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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陨玉疑云 ...

  •   为了医院投资的事,我多次去与院方商谈,而我的身份自然是梁家大小姐。我特意找了齐家商行奉天分行的当家人给予担保,当着齐老板的面打了电话给父亲汇报进展。其实之前已打过电话给父亲,慌称我们兵分两路,和小哥等部分人员先到第二站考察长白山地形。和朋友在敦煌低价买了一堆玉石籽料,来到奉天出手了,赚了一笔钱,准备合伙投资一家医院,等候弟弟和舅舅他们从昆仑返回,可能一时半会儿没法联系了。
      撒谎后,我忐忑不安。父亲责怪我怎么不与弟弟同行,我都不知怎么搪塞过去的,回到家就哭成个泪人。晚上与小哥独处时,他温柔地安慰我:“鸢鸢,委屈你了,有你这位贤妻,我可高枕无忧矣。”我破涕为笑:“我就能在城里蹦达几下,等进了山我走不动了,你可要背我。”
      “没问题,我的大小姐。”突然就被他刮了下鼻子,我不甘心地捏他的双颊,把他的一张俊脸拉得变形,然后大笑着跑出门外,不期然地与司令撞个满怀。司令衣裳不整,神情急切,满头大汗。
      “鸢鸢,如烟她……她晕倒了!”我们急急赶过去看她。只见如烟身着染血的白衣仰面躺在床上,脖颈映红一片,嘴角流下一股鲜血,还在不停地往外涌,人已昏迷不醒。小哥抢步挡住我,点了如烟颈项的穴暂时止住了流血,摸了摸脉搏皱起眉头。司令坐在床沿抱起她拥在怀里,哽咽地呼唤她的名字,没有丝毫反应。我说赶快送医院吧,小哥摇摇头说:“这是麒麟竭的反噬作用,医院治不了,况且近期不能暴露我们的行踪。”
      司令气急,破口大骂小哥不仁义,自己抱起如烟就要出门。小哥忍住委屈点了司令的穴位,把如烟从司令手里抱过来,面朝里轻轻侧放于床榻,自己盘腿坐在地上,运气为如烟驱毒。我急得一时手足无措,拉着司令问:“你刚才对如烟做过什么?”司令嘴巴在动,不知道他说些什么。
      我说:“我来猜,你点头或摇头,嗯?”司令点点头。
      “你和如烟吵架了?”司令摇头。
      “你欺负她了?”司令摇头,翻了个白眼给我。
      “你给她喝酒了?”司令做了个鬼脸点点头,眼睛看向桌子——一瓶二锅头。
      “你酒后乱性,趁人之危了?”司令点点头又马上摇摇头,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我抓住司令的衣领子,像小哥那样想揍他,小哥用手把我弹开。
      “鸢鸢不要胡闹,我运气可以驱除大部分毒害,剩下的就看如烟的意志了。现在需要你们俩回避一下,我才能静心运气。好吗?”
      小哥冷静的语气不容拒绝。解了司令的穴,小哥把我俩推出门外,顺手关了门。
      我和司令面面相觑了三秒,然后背过身,一个不理一个。司令在门口转悠来转悠去,看得我心烦,我索性回转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我更不淡定了,脑子里满是小哥抱着如烟的画面,然后是小哥扶起如烟朝她背上推拿运气的情景,然后如烟倒在小哥怀里。
      No!我一时嫉妒得要死,把气全撒在司令身上。我跑出去扯着司令的衣服到外面的园子里说话。
      “司令,你说你干嘛喝酒,你不知道在杏花村时小哥喝了酒后……也吐了血,差点挂了。”说完我就后悔了。
      司令何等机灵,抓住我的把柄黑沉着脸说:“这么说,是你们偷偷给如烟吃麒麟竭了?凭什么?她又不是张家人,你们不是害她吗?”
      “你怎么知道麒麟竭的厉害是你师父亲传”我也抓住了司令的漏洞。
      “炼制麒麟竭本来就是我师父的家传技艺,我虽不得真传,倒也略知一二。”司令气势锐减。
      “那你就没熏过或服用过?”
      “没有,师父从来不要求我服用。”
      “这就奇怪了,你师父却要求如烟一直服用,难道如烟真的有张家血统?”
      司令大骇,显然他知道张家人才可以服用麒麟竭而不会发生太大的危害,反而可以增强对其他毒性的抗毒效果。
      “鸢鸢,你别吓我,如烟,她,她也是我师父的徒弟?”
