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过处悠然铃动》宁馨

19、19 红颜一怒

　　傍晚时分凌云看到国老进府本想回禀安置紫彤之事，但看到国老阴沉的脸色不由愣了一下，却听得戴隽吩咐道：“立刻传令京城的联络处，我要第一时间得到关于贞妃之子的任何消息！一旦有消息，不管什么时辰，立即报我，去吧！”
　　看着国老进去内室的身影，凌云不由一阵冷汗，坏了！忘记告诉国老夫人已经生气了！怎么他就忘了自己刚带回府里一个美艳的舞姬呢？就算夫人当着自己不好发作，可是如今……唉！凌云痛苦的抓抓头，突然，他灵机一动，对了，还有王爷！眼下情形也只有王爷能摆平了！想毕转身出门，上马直奔王府而去。
　　进入卧室的叶清秋直到看到桌旁似笑非笑的苏玲兰，才想起宴会上自己因为一时不忍带回一个舞姬的事情，心下不由有些歉疚：“玲儿，紫彤姑娘的事……”
　　“那件事不必说了，我明白。我想知道的是究竟是什么要紧的事情让你连这件事都抛到了脑后？”
　　叶清秋轻叹了口气，从怀里取出一封书简，放在苏玲兰面前，苏玲兰展开略扫了一眼，双眉顿时立了起来：“你打算如何？”
　　叶清秋皱眉思索了片刻：“不管我和兰贞有什么错，这个孩子是无辜的！我不能再看着他死在宫廷纷争的刀下！”
　　“可是你要如何救他？这件事有多大你心知肚明！一旦暴露了身份，那死的可不就只是一个小孩，而是更多无辜！再者，这件事王府不能出面，凌波门不能插手，还有谁能去诸多大内高手的刀下救他？”
　　“难道我能做的就是眼睁睁看着他死在屠刀之下不成？”
　　“这就是宫廷，从来不讲什么亲情和道理，讲的只是成着王侯败者贼！这件事本就不是你的过错，为什么这么久了，你还要将这些莫须有的过错揽在自己身上？再说，那个是皇帝自己的亲生骨肉，他自己都不去珍爱，我们何苦去替他操这份闲心！”
　　“玲儿！我不能推脱责任，如果当初不是我一时冲动害了她，如今这个孩子应该是含着金汤勺的龙子凤孙，应该享受的是奢华的皇子生活，而不是如今的食不裹腹，东躲西藏！所以，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想办法救他！即便赔上我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苏玲兰猛的一抬头：“你说什么？赔上你的命？只怕如今即便赔上你的命，也未必救得了他！”说着她深深吸了口气，平息了一下心头的怒气：“要怎么样随便你，只不过有一点你记住，你这条命早已经不是你的，是否要陪还要问问我！”说着起身向门口而去，正当一只脚迈出门之际，听得叶清秋不大却无比清晰的声音传来：“如果他不是兰贞的儿子，你还会不会这么说？”
　　一阵发自内心的冰冷迅速在全身蔓延开来，那曾经的痛彻心肺，撕裂筋骨的感觉清晰的刺激着感官，苏玲兰身子微微颤抖着，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话一出口叶清秋也被自己惊呆了！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用这样恶毒的话来质问自己的妻子？屋内的灯烛轻轻晃动着，空气似乎被凝固了，许久，两人谁也没有开口，直到苏玲兰缓缓转过身子，看着僵直着身子的叶清秋，一抹冷冷的笑现于脸颊：“我忘了，我终究还是忘了!她，从来都不曾离开过！只不过我不曾知道，原来在你眼中，我竟是这样的人！”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院子。
　　皇甫擎天听完事情经过不由圆睁了双眼，不认识般紧盯着眼前的国老：“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家伙吗？这样的话也会出自你的口中？你到底是中邪了还是发疯了？”
