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散尽逐香尘》心即佛

15、深沉似水夜深沉

　　夜色来临，普通的百姓家早已吃过晚饭，天色渐渐有些寒凉，出来乘凉的人，也渐渐少了起来。

　　桓府侧堂。

　　“公子！”一个熟悉的声音。

　　扶苏猛地一回头，疾步走过去，“冰燕！”

　　“时间不多，我在外面守候，你们长话短说！”

　　“多谢了，老桓。”扶苏感激道。

　　桓峰静静的退出侧堂，把时间和空间留给公子扶苏和冰燕。

　　“公子…….”冰燕的一句“公子”，叫得人有些心酸。

　　“冰儿，什么都不要说，我明白。”公子扶苏目光坚毅而清澈，仿佛看穿了一切。

　　“我，太冲动了！什么后果都不计了。”冰燕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行为，但是这是他们必须面对的现实。

　　“唉，傻丫头，平时那么聪明伶俐，怎么到了关键时刻……”扶苏叹了口气，怜爱的轻抚着冰燕的乌发。

　　“难道公子认为我做的不对吗？”冰燕觉得有点委屈。

　　“你做的不错，但是，有些事情不应该让你来做，我是不会同样父皇那样做的！本来我已经联合众位大臣准备好上谏的，你这么做，实在太危险了！”扶苏先是温和一笑，继而，说出自己本来的打算，话虽然不带一丝波澜，可是冰燕知道，扶苏现在恐怕是对她的行为相当愤怒了。

　　“如果——公子在乎冰燕吗？”冰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突然问了一句，却不觉低下了头。
　　扶苏微笑了一下，低头看着冰燕。

　　“那如果我没有拒绝陛下。公子，还会在乎？“

　　“不要说！“公子扶苏把冰燕拥入怀中，“傻丫头，你那样做，我会心痛，可是无论怎样，你还是冰燕，我还是一样会在乎你，不过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冰燕开始哽咽，“公子，我很知足了，请公子忘了——”

　　公子扶苏低头，吻住冰燕的唇，打断了她的话，“我曾经以为，依从父皇安排给我的婚姻，安心做我的皇子，每日上朝，看奏章，这样就是我的人生，可是你——你打乱了我这里！”扶苏轻轻拿起冰燕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上。

　　“可是，我们要面对的人，是你的父皇！公子！”冰燕声音有些颤抖。

　　“好，既然如此，我们一起走！”扶苏语气坚决，不带一丝虚伪。

　　“不！公子，冰儿不想毁了公子！”冰燕声音呜咽，眼睛里有喜悦，更有悲戚，是了，她和他都有太多的事情放不下。

　　冰燕刺客对于公子扶苏的话更多的是感动，然而她却从未料想到，自己会为了这一句话而付出一生的代价。

　　桓峰守在门外，开始还听见冰燕哽咽的声音，过了一会儿，竟然什么声音也没有了，桓峰不由得有些担心，即使担心公子扶苏，又是担心冰燕。

　　忽然门开了，冰燕出来，却不见公子扶苏跟来。

　　“公子呢？”桓峰急忙问。

　　“公子，睡下了。劳烦桓将军照顾好公子，我先告辞了。”冰燕一番话温婉动人，桓峰叹了口气。

　　“你……”桓峰欲言又止。

　　“虽然桓将军对我没什么好印象——”冰燕淡然一笑。

　　“不，你误会了。”桓峰本身对冰燕并没有什么成见，如果她没什么不良居心的话。

　　“但我还是要感谢你，谢谢你为公子和我所作的一切。”冰燕走近桓峰，深深地一拜。
　　桓峰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这一刻，他居然很想拥住冰燕，然而最后，却只动了动手指。回过神时，冰燕早已经消失。桓峰急忙冲进房间，公子扶苏，正在里屋的榻上，安详的睡着。
　　桓峰默然闭上眼睛，松了口气：“这一切该结束了吧！”