      “是。我也是猜的。她告诉过我,他的养父从小给他喂一种药,之后就会昏迷不醒,醒来后胸口剧痛,要过一段时间才可以自行恢复。这酒可能加速了药性的运行,但是我们在杏花村时就失去了麒麟竭,难道是如烟有这种药,而且是她自愿服下去的?”
      我请司令仔细想想,如烟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司令惊惶未定,思前想后,拍拍脑门说:“五天前,如烟说凤栖楼的姐妹托人送来一样她遗留的东西,她取了回来一个人在后院东厢房待了好一阵子,每天的这个黄昏都去那间屋子里待会儿。今天我酒瘾发了,本想邀你们共饮,你不是一回来就哭成那样嘛,不敢再叨扰了,就拉了如烟陪我喝酒、赏月。她那么美,我怎么都要亲亲她,于是就……”
      “得,得。打住!去看看那间屋子藏着什么秘密!”我拉着司令就往后院厢房走。司令磨磨唧唧地说:“不好吧,如烟有自己的秘密,作为丈夫也不便窥视。” 我真是对司令刮目相看,倒显得我龌龊不堪。
      “司令,我老实跟你讲,如烟藏的这个秘密关乎我们所有人的性命,尤其是她的命途。”
      看我一脸虔诚,司令只好就犯。推开厢房,点上油灯,我和司令到处寻觅麒麟竭。在一个柜子里发现一个绸缎裹着的坛子,我躲到一边,让司令打开,怕真的是麒麟竭我闻到会昏倒,或者是什么蛇虫之类的东西。
      司令摇摇坛子,没有晃荡的声音,就轻轻提起坛盖。一股浓烈的药味飘飞而出,我急忙捂住鼻子逃出厢房。司令用一只手托着坛子,铁青着脸走出来。他是信了我的话了,二人坐在石阶上,十分懊恼。我恼的是如烟真的骗了我们,司令恼的是我们骗了他。
      “你们俩一心要我娶如烟,就是想我和她一起帮你们寻找那个所谓终极的秘密?你们怎么知道她是张家族人?为何要瞒着我?”
      “司令,瞧你这话说的,我们不知道如烟是张家族人,我们只知道她身患重病,想把她救出火坑,再慢慢寻找治疗之法。我们只是对她的病情有所隐瞒,难道就因为这样,你就后悔娶如烟吗?”
      我的一席话点醒梦中人,司令开始检讨自己的鲁莽。“大妹子,我哪会后悔,我庆幸自己上辈子做好事积了德,才有福气娶到如烟。只是她为什么要自己受苦吃这种毒药?”
      “那就看她醒过来以后,愿不愿意说出实情了。如果她不愿意,你也不能勉强她。”
      “是,是。慢慢来,我的一片真情总有一天会打动她。”司令的一番肺腑之言,令我也格外动容。不过他说漏了嘴,“终极的秘密!”司令竟然脱口而出。
      夜深人静,我和司令枯坐石阶已过了半个时辰,小哥仍没有出来,我留下司令等候,去柴房烧一锅热水。刚烧好了水,舀在一个钵里,就听到司令响亮的声音。
      “小哥,你怎么啦?大妹子快来!”我丢下钵,疾步奔向如烟的房间。
      在门口看到小哥手臂搭在司令肩上,正被拖着往如烟屋里走。我赶去帮忙,扶住小哥的另一只胳膊,让他借我的力。小哥偏了下头看向我,脸色苍白,鬓角冒汗,半天说不出话来。再看如烟,已经醒了过来,但仍虚弱地躺在床上。
      我扶小哥坐下,抚摸他的额头,冰冷如霜,赶紧取了一床被褥给他盖上。
      “司令,麻烦你泡两碗红糖水来。”见司令去了,我拉起如烟的手,温热了许多,安心不少。如烟突然流下两行清泪。
      “姐姐,我对不住你们。”
      “不要多说,等你好些时再说。”我心里郁结,眉头紧锁。
      “鸢鸢,你过来。”小哥叫我,我拍拍如烟的手,转身来到小哥身旁。
      “如烟无大碍了,不用担心我,我只是损耗了一些元气,多喝些鸡汤就会好起来的。”小哥冲着我笑了。“好,那只小黄鸡还养在后院呢,一会儿我就去煮。”我握住小哥的手,声音发抖。司令端来红糖水,给我一碗,他自去喂给如烟。
      “沈兄,我已经尽力了,给如烟多喝水,以后几天拜托你自己运气助她疗毒。走吧,我困了。”小哥勉力站起让我扶他回家。
      此后一周,我和司令全力照顾两个病号,炖鸡汤司令比我在行,但他顾着疗毒,把厨房的事全派给了我,我又忙得不亦乐乎。幸好小哥恢复得快,两天后可以自己走动了。
