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贪生》二二九

1、贪生

　　贪生
　　Author/二二九
　　Couple/黑花
　　Notes/半架空
　　Text/
　　01.
　　进门之前，黑眼镜是准备了一肚子自嘲话来讲的。
　　大概是和北京古色古香的建筑打交道惯了，突然被挤到某个犄角旮旯的公寓前，让他有点恍惚。虽然没钥匙，但拦在他面前的防盗门一副不经打的样子，破败程度一目了然，这一点倒和他们的境遇吻合，黑眼镜觉得十分好笑。
　　而且，“好歹一个当家的，你手下要是知道我害你呆在这儿，会不会把我削了。”
　　面色生冷的解雨臣睨了黑眼镜一眼，冷笑了一下：“不用他们多事，我现在就能把你削了。”
　　“哎呀哎呀，那可就不得了喽。”黑眼镜死性不改地应和着。今晚最危险的时间段已经过去，残留的隐患被他悉数无视。一旁的解雨臣则不豫地挑起眉梢，仍在万籁俱寂的夜晚里警惕着。
　　解雨臣懒得搭理黑眼镜。二人沉默了一会儿，黑眼镜只得用认错和商量的口气开口：“咱们是不是要先想办法进门？”
　　02.
　　“进门？”对黑眼镜的话万分不解，解雨臣伸出一只手，在黑眼镜眼前晃了晃，“我们已经进去了。”
　　黑眼镜一直说，解雨臣是个美人儿，全身上下找不出瑕疵——后半段话没有讲完，那美人儿眯起韵致十足的双眼，一脚把黑眼镜踹了出去。
　　“你在干什么？”
　　扣住那只试探的手，黑眼镜顺便揩了把油。然而，意料之外的是，那只手并没有愤怒地聚集力量而后爆发出来。
　　“我说，我们已经进门了。”
　　吐息声倏然逼近，在黑眼镜的耳边清晰了好几倍。即便刚刚经历过一场火拼，对方的呼吸也不怎么重，甚至带着将近睡眠的轻浅。但黑眼镜很清楚，对方根本不在打瞌睡。
　　“既然你说进门了，那就进门了好了。”黑眼镜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咱们刚刚确定关系，因为这事儿闹矛盾多可惜。”
　　“你拿我当智障？”
　　好吧，他的回答是文不对题了一点儿，转移话题的技巧是差了一点儿。黑眼镜飞快地转动大脑，企图找个靠谱点的理由蒙混过关。
　　那只圈在黑眼镜手里的手，不像黑眼镜的布满老茧、质感粗糙，相反地，它白皙细滑，生在男人手上一看就是鲜少动刀动枪的。然而解雨臣不是鲜少动刀动枪的，正如他的性格不能靠粉色衬衫衡量，对此，黑眼镜咂嘴之余，偶尔浮起一闪而过的无奈。
　　“好吧。”不愧是从黑白道里站起来的当家，他应该在几个小时之前就察觉到了不对吧。
　　“我啊，大概要成为名副其实的黑瞎子了。”
　　03.