　　“来人，打发公子的车夫回去吧，今天太晚了，公子就留宿在咱们府中了！“

　　“诺。”

　　扶苏府。

　　雅王妃与盈王妃仍在各自的房中，等待公子回来。忽然，下人来报，说公子的马车回来了。

　　“公子？”盈王妃飘然冲出房门，想去迎接公子扶苏，却只见雅王妃在问车夫话。

　　“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公子呢？”雅王妃气质优雅，一袭素色的衣裙，衬得人更加超脱清丽。

　　“雅姐姐。”盈王妃虽与雅王妃无身份高低之分，可雅王妃年长一岁，盈王妃就按照年龄唤雅王妃一声“姐姐”。

　　“盈妹妹。”雅王妃温和一笑。

　　“回二位王妃，公子今日与桓将军谈的兴起，就不回来了。”那车夫低头回话。

　　“是这样啊。”盈王妃一笑，转而又对雅王妃道，“雅姐姐，盈儿先回去了。”

　　“嗯，你穿的这么单薄，小心着凉，快回去吧。”

　　待盈王妃走远，雅王妃对车夫道：“你跟我到这边来。”

　　“诺。”

　　雅王妃带车夫走到檐廊拐角处，见脸色微微一沉，道：“说吧，究竟怎么回事？”

　　“奴才不明白王妃的意思。”

　　“你休要骗我！我最了解公子的为人，公子从不爽约，他一向是每月初五至桓峰家，每月初十李由来咱们府上。多年以来，何曾变过？可是方才李由还来过，公子怎么会没有来得搁下李由，跑去桓府？”雅王妃的声音不带怒意，却让车夫胆战心惊。

　　“王妃明鉴，奴才不是故意隐瞒的，是……桓府的家人说的。”

　　“还不从实招来！”雅王妃心中横生怒气，想不到你桓峰居然也用这种主意！

　　“诺，诺！今日傍晚时分，殿下突然要去桓府，奴才还问一句‘今日不是初十吗，为何去桓府’，可是公子看起来心事很重，根本没理奴才，奴才就不敢多言了，后来我在桓府外房等候时，桓将军带着冰灵——”

　　“冰灵是谁？”

　　“据说以前是桓将军手下的一个护卫，第一次巡游时，桓将军将她送给公子做了贴身护卫，于是奴才问桓府的护卫们，他们都说不认识她！”

　　“什么？这是为何？”

　　“因为这个冰灵其实是个女的，假扮的护卫！”

　　“什么？女子？！”雅王妃默然。
　　车夫听王妃未回话，便继续说下去：“今日来时，冰灵竟然一身女装，以前巡游时奴才就觉得她长得太过娇媚，不像个男子。”

　　“那公子与她——”雅王妃像是自言自语。

　　“王妃您问什么？”车夫没听清楚，便问道。

　　“你接着说下去。”雅王妃回过神来。

　　“诺，桓将军带着冰灵进去好长时间，得有两个时辰，那冰灵只身一个人离开，而且换了宫中侍卫的衣服随后，桓将军的家人打发奴才回来了，其他的奴才就不知情了。”

　　“你平身吧，今日之事不允再向任何人提起，这点小意思，你拿着。”雅王妃声音柔和。

　　“谢王妃！”车夫唯唯谢恩后离开。

　　“女子……宫中侍卫……桓峰……巡游……啊？！难道是那个女子？”雅王妃若有所悟，转身来到公子扶苏的居室，打开衣柜，“在这里！”雅王妃拿起那件白狐裘，“如此精湛的做工，连衣带上的花纹也如此精美，是她！早闻公子曾在宫中遇刺，得一燕宫女子相救，虽公子只对我寥寥几字带过，可是宫中上下，几人不知，几人不晓？一定是她！可若是别人，只求陛下赏赐变好，但是这个女子，到底该怎么办？”雅王妃一时思绪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