      “鸢鸢,你发现问题在哪了吗?”我知道小哥想说什么。“小哥你等着。”我去取来那罐坛子。
      “如烟藏了一坛子的麒麟竭。”
      “哦?闻着很浓烈,不像,至少不纯。”小哥放在一边,拉了我坐下。
      “鸢鸢,你可信我?”小哥为何突然问起这个问题,我的心突突地跳。“你说啊,我信。”
      小哥捋开手袖,左手臂背面离腕部3寸的地方有一个黄豆大的疤,洼了一个小坑,已经结痂。我突然激愤不已,眼泪顿时倾出,抬手就要打他一巴掌,照例被他捉住。
      “运气效果不佳,我不得已出此下策,但怕司令看到。”
      ”你不欠她,她是咎由自取。”
      “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烟太可怜。”小哥眼里的悲戚让我想起逝去的风颜。
      我抱住小哥的头,嘴巴贴到他的耳根,心里忽而柔弱,忽而狠心。
      “小哥,我被如烟迷惑了,我竟对她有非分之想。让她和司令走吧,我们独自上路,不然我会发疯的。”
      小哥捧起我的脸,露出疑惑的神色,继而认真地说:“傻瓜,我不会让任何人和事再把我们分开。如烟和司令既然是寂虚布好的局,就让他来吧。也许他已在进山的路上,有两块黑玉在手,他还不放弃我们,说明什么呢?”
      “小哥,你认为如烟知道多少,还是被寂虚利用?”
      “应该知道一些,又不完全知晓。她中毒至深,但她麒麟血的受力不输于我,但她如此痛苦,说明寂虚后来在麒麟竭中加配了其他药物,使她忍受不住痛楚,需要依赖此药克制。”
      “你的意思是,她就像鸦片上瘾一般,自愿服药,无法摆脱?”小哥沉痛地点点头。
      “所以她有很强烈的愿望随我们进山,以为是自救的唯一途径,但那是寂虚许给她的,谁也不确定云顶天宫里有什么。”
      ”小哥,我的直觉是,不仅仅是如烟,我们俩都变成寂虚的实验品了。杏花粥,你想想看,只有司令没喝,我们俩喝了不止三次。第一次,你那样……第二次,你却奇迹般的恢复了记忆和功力。血液的混合,甚至是男女的欢合都是他的实验方式。太可怕了。”
      小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凝视我的眼睛,又抱住我的头左右各巡视了一次,直把我看得心虚。我揉揉太阳穴,埋怨地说:“夫君,你不会以为我在杏花村时,化身成小言来诳骗你吧?怎么你的眼神像审视一个罪犯?”
      小哥恍神了,忽又自嘲似的颔首笑笑,半晌才揽过我的腰说:“咱不怕。我们付出了一些代价,可我们的命很宝贵的,寂虚或许暗中还在保护我们。只要他的目的一天不能达成,我们就还是安全的。”
      经过长谈,我与小哥达成一致,暂不揭穿如烟的谎言,待她如初。司令的功力对疗毒还是有一定效果的,一周后如烟可以下床活动了,我们把坛子扔了,让她断了念想,她如果再次毒发,我们就迫使她戒除毒瘾,接受运气疗法。小哥的麒麟血暂时克制了毒素,但不知以后会如何。
      又过了一周,装备都到齐了,攀岩的、潜水的,仔细包装好的火药、枪支和刀剑都藏入了盐巴、食品干货等货品中。
      出发之前,我特意约如烟去奉天的天主教堂,虔诚地祈祷此行顺利,并祷告远在英国的妈妈身体健康,您的女儿和女婿一定会活着回来见您。
      来教堂做弭撒的中国人和外国人骆驿不绝,这种西洋宗教成了国人的一种时尚追求,特别是那些接受过新学的人。我没有任何宗教信仰,却对流传千年的宗教文化持敬畏的态度。因为母亲信仰天主教,自然选择来这里祈祷。
      根据《新约》记载,耶稣在传教3年后,预知自己会被捕受尽酷刑而死,因此在纪念逾越节的晚上和门徒共进最后的晚餐。耶酥牺牲后,门徒常聚在一起重温耶稣的教诲和举行分饼仪式,后来这两部分成为完整的祭献礼仪。不知是不是巧合,耶稣用自己的身体和血完成了一场盛大的祭献。耶稣还告戒信徒,把饼视为自己的身体,把葡萄酒视为自己的血液,用于祭献。
      在教会中,只有神父、主教才可以主持弥撒。弥撒中,教友透过聆听圣道及参加圣祭,亲身参与耶稣基督自我奉献于天主圣父的大礼。教会初期称为分饼,西方教会604年后始称弥撒。
