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买棺材吗（已修）》冰蓝镜影

20、又见棺材

　　第一次睁开眼，茅草屋顶，灰不溜秋的，眼皮好重。
　　第二次睁开眼，听到来来回回的脚步声，好像听到有人问大夫。
　　第三次睁开眼，头痛减轻了，呼吸也顺畅多了。
　　“你这孩子，命真好。”
　　转过头，是一个妇人。挺面熟，是住刘伯家时隔壁街的四婶。
　　“你不知道我们在山里找到你的时候，你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急死我们了。你说你这孩子，有不开心的事就跟我们大伙说，你在这里举目无亲的，以后四婶不许你再一个人乱跑了，听到没有？”
　　楚凡乖乖恩了一声，关于他为何会倒在山里的这个问题也无暇关心，他只知道，四婶他们找到的，只有他一个。
　　他相信，如果慕言最后的一句是想把送回去的，那他现在该待在自己的城市，可事实不是这样。
　　自己平安了，那他呢？

　　“请问，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白衣服，面无表情，沉默寡言的人？”
　　“对不起，你有没有见过这么高这么瘦总是穿白衣服的人？”
　　“打扰一下，你有没有看到……”
　　“你好，我想问一下……”
　　“对不起，认错人了。”
　　站在人来人往的市集，恍然，一切又回到了最初。
　　“你听说了没，汝城那一带似乎出了不得了的事。”
　　“听说了听说了，朝廷都惊动了，说是成王府出了脏东西。”
　　“王妃夜夜都不能眠，王爷为此亲自去请了西苍山的道士下山来呢。”
　　“可据说那东西邪门的很，连那道士都降服不了，夹着尾巴逃走了。”
　　“更绝的是，那一带说书的开始流一个诡异的段子。”
　　“什么段子？”
　　“我的棺材，只卖给死人；买我棺材的人，必死无疑；拒绝的人，同样逃不了。”
　　“这么说，那脏东西是……”
　　当旁人还在继续唏嘘不已的时候，一个人影已经冲了出去。
　　包子店的老板扯着嗓门，对着奔跑的背影喊，“客官，您的包子还没拿——”

　　汝城。
　　成王府。
　　正值秋风时节，天高气爽，铺了一地的金黄。
　　王妃低头扫了眼池塘里的倒影，华丽的粉装下掩不住憔悴的容颜。
　　“主子，您看什么呢？”王妃离池塘靠得太近，丫鬟生怕自己的主子失足，上前搀扶着道。
　　水面倒映出另一张可人的脸，衣襟配着淡淡的粉色小花饰，充满活力的脸上张显着少女的稚嫩。
　　王妃仿佛被触动了什么，猛地甩开丫鬟的搀扶，扑通一声，后者跌入了池塘，溅起好大一片水花。
　　痴痴望着在水面挣扎的人，王妃的精神失控了，冲向了后院的一口古井。

　　膝盖已经跪麻了，楚凡多么想伸手揉，可脖子上架着的两把亮晃晃的大刀让他吞了吞唾液，只有在心灵深处呐喊我是无辜的……
　　和大刀亲密接触了又半炷香后，终于有人从后堂出来和他搭话了。
　　持刀的俩虎背熊腰的兄弟恭敬得喊来人做王爷，楚凡看到自己沉冤得雪的希望了。
　　“本王念你救了爱妃的份上，就不追究你偷入王府的罪，你走吧。”
　　大刀离开了脖子，可地上坐下来揉膝盖的人似乎不见得有离开的意思。
　　“王爷，可不可以让我见见王妃，我有些事想问问。”
　　“大胆，在王爷面前居然自称‘我’。”
　　结果，楚凡被不客气的踢出了王府大门。

　　三天后，汝城上下一片哀悼。
　　从王府大门外向里看着那副装饰华贵的棺材静静的摆放在厅中央，楚凡疑惑了。
　　这到底算什么？

　　破茧的蝶展翅高飞，日出的霞光穿透云层洒在了这幢风格迥异的别墅周围。
　　“其实，你没必要答应我的条件。接触这些怨恨的东西，只会让你永远难以忘记过去。”
　　翻飞的黑色风衣在冷风里猎猎作响宛如旗帜飘扬，纯黑的眼眸被周围茂密的林子晕开一层淡淡的墨绿。
　　慕言转身，淡淡扫了来人一眼。
　　来人缓步走近，颀长的身影盖住了慕言清净的白衣，好看的指骨挑衅得抬起了慕言的下巴。
　　“卖棺材不适合你，我是说真的。”
　　“我知道，你说的假话永远都是真的。”
　　“这么久没见了，真是冷淡啊～怎么了，你这副想吃人的表情，我记得以前的你可不是这么冷冰冰的。”
　　“为什么你还活着？”
　　“很简单，上天是公平的，每个人的机会是相等的。只是言，你选择的是报仇，而我的目光更远。”
　　“不要叫我的名字。”
　　“你该知道，你斗不过我的。那时的你因为天真输给了我，而这次的你，被仇恨蒙蔽了心智，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你也该输得心服口服了。”
　　“你想要什么？”
　　“好歹我从那些冥府的家伙手上救了你，你就用这种态度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吗？”
　　“唔……放……”
　　湿热的吻贴了上来，灵巧的舌轻易敲开了贝齿，霸道得吮吸着对方的气息，修长的手钳住了慕言纤细的腰，吻继续深入，几乎完全把人放倒在自己黑色风衣的怀抱中。
　　“姓季的……唔，你放……你放开我……”
　　“以前居然没发现你这么可爱，真是可惜了。”
　　“放手……我杀了你……唔……”
　　“呵，你和神的契约已经结束了，你现在有的力量都是我给你的，还想反抗吗？”
　　“你到底想怎么样？”
　　“如果你指的是现在，我想要你。”
　　“疯子！”
　　“当你为了救那小子而答应我的条件时，我似乎并不是很开心呢。以前的你眼里只有我一个，这大概就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吧。”
　　“变态！”
　　“你最好不要惹我生气，不然，我不保证那小子还可不可以看见明天的太阳。”
　　“他是无辜的。”
　　“你也知道什么叫无辜吗？你当初杀了八十一个人给我陪葬的时候，你想过他们是不是无辜的呢？别咬嘴唇，会痛的。”
　　“可他不是你的转世吗？”
　　“言，你真是傻得可爱。你认为那么蠢的一个小子可能是我的转世吗？他不过是我藏身的地方罢了，好让你把我带回这个地方。”
　　“你连死的时候都还想着怎么利用我？”
　　慕言长久以来的冷酷早已被打破的支离破碎，记忆接踵而至，眼前的这张脸是那么的可恨。
　　来人突然放开了束缚，啄了一口已经微肿的唇，似乎很是满意自己的杰作，扬长离去，余音还在半空盘旋。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下一副棺材的买主我会通知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