　　黑眼镜自打戴墨镜起，每天穿得一身黑，白天看起来像世人落下的影子，夜晚看起来像鬼。
　　这是他早年的生活，具体有多早，大概是再前一点就是他的青春期。直到后来遇到一些个人，或者说，是随着他日益强大，他发现自己完全不用活得这么窝囊，于是他的生活自此开始滋润。
　　可生活的滋润只赋予了黑眼镜的闲情。手头已经阔绰了不少，黑眼镜依然窝在那个年纪比他还大几岁的小破公寓里，好像这里他还熟悉一点，要是连根子都搬走了，那就真没什么熟悉他和他熟悉的东西了。
　　内心深处，黑眼镜觉得，自己还是像个鬼。
　　这两年收了个吴邪当徒弟，吴邪的确是为数不多的和黑眼镜深交的人。其存在填补了黑眼镜心中的空缺，不过黑眼镜不会把这种话说出来。也是吴邪的存在，让黑眼镜发现，原来他之前是寂寞空虚得发慌了。
　　所以，后来缠上解雨臣的时候，黑眼镜也认真地思考过，是不是因为解雨臣正好踩准了那个时间点，黑眼镜才会看上他，如果他一直迟钝地感受着空荡荡的内心，他也不会关注到解雨臣。
　　一旦想起这个问题，黑眼镜无端觉得自己有点卑鄙。解雨臣和他是在生意场上认识的，当时的形势和几年后的差不多，老主顾寄了张请帖到黑眼镜的小破公寓里，黑眼镜当仁不让地蹭饭去了。结果饭还没吃饱，离黑眼镜最远的那桌酒席上突然传出一声枪响。
　　一小时后，黑眼镜的右脚踩在那个开枪者半死不活的身体上：唉，我就问一句，你送不送夜宵，喂听得到吗。
　　黑眼镜的老主顾站在一边，不住地向另一个人弯腰道歉。
　　虽然这主顾给黑眼镜的报酬挺多，但几次交易下来，黑眼镜不难察觉那老头老奸巨猾的一面。眼角的余光告诉他，接受小老头弯腰的是个年岁和他差不多的人，对方的背脊靠在一根柱子上，对满地狼藉和小老头的道歉不做表态。
　　黑眼镜的脚动了动，那个开枪者看起来没了生息，不知是昏死还是和他的同伙一样真死了。一时间，黑眼镜觉得有点无趣，不仅仅是因为一顿饭就这么喂了狗，更重要的是，他发现自己每天干的事无外乎打打杀杀，然后吃吃喝喝。
　　想到这里，黑眼镜眼前一黑，晃了一会儿才回过神。好在他常年戴墨镜，虽然这是因为眼睛与众不同，但客观上也让他习惯了暗下来的世界。
　　方便问一下吗，他是谁？
　　那人的口气还算客气，黑眼镜估计也只是客气客气，而小老头巴不得往那人身上凑，不等黑眼镜做出回应，老头儿先帮他在江湖上的名字报了出来“黑瞎子或黑眼镜，当家的随便叫就好，哈哈。”
　　原来是他，解雨臣点点头。估计当时他也没料到，一场孽缘就此开始。
　　黑眼镜觉得自己活过来了，活着，真好。
　　04.
　　时隔多年后的夜晚，黑眼镜感叹道：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
　　前头的情节和初遇解雨臣那晚没什么不同，有人宴请了不少江湖名人吃饭，解雨臣解当家的自然在列，黑眼镜也收到了请帖。他们俩一前一后进了酒楼，黑瞎子随便挑了张靠背椅坐了下去，还惊奇地发现它是红木的。
　　然后吃到一半，煞风景的枪声再度爆发。
　　“你说，这场景和当年像不像。”枪响的时候解雨臣在喝汤，拿着碗和勺子的手稳稳当当，黑眼镜坐在一边一直往解雨臣的方向偷看，也不怎么在乎乱哄哄的人群。
　　毕竟见多了就习惯了。一直到看到解雨臣的喉结动了动，顺便投给黑眼镜一个冷漠的视线，他们才双双站起来，但并不打算帮主办方的忙。
　　然而，几小时后，而主办方还要躲避突袭者，把所有的车开走了。车是黑眼镜开的，现在里里外外都不太平，车能不能开还是个问题，取车可能性也不大。不过即便没车，解雨臣也以为他和黑眼镜不会有问题，而几分钟后，还是主办方不好意思地向解雨臣提供一个地点。
　　“虽然每天只能打打杀杀、吃吃喝喝、调戏下美人，但我还不想死啊——”
　　“你先给我闭嘴。或者解释突然肢体不协调的原因。”
　　05.
　　进门之前，黑眼镜是准备了一肚子自嘲话来讲的。
　　自从和解雨臣混熟了，黑眼镜虽然没有卖，但搬离了那栋小屋，挪到解雨臣那儿被对方嘲笑像个入赘的女婿。古色古香的院子看惯了，等眼睛恢复视力，抬头一瞧是个防盗门，黑眼镜感觉自己穿越了时空。
　　而且，“好歹一个当家的，你手下要是知道我害你呆在这儿，会不会把我削了。”
　　面色生冷的解雨臣睨了黑眼镜一眼，冷笑了一下表示不屑：“不用他们多事，我现在就能把你削了。”
　　“哎哎，花爷求放过。我也没故意瞒你眼睛的事情嘛。对了，救兵马上到，我给解家医生发过短信了，拿的你的手机。”
　　“综上，那就更没不削你的理由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