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更何况是歌喉呢。”苏琪道。
“是，养心殿的宫女吗？”欣常在问道。
“回小主的话，是倚梅园里的宫女的。”
这下子欣常在有些好奇了：“倚梅园，皇上怎么碰见的？”
“欣姐姐忘了，除夕那晚，皇上出去醒酒了，怕就是去的倚梅园。”苏琪道。
安陵容脸色白了些，捏着手里的簪花，闷不吭声。
没半个月，余官女子晋了答应，安陵容更加沉默了。
“姐姐心里不痛快？”苏琪问道。
“难道你心里痛快？”安陵容反问道。
“其实，皇上宠谁不宠谁，还真影响不到我心情。”苏琪老实道，只要不宠我就好，死老头，呕！
安陵容勉强笑道：“都是气话罢。”
“我又决定不了皇上宠谁，那又何必为此气或者笑呢？”
安陵容轻声道：“她是个宫女啊，却倒比咱们都更得圣心呢。”
苏琪怜悯地看着安陵容：“姐姐，你识字吧。”
安陵容被她的表情和话弄得有些迷糊了，道：“识得一些，但你也知道……”
“那你看得懂书，也能背几首诗词吧。”
“这是自然。”安陵容皱眉道。
“那个余答应，别说女戒女则，怕是三字经千字文都背不利索，更不要说诗词了。也就是会唱几首昆曲，皇上新鲜宠一阵子，难道还能宠一辈子吗？他是能和余答应聊人生啊，还是能和余答应聊理想啊？就是富察贵人，都能和皇上说些雅文，说些玉器、乐理呢。”苏琪道。
安陵容沉默了会，道：“皇上也未必就需要和她聊什么。”
“皇上是皇上，他要求的总会比别人多一些。你懂得不比别人多一些，在皇上心里是留不下什么印象的。”苏琪平静道，“昆曲，终究是下九流，好人家的女孩，谁会唱这些？”
安陵容苦笑道：“你说的，我都懂。可是，今天早晨，她那副得意洋洋的脸，我看了，实在是……”
“富察贵人都晓得，只在延禧宫里嘚瑟呢。”苏琪叹道，“哎，你看我都在用富察贵人做正面例子了，足以见余答应这个反面例子有多反面哎！”
安陵容终于笑了：“好，好，好，是我又钻牛角尖了。”
苏琪倒是真不觉得余莺儿唱昆曲多下九流，这在现代可是高雅艺术呢。至于出身这东西，谁也选择不了，拿这个笑话人也不是苏琪会做的事情。
她讨厌余莺儿，和讨厌富察贵人是一个原因，因为她们俩都太讨人厌了！得宠就得宠，非要踩着别人炫耀，我们招你惹你了，有那个闲工夫不如好好去巴着皇上皇后和华妃！
这日，安陵容被翻了牌子。
这在宫里不算什么大事，但在安陵容看来，可是顶天顶天的大事！
苏琪在一旁看着，眼见着安陵容快激动晕过去了。落芳冲苏琪使了几次眼色，示意她赶紧撤，别妨碍安陵容准备侍寝。
苏琪只好拍拍安陵容的肩，道：“恭喜姐姐，我回去啦！”
安陵容兴奋地点头，被宝鹃拉去试衣服了。
夜色深了，苏琪只点了卧室的灯，坐在床边编着手环。富察贵人的屋子里灯也亮着，今晚她怕也睡不着了。
宫门口有声音传来，苏琪拢了拢披着的衣服，看着窗户。
落芳在门边听了会，脸色有些犹豫不定。她看向苏琪，似乎等着主人的吩咐。
“睡吧。”苏琪低声道，吹熄了跟前最近的灯。
第二日，她们不用去皇后宫里请安。
苏琪忍受了会富察贵人的冷嘲热讽，虽然不是对她的，然后看到沈眉庄、甄嬛相携而来，便迎了过去。
“你们俩怎么空手来。”苏琪望了望她们身后，抱怨道。
“你这丫头，这时候还想着吃？”沈眉庄无奈道。
“一会你少说几句，别惹你安姐姐不开心。”甄嬛叮嘱着。
三人进屋，见了安陵容，甄嬛便道：“你还好吧。”
安陵容勉强笑道：“我都好，劳你们费心。”
“我不好，她们不给我带吃的。”苏琪又抱怨道。
沈眉庄有些怒其不争地瞪了苏琪一眼，道：“少说几句吧。”
“哼，你们才少说几句呢。说得再多，安姐姐也是来来回回的‘我很好’‘我没事’。而且这种事，说再多话也没用，还不如把那个余答应打趴下，或者干脆把皇上抢过来。”
屋里其他人登时唬得脸色都变了，离门最近的浣碧立刻出去了，看看门外是不是有人听到了。
“你疯了，这话也能说？！”甄嬛捂着苏琪的嘴道。
“都是你，老护着她，护得她胆子越来越大！”沈眉庄指着甄嬛，倒开始翻旧账了。
安陵容看了眼屋里，道：“都是自己人，应该不要紧吧。”
“隔墙有耳啊。”沈眉庄低声道，“这次没被听到，下次呢？我们得好好管管这丫头了！”
苏琪无奈道：“说两句实话你们还不爱听，我又不耐烦说那些假来假去的客套话。”
“那你就闭嘴，什么都不要说！”甄嬛严肃道。
“那你下次带点吃的来，把我嘴堵上。”苏琪又把话绕了回来。
被苏琪这么一打岔，甄嬛和沈眉庄也没顾得安慰安陵容几句。安陵容更是顾不上消沉了，三人商量了半响，讨论着苏琪的再教育问题。
安陵容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发生在谁身上谁都不可能不在意。沈眉庄和甄嬛此时除了说几句无力的安慰话，也帮不了安陵容什么，毕竟这事还是要靠安陵容自己给力才行。
安陵容自己心里也知道，现在的她最不需要的就是所谓同情，这种伤口只能自己在没人的地方慢慢舔舐愈合。
明明并没有亲近到那个程度，却非要做出那样亲近的样子。
装，装，大家都在装。
苏琪觉得，自己有点要疯的趋势了。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 4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