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宝石之恋》薄荷茉莉茶

3、第三章

　　“谁在那？”觉察到许诺的存在，少年停下动作，一边用毛巾擦汗一边平复急促的呼吸。
　　一语惊醒梦中人，许诺连忙拉开舞蹈教室的门，“对不起，我今天上课的时候把钱包忘在储物柜里了。”
　　男孩看了许诺一眼，然后转身收拾他的随身物品。
　　许诺尴尬的摸摸鼻子，小步跑到自己下午用的柜子前，见到静静躺在置物箱角落里的钱包，许诺不由的松了口气。在取东西的间隙，许诺借着镜子的反光偷瞄整理挎肩包的男孩。
　　怎样描述那个男孩子好呢，漂亮？英俊？不行，这些形容词都太片面了。绞尽脑汁，许诺终于找到了一个适合的词——精致。如同大师细心雕琢的人偶，那个孩子的五官搭配在一起近乎完美，从每一个角度看都是立体的，只需一眼就能深深的印在心里。
　　“快8点了。”男孩留下一句话，推开门，走了。
　　“啊！”许诺把钱包扔进书包里，也急匆匆的离开教室。在美人少年关上电梯门之前，钻了进去。
　　许诺知道他刚刚的窥视早就被人家发现了，此刻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许诺索性大大方方的看。
　　美人耐看是耐看，可惜冷了一点，虽然他冷着脸的样子挺酷的，许诺还是想看男孩笑的模样。
　　或许是许诺的目光太露骨，男孩皱了皱眉头，在电梯到达一楼的时候率先迈步。
　　许诺一路跟着男孩走出公司，前面的人即使在走路的时候背也挺得直直的。
　　路过警卫室，许诺和保安叔叔打个招呼。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少年就失去了踪影。许诺追到马路边，找不到人，才慢慢悠悠的走向车站。

　　“书彬，不和你的朋友道别吗？”黑色的保时捷缓缓启动，司机王叔看了看后视镜中四下张望的许诺，问刚上车的男孩。
　　“我不认识他。”坐在后座上的言书彬静静的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根本就没把晚上的偶遇放在心上。

　　“孩子，回来了，方姨给你炒了一桌好菜，赶快洗手吃饭。”方姨接过言书彬手上的行李，“不是方姨说你，下飞机不赶紧回家，为什么还要跑去公司练舞，舞什么时候不能跳，不差一时半会儿。”
　　言书彬乖乖的到卫生间洗手。方姨虽然是言书彬爸妈请来的帮佣，可在言书彬心中方姨就是这个家的管家。从小到大都是方姨在照顾言书彬的起居，方姨就是他的家人。
　　“方姨，爷爷送你的礼物。”打开行李箱，言书彬拿出一个红色的盒子递给方姨。
　　蓝宝石的选拔考试早在一周前结束，因为言书彬的爷爷奶奶都住在燕京，所以言书彬就在燕京多呆了一段时间，直到暑期培训班开课的前一天才乘飞机飞回海滨。
　　方姨光看盒子上的商标就知道里面的东西价值不菲，况且以言老爷子的身份，档次低的东西根本拿不出手。“书彬啊，这个礼物方姨不能收，太贵重了。”
　　“王叔收了。”言书彬的意思是：爷爷也给了王叔礼物，所以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方姨看着默默吃饭的言书彬，心中忐忑。言家的家教：食不言寝不语。既然言书彬已经开始动筷了，就表示书彬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无奈的打开盒子，里面除了一对金凤镯还有一封信，信是言书彬奶奶写的。上面说谢谢她一直以来对书彬的照顾，书彬的父母忙没时间教育孩子，请她多多关心书彬。。。有了这封信，方姨也就心安理得的接受了书彬爷爷奶奶的好意。