      一个年长的高胖神父在主持这场祭礼活动。一个年轻的高瘦牧师在旁边辅助做一些传递事务。
      弥撒的仪式包括以下五个部分:
      一、进堂式或进台式
      二、圣道礼仪,主要是诵读《圣经》和由神父讲道。
      三、圣祭礼仪,为祝圣面包和葡萄酒和领圣体、圣血,以一小块饼干和一小口红葡萄酒作为耶稣基督的身体和血,吃了以后就和耶稣同在,获得救赎。
      四、领圣体礼
      五、礼成式
      一般每个星期日都会在教堂做弥撒,逢到重大节日如圣诞节、复活节会做大型的弥撒,并接受教徒的奉献。
      一、 进堂式
      唱进堂曲(请起立)
      主祭:因父、及子、及圣神之名。 (划十字圣号)
      信友:阿们。
      二、致候词
      主祭:愿天父的慈爱,基督的圣宠,圣神的恩赐与你们同在。
      信友:也与你的心灵同在。

      三、忏悔词
      主祭:各位教友,现在我们大家认罪,虔诚地举行圣祭。 (静默片刻)
      全体:我向全能的天主和各位教友,承认我思、言、行为上的过失。 (搥胸) 我罪,我罪,我的重罪。为此,恳请终身童贞圣母玛利亚、天使、圣人、和你们各位教友,为我祈求上主、我们的天主。
      主祭:愿全能的天主垂怜我们,赦免我们的罪,使我们得到永生。
      全体:阿们。
      ……

      “姐姐,你看,那人总盯着我们看。”顺着如烟的视线,那个金发碧眼身形高大的青年牧师在不远处的座位旁站立着,微笑着向我们打招呼。
      我心说不认识这个人啊,出于礼貌就还他一个善意的微笑,这一笑,他竟疾步向我们走来。
      “您们好!我是这里的牧师裘得考,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乐意效劳。” 牧师彬彬有礼、微微颔首,说着还算流利的中国话。
      “啊,裘先生,不用了,谢谢!如烟,我们走吧。”
      “请留步!两位美丽的女士,是亲姐妹吗?看你们都戴了同一个款式的玉瑗,而且是上等的昆仑玉,好美,好富贵。”
      我看看自己和如烟,今天俩人都不约而同地穿了件V领女式泡泡袖洋裙,露出了胜雪肌肤和圆润的玉瑗。我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他和当初追求我母亲的约翰爸爸一样,没有丝毫地顾忌,非常愿意真诚地恭维东方女性。更何况一个牧师竟对玉石有研究,顿时激起了我的好奇心:“牧师好眼力,您见过这样的玉佩?”
      牧师眯起眼睛,不无遗憾地说:“我很想拥有一块,可惜太昂贵了。”他眨眨眼睛,有些夸张地耸耸肩,又摸了摸高鼻子,这个动作立马让我想起小约翰的招牌动作。
      “噢,我的叔叔上个月在玉石拍卖会上,花了大价钱拍到一块昆仑玉的籽料,卖主要求其中一小部分用来打造四块玉佩。很神奇的是,我叔叔的一个研究机构,发现这种玉不同于一般的昆仑玉石,而是一种极其珍贵的陨石。天外陨石对身体有一定的辐射,长年佩戴在身上,也许会对身体产生副作用。所以,当我看到二位女士,噢,恕我冒昧,我叔叔的研究机构,可以帮您们测试一下这两块玉佩,是不是那种陨玉?也许会给出一个中肯的建议。我是不是很唐突?”牧师一直显得很真诚。
      可我一听就起了警戒之心。这玉瑗如果真如他所言,那我们所遭遇的一切怪异之事,很可能与陨石有关。而今,英美德有专门跑到中国来研究陨石的专家不奇怪,奇怪的是,如果牵涉到张家世代守护的终极,就十分的危险。
      我拉起仍坐在木椅上发呆的如烟,礼貌回绝道:“牧师先生,谢谢您的关心,我们的玉佩是祖上家传,只是一般的玉石,不劳烦您的叔叔了。我们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说完拉了如烟就走出教堂。如烟回头望了牧师一眼,微蹙柳眉,又低头看看自己颈项上的玉瑗,若有所思,神情郁郁。
      我只好边走边安慰她道:“如烟,别听他胡说八道,我们戴在身上已经1个多月,也没出现什么症状,别担心啊!”