　　叶清秋脸上尽是深深的懊悔：“主公，我……”
　　“唉，算了算了，我知道你是说者无心，可听者有意！你当玲兰什么人了？她虽然豪爽如男子，却是眼里不揉沙子！你啊你啊，你说说你捅什么篓子不好，偏去惹她不痛快！”
　　“是我为难主公了！还是我自己去……”
　　“你自己去？还是算了，我还不想你在府里把脸都丢光了！这会那丫头正在气头上，谁去也不顶事，还是等明天火熄了，我再替你去触霉头吧！对了，今晚活该你自己找地方睡，没人同情你！”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皇甫擎天就被自家国老给挖了起来，看着他那两只乌黑的可以媲美熊猫的眼眶就知道必定是一夜未眠，无奈之下被拖到紫凝斋，却见门一开凤鸣从内走出，皇甫擎天挥手示意不必见礼，随即问道：“苏夫人起来了吗，请她到大厅我有话说。”
　　凤鸣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向前一递：“夫人料定今早王爷必来，所以早留了书信在此。”
　　皇甫擎天微微一愣：“早留了书信？这是什么话？难道此刻她不在府中不成？”
　　“回王爷话，夫人昨夜已然离府，临行前只说将书信交给王爷，其他的，奴婢不敢多言。”说完，蹲身微微一礼便转身离去。
　　皇甫擎天缓步走进正厅，坐在叶清秋日常的楠木椅上，打开信笺从头至尾读过，不由叹了口气，将信递给身边的叶清秋，叶清秋接过读毕只觉似一盆冷水当头浇下，转身便向外走去，却被皇甫擎天叫住：“你去哪儿？”
　　“去一切她可能去的地方！就算她不原谅我，我也要解释清楚！”
　　“你还是先想想她会去哪里，再去找也不迟！”
　　叶清秋垂下眼帘：“不用想了，她一定去了孝轩那儿。”
　　皇甫擎天皱起眉头：“玲儿要是真去逸云剑客那儿，可真有些麻烦！据说他当日离开南郡后再没回过沈家，而是一直住在他师父的栖凤山上，近日更有传闻说他已经接掌栖凤山，随他师父栖凤真人带发修行。如果让他知道了这件事，以往日他对玲兰的情义，岂会轻易放过你！我看你还是先去凌波门让老莫和你一起去为妙。”
　　叶清秋却轻轻摇头：“不必！主公，玲儿不是那种人，她去找孝轩，必定是为了那孩子的事!至于我如何对她，她一句也不会说，所以我才一定要去找她！您也知道，孝轩会落得如此落魄，除了我，大概最恨的便是那位当今天子！如今玲儿求他去救其子，孝轩如何能答应！以他们昔日之情，不要说冷言相对，便是一丝一毫的不悦，都足以羞辱她！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真是万死难赎！所以我一定要在她上山之前拦住她，我已经做错了，绝不能一错再错！”
　　“那……那个孩子的事呢，你当真不再过问了吗？”
　　叶清秋顿了一下，随即叹口气道：“生死有命，玲儿说得对!我自身尚且难保，又拿什么去多管闲事？他自己儿子的命不去珍惜，旁人哪管得了这许多？”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凌云的声音：“国老，青竹轩有密报到！”
　　叶清秋上前拉开门,接过问道：“何事？”
　　“您不是说要通知京城的联络处，得到关于贞妃之子的任何消息第一时间报您吗？”
　　出乎凌云意外的是国老竟然对自己手中的密报连瞄都没瞄上一眼，便从自己眼前消失了，只留给自己一句：“以后不必来报了！”使得青竹轩主事大大郁闷了一把，后来很长时间都一直以为是自己会错了国老当初的意……
　　初阳的照耀下，皇甫擎天完全忽视一旁委屈的凌主事，迎着阳光摇头叹息：“这小子早能这样，何至于惹这场祸事！不过，那丫头又岂是易与之辈！只怕有些苦头要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