　　许诺咬了一口油条，再喝了一口豆浆，一张脸皱成了包子。早餐摊的东西就是难吃，好怀念妈妈早上做的培根、煎蛋和吐司。许诺坐在早餐摊的塑料凳子上脑袋里全是妈妈的手工料理，想着想着口水都流出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间店里的早餐有多么美味呢。
　　早饭不合口味，许诺的心情晴转多云。
　　“干嘛呢，怎么不进去？”提早来到公司，许诺下了电梯，远远的看见高翔在音乐教室门口探头探脑的。
　　“等一下啊！”高翔拽住许诺悄声说，“你看里面。”
　　田老师在上课！在给一群不认识的孩子们上课！许诺核对一下时间，7点33分！
　　“我穿越了吧？”许诺满头黑线。
　　“你没穿，瞧，他们就是中级班的。这次选拔海滨公司在燕京失了脸面，海滨的管理层发火直接把中级班的声乐老师给开除了。现在我们和中级班公用一个声乐老师。田老师说了，以后我们的声乐课改到下午。”
　　“怎么会这么早就开课？”
　　“他们7点20就全员到齐，田老师很自然的给他们加课。”
　　“你在这鬼鬼祟祟的干什么？”许诺问高翔，完全忽略了他自己也是蹲在教室外边偷偷和高翔咬耳朵。
　　“还不是田老师，让我看门，告诉过来的预备班学员到609上舞蹈课。”高翔也很委屈，谁愿意一大早就蹲墙角。
　　“高翔！许诺！想聊天滚一边去！”田老师高亢的声音从教室里传出。
　　~~o(>_<)o ~~

　　声乐课结束后，许诺直奔厕所隔间解决生理问题。
　　十五分钟后，身体上许诺轻松了，心情上许诺直接飘雨了。这什么情况，练习室没！有！了！
　　闲人免进！
　　请勿打扰！
　　非诚勿扰！
　　。。。。。。
　　原来前辈们抢练习室都是要先挂牌的啊！
　　终于发现一个没有标志的大门，许诺走进去，里面8位预备班的同学对着他苦笑，无奈之下许诺又退了出来。
　　许诺一路走一路找，最后来到走廊的尽头。啊，有一间练习室的门虚掩着。许诺贴在门边朝里看，这间练习室只有一个人。或许他可以和里面的人搭个伴。。。
　　许诺拉开门，立刻惊动了正在训练的前辈，四目相对，许诺尴尬了，继昨晚之后自己再次打扰了人家的练习。练习室内有一台电脑，还有和电脑匹配的DV,很明显那个男孩一直以来都是独自占用练习室。
　　一番天人交战，许诺硬着头皮走进练习室。算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做点有意义的事情不是更好？

　　6点，程梓然作为言书彬的同学兼好友一般习惯在这个时间叫言书彬吃晚饭。中级班很少有人会练习到晚上8点，程梓然和言书彬都是其中之一。
　　在走廊上和许诺擦肩而过，程梓然愣了一下，好久才反应过来。
　　“刚才那个人和你共用一间练习室了？”程梓然跑进来，黑着脸问言书彬。见言书彬没有否认，程梓然掰了掰手指，一副他死定了的模样，“新来的不懂规矩，等我明天教训他。”
　　“算了吧。”言书彬用电脑查看下午自己拍摄的舞蹈练习视频。其实，在言书彬刚升到中级班时也和其他学员共用一间练习室，可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用的练习室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出现，之后走廊尽头的练习室就被默认为是言书彬的专用练习室。
　　“怎么能算了，你可是夏老师唯一批准独自训练的学员。”
　　言书彬关了视频。所谓的“夏老师批准”实际上是一个误会，上学期有位同学向教舞蹈的夏老师申请单独用一间练习室，结果被夏老师以“如果你舞跳得比言书彬好，我就允许你独占练习室”为借口拒绝了。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夏老师批准言书彬独自用练习室。”
　　“看来我们这届的‘迎新’要提早。。。”程梓然露出痞子般的笑容，配上他英俊的相貌，反而有些坏男人味道。
　　“梓然，别乱来，他什么也没做。”言书彬收到微信，他们订的外卖到了。
　　“什么也没做，什么意思？”
　　“他在DV后面安静的坐了2个半小时。”
　　O__O “…