      “姐姐,那个什么考牧师说的应该是真的,我发现自己自从戴上玉瑗,那次胸疼起来,比以前更厉害,要服用……”如烟突然觉得失言,急忙掩饰,“要司令运功才能抵御,我心疼司令耗费心力,我还是不戴了吧。”说完就取下玉瑗,攥在手心里。
      我握住她的手说:“也好,暂时不戴,等小哥去查查资料再行定夺。不如赶快回去告诉他俩。”
      回到家里,我们说了教堂的见闻,司令急忙取下玉环,把他的和如烟的放在一个锦盒里。
      小哥心情郁闷地说:“看来,我们的行踪还是因陨玉暴露了。奉天虽然日本人势力最大,可幸好还有张大帅运筹帷幄,日、俄、英、美各国的利益还能均衡,所以才有东北较长时间的安定和发展。倘若现在就被外族人发现,长白山里有我们自己尚未探明的终极秘密,那也许真如我母亲所说的,会带来巨大的灾难。司令,如烟,你们准备一下,明早即刻启程,赶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
      司令板着脸说:“切,我的宝贝竟让这帮觊觎我天朝的西洋鬼子买了,早知道我还不拿去拍卖了,这要再赎回来该多不容易呀!”
      如烟轻拍了他的头一下,嗔怪道:“你尽说便宜话,我们在明,洋鬼子在暗,防不胜防,哥哥、姐姐也不知道事情会变得如此错综复杂。倘若没有姐姐、哥哥的操持用心,你我哪能轻易成这个家?”
      我非常受用地笑起来,挽住小哥的手臂说:“司令,你的嘴巴以前在我们一干人里是最甜的,可跟我们如烟比起来,你就被比下去了。哈哈。”
      如烟羞红了脸说:“姐姐,你这是夸我呢,还是羞我?”说完就拉开我挽着小哥的手,把我抱了过去,一顿掐呀。
      司令和小哥相视苦笑,异口同声地说:“司令……,”小哥,咱哥倆去外面吃饭吧,跟这俩娘们在一起,我真没面子。”于是二人勾肩搭背地出了房门,也不叫上我和如烟。
      “嘿,嘿,如烟,他们走了,我们别闹了。”于是二女整整云鬓,窈窈窕窕地一扭一扭地出了门,直追各自的夫君而去。
      那年由奉天到抚顺的火车轨道还在修建,我们只能坐马车辗转到了长白县,下榻于一家当地客栈。
      吃的东西很不习惯,不是朝鲜酱汤做的甜辣面条,就是狗肉烧烤,还有辣白菜,味道偏辣呀。他们仨倒是吃得津津有味。小哥见我没怎么动筷,就扒拉几口,拉了我到另一家食肆。一家小巧玲珑,装潢简易的日式店铺,透着一股清淡味道。
      我们直接坐在柜台椅上点餐。“豚骨拉面一碗,叉烧拉面一碗,烤牛肉两盘……”我拉拉小哥的手说,“够了,你想我吃成大肥婆吗?”小哥宠溺地揽揽我的肩,“吃不完,一会儿打包带走,明天路上还可以吃。”小哥对老板点点头确认了菜单,就拉我坐到店铺靠墙的一张木桌旁。
      我俩亲密地闲聊了一会儿,瞥见三个日本浪人打扮的人走了进来,由于店铺局促,他们紧挨着我们坐下了,其中一个一边傲慢地叫嚷点着菜和酒,一边无声打量我和小哥。
      我很讨厌这个日本人的无理注视,就轻声对小哥说:“我们跟老板说说,把面端到隔壁去吃吧。”小哥会意,拉了我站起来到柜台结账,说有朋友在隔壁小店,能否给个方便,吃完再把碗送回来。老板娘很和蔼地躬身说,没事的,一会儿她自会去收碗,不用我们跑来跑去。我感激地朝老板娘微微一笑。老板已麻利地打好包递到我们手上。
      突然一只长满黑毛的手按住了我放在柜台上的手,一阵酒气就冲到鼻口:“中国美妞,别急着走啊,陪我们喝一杯。哥们儿可以让你爽快到爆!”其他二人也发出肆无忌惮的□□。
      “你!放开!”不等我使力,小哥一记黑虎掏心,直击浪人胸口,拍得他后退数步,撞到墙壁,捂住胸口霎时噤声。
      小哥忍住胸中怒气道:“只是来吃顿饭,没必要弄得不愉快吧!”浪人不忿,眼神示意其他二人攻击小哥。小哥下磐稳如泰山,面色清冷却目光凌厉。他见招拆招,只单手飞云窜雾三下两下把两个浪人打趴下,拉着我疾步出了门,叫上司令和如烟快走。手上还提着没泼洒出来的一碗面和一纸袋牛肉。
