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雪2》上官久

2、江南好

　　江南好，
　　风景旧曾谙。
　　日出江花红胜火，
　　春来江水绿如蓝，
　　怎么不忆江南？
　　一舟泛湖上，湖波潋滟，春风拂过，细波粼粼，映着春阳折射出金光闪闪，岸上春花垂柳随风轻摆，远山近水，是曾经在画图上看过无数次的人间天堂。
　　“莫怪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我将手伸入水中，轻撩一下水，看水面溅起浅小的涟漪，笑看着坐在我对面一身素衣不见任何装饰却掩不天生丽质的少女，“也有人说过，娶在苏州，住在杭州，吃在广州，死在柳州，可见这江南之秀，最美还在西湖。”
　　“是呀，”她轻轻地拂开被微风吹散的发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含笑，“虽然来过杭州数次了，但每一次都要被西湖的美沉醉一回，西湖之美，四时各有风情，让人流连忘返。”
　　“咳！咳！”我忍不住咳嗽两声，轻笑，“在杭州也不少日子了，阿久，咱们下一站要去哪儿？”
　　她忧心地看着我，“我想还是找个大夫帮你看一下吧，杭州城中不乏名医，你这伤寒也有一个月了，早该好了，怎么脸色还是恢复不了红润？还时不时的咳？”
　　我笑着摆手，“人哪能断得了些小病小痛的，别放在心上，咱们还是先考虑下一站去哪儿吧，这大好河山，丽景无数，若不趁着青春正盛时多游览一些，到老来可是会抱憾终生的！人生有限，美景无限啊！”
　　她叹口气，第N次劝说又被我否决，也就没有坚持，顺着我的话微微思索着，“你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了吗？你不是说有很多打算？”
　　“本来早就想去苏州的，”我遗憾地叹气，“可惜啊，现在拙政园跟狮子林还有个园什么的还没有，也就没什么吸引我的，虽然苏州的小吃也是一绝，唉，要不是去乐山看乐山大佛也行，可现在的船可没那么发达，若一行到险滩的时候来个翻船到时候就后悔莫及了……到底要去哪儿呢？”我皱眉苦思。
　　上官久微笑地着看我苦恼，不语，任我一个人抓破头皮苦苦思索去。
　　我搔搔头，突然异想天开，“对了，好久没有吃到好吃的葡萄了，阿久，咱们去西域可好？那儿的葡萄可比中原的葡萄好多了，中原的跟西域的葡萄一比简直没法吃，还有哈密瓜，那可是天下一绝呀，出了西域，你在哪也尝不到那么香甜的瓜果！”
　　“西域？！”好看的秀眉微微一挑，她好笑地看着我，“为了吃葡萄与哈蜜瓜你要去西域？你可知道咱们现在若赶过去，等到的时候正是那里正热的时候，热得跟火炉一样，你受得了？”
　　“——你知道？”现在这个时代，竟然有人对新疆那个地方有所了解？
　　她的笑容淡了下来，垂下睫，淡淡地道，“有认识的人去过，所以知道一些！”
　　“噢……”看她的神情就是不愿提起的事，我没打算追问，扯扯她与我一样梳成麻花辫的辫子，苦着脸看她，“那要去哪儿呢？我一时想不起来呀！”
　　我的日子不多，可不会只玩一个杭州就能满足啊！以前是有心没钱也没闲，到了现在有钱也有闲了，却没那个体力了！人生，是不是总难两全！
　　“要不，去峨眉山好了！”我皱着眉，实在是提不出更好的主意，“最起码那里的暑季不会太热，还有猴子可以看！”
　　“看猴子？！”阿久的眼神就好像现在她眼中的我就是那只峨眉山上的猴子。
　　“那去蜀中？好久没有吃到川菜了，真是怀念啊！再不行，去岭南也行，那里有好吃的荔枝，还有柚子、椰子、香蕉……嗦！”咽了一下快流到嘴角的口水，傻笑，“我都好久好久没有吃到过了……”
　　“月牙儿……”上官久叹气，轻拍我的脸蛋，想将我被馋虫腐蚀的脑袋拍得清醒一点，“你能不能不要老想着往化外之地跑？还有，不要老是惦记着吃！”
　　化外之地？！四川可是古来就有天府之国的美誉呢，海南岛跟新疆现在可能还是落后一些，跟化外之地扯得上一点关系……
　　“那你说要去哪儿？”我有些无奈地摊摊手。
　　“去——黄山吧！”她想了想，才有些叹息地说着。
　　“黄山？”我高兴地点头，“好啊，这也是我很早之前就很想去的了，黄山可是世界上最美的山了，怎么就把它给忘了呢，就去黄山好了！”
　　黄山，那是曾经让我惊艳过的风景，也是向往了好久的名胜啊，是该去一圆很久以前的梦了！此生必游之地，除了西湖与瘦西湖之外，就是黄山与西藏，其余的，还得往后排呢，只是，轻轻一叹，将心思转开，不敢放任自己再想下去，转头看她。
　　她淡淡一笑，没有什么激动的样子，迳自将目光远远地投出去，似乎是沉醉在西湖的秀色中，只是那眉梢的一点怅落却泄露了她的心不在焉。我一怔，原以为她只是偶尔提起的呢，原来，竟是心底的一丝牵挂吗？
　　黄山，有她牵挂的人？还是，那里曾在她心中烙印过牵挂？
　　不管是什么，我并不想放任自己的好奇心去探究些什么，低低一叹，我也学着她把目光远远地投出去，这世上，有哪个人没有自己不愿对人言的过往呢？有些事，是注定只能自己背负的，不管再怎么欢笑，怎么嬉闹，在不经意间，还是会有一些曾以为已经在记忆中潜埋的怅惘倏忽袭上心头，将愉悦挤下，占据那片晴空，为晴朗的心上扯来一片阴云笼罩。
　　轻轻地摇动船浆，我们都没有再言语，春风微微吹拂，似是一只温柔的手，徐徐地将柔和的春意弥散开来，漾出一缕缕醉人的暖柔，心中泛起的那一缕阴郁似也被这柔和的春意驱散，慢慢地沉浸，慢慢地融入，唇际不由地噙上一抹舒适的笑意……
　　此时小舟已经缓缓近岸，岸上突来的喧嚣，悲愤的哭叫十分凄厉，伴着喝骂声将这片美景的宁谧打破，我皱眉，上官久也回过头来，我们对视一眼，齐齐向岸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