　　第二天，全部课程结束后的练习时间，言书彬竟然又在练习室遇到了许诺。
　　许诺和昨天一样，老老实实的坐在练习室后面。既没有吵吵闹闹，也没有蹦蹦跳跳。但是言书彬真的不被许诺影响到吗？答案是否定的。
　　用一个词形容言书彬现在的状态，那就是“芒刺在背”。许诺的目光如同胶水一样粘在言书彬身上，言书彬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被许诺仔仔细细的观察。言书彬觉得自己正在被许诺用眼神解剖。
　　偶尔对上许诺的眼睛，言书彬立刻转过头，随之脚下的动作也略微慌乱。如此清澈、真挚的双眸，言书彬是第一次遇见。身后的人有着一双让人无法忘记的眼睛。
　　和许诺共处的150分钟对言书彬来说是一种煎熬，平时轻车熟路的舞步也开始频频出错。无法容忍自己的心不在焉，言书彬不断的重复着相同的舞步。当言书彬累得跌坐在地板上时，许诺已经从练习室里消失了。
　　“hello，书彬，看我带了什么？”6点一过，程梓然拎着日式料理准时来报道。
　　言书彬起身，脱掉湿透了的衬衫。走到储物柜前，打算换一件衣服。打开柜门，他的挎肩包旁赫然出现了一瓶牛奶和一包水果糖。
　　“这是什么？”程梓然来到言书彬身后，抢过言书彬手中的牛奶，“‘牛瓜瓜’？你不是只喝进口牛奶吗？这种海滨当地生产的纯牛奶你买来干什么，”程梓然“嘣”的打开瓶盖，“请我的？”
　　“随你便。”言书彬换上衣服，坐在地上吃程梓然买来的便当。
　　“谢了，亏你还记得我喝这个牌子的牛奶。”
　　“别人送的。”言书彬难得在吃饭的时候说话。
　　“别人？谁？昨天那个小子？他今天又来了？”程梓然吐出一连串问号。
　　“吃饭！”言书彬低下头，显然不想多说。
　　“哦。”程梓然在嘴边做了一个拉锁的动作，乖乖的专心吃饭。
　　不过，晚上程梓然离开前，以支付晚餐费用为由把那一包水果糖也拿走了。

　　“1天，2天，3天，4天。”程梓然掰着手指数日子，“我已经喝了你5天的牛奶。”
　　言书彬低头摆弄着糖果，沉默以对。
　　“你也吃了人家4天的糖了。”除了第1天，言书彬再也没有把水果糖分给程梓然。
　　“我真搞不清你和许诺在想什么。”蓝宝石的练习生屈指可数，程梓然毫不费力的查到了许诺的个人信息。“他明知道打扰你训练还锲而不舍的往这里跑，而你明明在为许诺的礼物烦恼却没有当面拒绝。”
　　“晚餐时间结束了，你可以走了。”言书彬把程梓然请出练习室。为什么不拒绝？言书彬把水果糖抛到空中再接住。因为他不能，至少现在，他需要许诺。