      小哥故意带我们朝客栈的反方向走,没走出50米,刚拐过巷口,三个浪人执剑堵住了去路。小哥把吃的交到司令手上说:“带她俩走,我拖住他们,在客栈汇合。”说完小哥向我和如烟点点头,挥了下手,立刻转身迎着三个恶霸走去。
      我清楚留在此地只能添乱,只好和司令、如烟一路跑回了客栈。
      司令立刻朝原路赶回,与小哥并肩作战。我和如烟坐立不安,站在客栈门口翘首盼归。等了片刻,我忍不住冲回房间拿起枪就要出去,如烟急忙拦住我道:“不可!我们不能暴露身份,如果有日本人介入,我们将更被动,绝不能让他们洞悉我们此行的目的。”
      我惊讶地看着如烟,平日温婉柔弱的她在关键时刻总能冷静处事。显然她知道我们进山的终极目标,并不仅仅是寻找治愈之药。
      我恨恨地收起枪,走到床边坐下,招呼如烟过来说话:“如烟,你告诉我,我们是什么身份?”我故意问她。
      如烟拉着我的手撒娇道:“我说得吓着姐姐你了,打我一下解解气。”说着就拉我的手轻拍自己的脸,又坐到我身边道,“姐姐,更多的我现在不能说,等进了山,我一定找机会对你说清楚。我那个狠心的养父曾叮嘱我,长白山里的秘密是属于我们天朝的财富,不可以让外族窥探一丝一毫。我和养父在长白深山住了6年,也算是间接替张家守护着这个神奇的地域。所以,我虽然不懂家国大事,却也知道要守护民族大义。”
      “况且,你要相信鞠麟哥哥的智慧和我夫君的功夫。” 我惊叹她小小身体所爆发的能量。凭小哥的身手收拾几个浪人绰绰有余,但让他们心服口服,又不至于怀疑到我们的身份,就要看机智和急智了。
      “好,就听你的。如烟,我似乎错怪你了?”我也撒娇地看着她,她嫣然一笑,突然来吻我嘴唇。我吓得放开她的手说:“小妮子,你胆子忒大了,不怕我告你夫君!”
      被如烟贱贱地闹腾一下,我也心平气和下来,专心吃着豚骨面条,等候小哥他们归来。如烟却不闲着,利索地收拾起行李。
      20分钟以后,小哥和司令终于回到客栈。
      小哥神情愤怒,左手臂也受了伤。司令倒是全身而退,只是脸上大汗淋漓。
      “这帮人果然是有备而来。我低估了这股势力。他们一路跟踪,故意找事,可能想试探我们的武功来路。司令的醉八仙容易辨认,我使的黑虎拳却不是我张家套路,就是不想被他们追查到,影响我们的计划。”小哥被我按住上药,仍心有介怀。我望向司令,如烟正用热毛巾为他擦脸。司令喝了一口手中的酒,仍醉意朦胧。
      “小哥啊,特爷们儿。他一个人激战三个浪人,却处处手下留情,可是日本人看他隐忍,气焰更加嚣张。我远远看到时还只是肉搏,等我赶到时,三人都拿起了刀剑,小哥被劈了一刀。我急忙抛了这把刀给他,他却别扭地舞得不成张法。我猛喝几口烧酒,夺过他的刀就拼了上去。我左翻右飞,前拥后仰,醉八仙一路打到底,也没落到个便宜。这时,小哥使出点穴神技,瞬间把浪人定住,我们才迅速撤离。等我跑到岔口,没忍住扭头一看,三个浪人全部悄无声息地倒下了。”
      “哈哈,小哥你也太神迹了,杀人于无形啊!”司令简直崇拜得要给跪了。
      “我没杀他们。有人暗中下手。”小哥看我已包扎完毕,淡定地说:“今夜我们必须趁夜离开。鸢鸢去收拾东西,司令、如烟,辛苦你们,跟我们一路奔波。”
      如烟即刻领会:“鞠麟哥哥,我已经把枪械装备装好,马车即刻可以启程。”
      小哥欣慰地点点头,从椅子上拽起酣醉的司令,交到如烟手上道:“如烟妹妹,拜托你驾车了,照顾好沈兄。”
      我还来不及细细思索,小哥已经结了客栈的房钱,拉我上了马车,和如烟各驾一辆连夜离开了县城,向长白山南坡挺进。
      赶路超过2个时辰,人困马乏,小哥叫停如烟,就地休息。我和他特意去看了司令,见司令早已沉入梦中憨笑。
      “你们先休息,我和鸢鸢值守。”小哥对如烟会意一笑,就揽着我的腰上了我们的马车。
      我倚在黑眸深邃、目光炯炯的小哥身旁,喃喃叙语:“ 如烟,小哥,你们也许真是血脉相连的兄妹,一样的冷静,一样的温柔,一样的机智、一样的美色啊,我要精分了,傻傻分不清你和她,我好爱你们俩个,我是不是很贪心?”
      “不算大贪,只是小儿女的贪,我可以成全你们。”小哥竟说出这等混话,羞得我无地自容,就要啪地挥手,照例被他捉住。别想再说什么话了,嘴巴已被他柔润的唇裹住。
      我试图了解如烟在小哥心里的分量,又犯了一回傻。
      “小哥,柳如烟简直人如其名,表里不一,看似柔弱,身世飘零,实则沉着、坚韧,行事、见解和她的年龄阅历很不相符。你怎么看?”
      小哥无奈地敷衍我:“你那么喜欢她,多多和她相处不就知道了?”
      “我是问你,她给你的印象如何?”
      “嗯,聪明乖巧,其他的和你说的差不多。”
      “我是说作为男人,她给你的感觉是什么?”
      “单纯的问题?而不是夹带私心?”
      “当然,作为一个纯粹的学术问题来讨论。”
      “傻丫头,你脑瓜子里怎么这么多奇思妙想?”
      “增加我对你的了解。”
      “好像是这个理,男人和女人对待事物的看法和思路确实有所不同,比如女子十分在意情感的细节,男子就不会去深思,女子常常口是心非,男子通常说一不二,如果让男子猜女子的真实心意,其实挺累的。”小哥苦笑地摇摇头。
      “我是个例外吧,我的话就是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是否特别没有神秘感?”
      “是吗?好像大多数时候是的,所以我还挺幸运,没怎么费脑子。”
      “咦?小哥你还是避重就轻没回答我的问题。”
      “好吧,看来今天晚上我不给出个满意的答案,夫人还不让自己的夫君不休不眠了?”
      我认真地点点头,像徒弟等尊师传道解惑。
      “如烟很懂人心,无论男女,她都能驾驭,诸如你刚才的问题她一定不会问。因为我怎么真心作答都不能令你满意,所以我只能从旁观者的视角来说,而不是男人的角度。”
      “不,我会满意的,小哥你就说你喜欢她吗?”
      “喜欢,你喜欢的我也喜欢,爱屋及乌。如果从男人的视角,如烟美若天仙,性情温柔,善解人意,还有天生的神秘感,的确是个好女人。可是如果整天在一起,早晚会露出她平凡的一面,她的缺点在日常生活中会无形放大,也就不会自带光环了。所以,夫妻相处之道在于互相欣赏、理解和包容,在大的方面有共同的想法,在小的方面有不同的情趣。就像我们俩一样,很完美了。鸢鸢,你觉得呢?”
      我似懂非懂的:“那如果如烟主动追求你,而我已经变得不可理喻,你是否会动心?”
      “什么叫不可理喻?”
      “就是整天疑神疑鬼的那种,没事找茬儿吵架。”
      “不会的,你不会,我也不会让你变成那样的疯婆子。哈哈!鸢鸢,你对自己好没信心啊!”
      “是的,我一直没有自信,一直是我缠着你,我的欢喜悲伤都拜你所赐,我是不是个贱丫头?”我说着竟冒出了哭腔。
      “傻鸢鸢,你的心意我一直珍藏心底,我很幸运没有遇到别的女人,而遇到了你,老天就成全了我。这算不算情有独钟呢?”
      “这是缘分,是前世今生的缘分。”
      “没错。这世上有太多诱惑,我曾在诱惑面前犯了错,而今我已释然,我的错竟仍脱不了一个你,这老天明摆着要把我死死栓在你身上呀。”小哥自嘲的时候好迷人。
      “我被风颜迷住过,她的清冷神秘、身世悲凄,让我想了解她,爱怜她,所以当舅舅暗示我要好好待她时,我的心的确摇曳过,还有她对秦兄的倾心暗恋,对我却几乎无视的那种感觉,都使我对你不够坦诚,你能真的原谅我吗?”