　　8月的一个下午，中级班的学生刚刚做好准备活动。只见舞蹈教室的门被开，6楼预备班的学员们鱼贯而入。
　　“大家听好了，”舞蹈老师夏斯拍拍手，吸引中级班学生们的注意力。“从今天起，我们的舞蹈课将由低级班的后辈们轮流旁听直到暑期课程结束。你们作为前辈要好好表现，别让学弟们看笑话。”
　　“怎么回事？以前从来没有旁听这一说。”中级班的学员贺磊问身边的华远航。
　　华远航瞥了一眼站在前排的言书彬，冷哼一声。夏老师打的什么主意，他一清二楚。不管理由多么冠冕堂皇，夏老师牺牲了其他三个班学员的珍贵时间仅仅是为了他的宝贝徒弟言书彬。
　　“还记得在公布入选名单前我们偶然听到的对话吗？”华远航清秀的脸上布满了乌云。他和言书彬的关系就如同公瑾和孔明。华远航一心想做蓝宝石海滨这边的NO.1，可惜言书彬总是挡在他前面。
　　“你是说。。。”贺磊在大脑中搜索完毕，露出一张苦瓜脸，“夏老师果然偏心。”
　　7月，燕京，蓝宝石公司艺人选拔的最后一天。夏斯老师趁着其他学生不在时候悄悄的把言书彬叫到训练生宿舍的逃生通道旁。
　　“我有一个好消息，恭喜你得到了进入燕京公司的名额。同时也有一个坏消息，你昨天的表现让现场的老师们颇有微词。”
　　言书彬凝神思考，昨天的表演到底差在哪里。
　　“书彬，你是不是很讨厌陌生人看你跳舞？”夏斯作为海滨的带队老师没有权利观看学生的晋级考试。“在场的老师们一致反映你的动作不如视频上的优美。”蓝宝石所有的分公司每年都会在特定的时间汇报学员的学习进度。其中特别优秀的种子学员，老师会将他们的平日表现拍成视频发送给燕京、鹏城的负责人。
　　“是，我确实不喜欢被别人盯着。”
　　“怪我。”夏老师很是自责，言书彬在熟人面前轻松自在的表演在某种程度上把他蒙蔽了。“公司让我询问你的意见，是打算直接进入燕京训练，还是在海滨多呆一年把你怕生的毛病克服掉？”
　　“老师，您的意思？”
　　“我建议你留在海滨。毕竟你才14岁，燕京的竞争太激烈也太残酷。燕京的老师帮你克服缺点的方法是让你上电视节目把你推到大众的眼前，像赌博一样，如果你能改变自己，那样最好，皆大欢喜；如果你战胜不了自己，就会直接被淘汰，一点余地也没有。”夏老师严肃的说，言书彬是他最得意的学生，他不想让言书彬去冒险。
　　“好，我听老师的。”言书彬一句话，放弃了华远航梦寐以求的机会。
　　这段对话恰巧被路过的华远航和贺磊听到了。
　　次日，留在燕京的25人大名单公布。华远航不在其中。
　　通过内部消息华远航得知，在言书彬弃权的情况下，他排名27位，和燕京擦身而过。
　　音乐响起，打断了华远航的回忆。中级班的学员们一起跳着统一的舞步，华远航有些恶毒的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言书彬你就等着丢人吧！
　　群舞之后是单独表演，在夏老师的有心安排下言书彬第一位出场。
　　怎么回事？华远航期待的失误没有出现，言书彬的舞蹈依旧动感十足，柔韧与力量交相辉映，似乎比之前更加流畅。
　　耳边传来“呵呵”的笑声。华远航回头，后面的同学正在偷笑。华远航拍了那人一下，用手画了个问号。
　　“你看，坐在窗边的预备生，听说是言书彬的粉丝，瞧瞧，言书彬一跳舞，他眼都直了。”
　　“粉丝？”华远航往窗边看去，心里“咯噔”一下，“你怎么知道他是言书彬的粉丝？”
　　“有同学亲眼所见，那个人天天到言书彬的训练室，什么也不做就坐在后面看言书彬跳舞，一连5天，你说是不是着魔了？”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华远航和贺磊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震惊。
　　被那样专注的目光凝视着，言书彬哪里需要在意其他若有似无的眼神。在如此强大气场的包围下，假以时日言书彬一定会克服怕生的弱点。
　　“这算是天道酬勤？”贺磊呆呆的说。
　　“什么？”华远航厉声问道。
　　“咳咳，我是说歪打正着。”
　　“贺磊、华远航，有话你们出去讲！”祸不单行，两个倒霉的人被夏老师抓个现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