      小哥说着如烟,却主动聊到风颜,我简直像砸了一个金蛋。所以女人的直觉真的很准,风颜从一开始就是我的情敌,幸好她早已暗恋秦兄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否则小哥或许被她抢走了。而如烟呢,她好像更喜欢我,对小哥应该没有男女私情,所以我并不太紧张她。
      “小哥呀,你已经被我霸占了,再没有机会了,你不会感到遗憾和厌倦吗?”
      “也许会呀,要让我再犯同样错误的人,也就只有你一个,况且,我的人生还有太多事要去做,有一个你就足以,我连你和小言都驾驭不了,别自寻烦恼了。”
      小哥又提起小言,今天是个什么特殊日子?忏悔日?心灵的救赎?
      “小言,你想她吗?她是真的存在吗?我们在说她的此时此刻,她好像还没诞生?让我想想那个日子,今天是8月14日,再过3天,小言才来到我身边,这是一个多么神奇的悖论啊!”
      小哥这一秒又恍神了,他悠悠地抬起我的下巴仔细端详:“你说得对,小言如果没有真实存在过,你我也就不存在被诅咒了,一切可以回到从前。碰到寂虚的那个蓝色空间,是个时空逆转和回复年轻的神秘所在,如有可能我一定要再一次回到那里,弄清所有真相。可是那里与云顶天宫的终极是什么联系?难道仅仅是密钥的获取吗?”
      “问得好!也许是西王母故意设立的密钥,每次想要到达长白山开启青铜门,见证终极,都必须去蛇沼取得密钥,而每次密钥应该有所不同,才有设密的必要。那这次我们取得的密钥是什么?是方玺和圆玉壶?”
      小哥说,寂虚拿走我包里的圆玉,寂虚手里只有圆玉,而舅舅和六爷有方玺和圆玉,胜算比他要大。但如果需要血液激活的话,他所能控制的血缘相关之人更多,寂虚胜算更大。
      “对呀,小哥你、如烟可以代表张家,我和司令可以代表粱家,真是完美的结合。”
      “学术议题”从男女相处自然过度到了我们的终极目标。我突然心好累,亲了亲他的嘴巴说:“小哥,我困了,明天再想吧!”小哥紧紧含住我的唇,强行裹住我的舌尖,我被他苏得不经意捶打到受伤的手臂,他只停顿了一秒,就霸道地任性撅住胶缠了好一会儿才放开,不舍地说:“睡吧,我再守一会儿,就叫醒司令。”
      小哥下了车,一个人倚在马车旁,好像在凝望那深沉的黑夜。虽然隔着车帘,只见他的身影轮廓,那起伏的胸口明显在抗议我不愿意与他强烈的呼吸共鸣。我强迫症似的又囧起来,心说,大家离得这么近,我怎好意思要你。我不舍得一个人睡去,就回想一路上有关他的点滴和风景。
      早在我们刚买来两驾马车的时候,小哥就要求我们自己驾驭。小哥自然是驾轻就熟,司令坦白说自己不会,小哥干脆给我们培训一番。学了半天,该考试了,如烟一次通过,我考了两次勉强通过,胆子还大得出奇,羞得司令只好硬着头皮上,可惜三次都没达到小哥的要求,有一次差点赶到一条水沟里。
      司令嚷嚷着罢考,说小哥重色轻友,对他特别苛刻。小哥没好气地说:“好吧,尺有所长,寸有所短,鸢鸢和如烟替你驾车,你为大伙儿埋锅煮饭吧!”司令还是不满:“小哥,你咋不做一顿给我们吃?”小哥实诚地说:“好,我做的你一定要吃完一点儿都不浪费,我就做!”司令只好投降:“好好好,还是我来吧,就你那水平,好好的食材不得给你糟蹋了。”听司令一说,我和小哥拍手叫好,如烟马上给司令一个赞的眼神。理论上我是考及格了,实际操作起来,几乎是小哥和如烟驾的车,我只能在平地上小试身手。所以一路上就不时听见我和司令同病相怜地感叹:“啊,你们张家人,简直不是人啊!”对待此等异类恭维,小哥总是淡定一笑,如烟则骄傲地仰头哼曲,二人均颇为认同,丝毫不觉得不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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