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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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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吧,这个王朝就要改变了!”明笙恢复了轻松的常态,他总习惯保留一些话,这样难免引起人无限的好奇。
山雨欲来风满楼。
又一派宴乐。
“爹爹,女儿有些累了!”我把郡主令收回到香囊里。
“好,你下去吧。”爹爹忙着回酒,随便应了。
走时再看一次,那个寒碧山庄的花漓伯伯。
他的目光原本平淡,为什么变的热烈浓绸?我有些怕。
我带着一干人去了西偏厅,矢烟告假去小东偏厅看她的师妹。
还没进屋,就听见珠玉清音,说笑逗乐。进屋一看,三四张八仙桌围坐着许多女眷,眉眼带笑。主子恐怕只七八人。各个身穿彩虹。看有男子入内,矜持起来。
月季散香,细雀啾歌。
“哎,好姐妹,我们正谈到你呢!”坐南窗向里的一桌,一石榴衣女子对我笑呤呤的说道。她披着红宝石披肩,煞是美艳清绝,又活泼可爱。一手支在桌上,一手不知拿什么。
“沁舞!你这孩子!”坐邻桌的一位颇为美丽的贵夫人没半分责怪的说道,眼睛却打量着我。
我一听少女的声音,不就是说“这笛子最是会坏我事!”的声音。
“母妃!”沁舞郡主向母亲撒娇道。
“灼华,见过婶婶们!”我福身向这贵妇,我想不单一位王妃吧。
“好好!”这李王妃和同桌的宓王妃一齐去接。
“不知,沁舞今年几何?灼华该叫声姐姐,还是妹妹!”我热情的笑着转身走向她。
她也起身,我才看清她手中握着卷好的红鞭。她快乐扑过来,拉着我的手,“比你长一岁,要叫我姐姐哦!”可眼睛好奇的滴溜溜睨着我身后的锦面。
而锦面也注意到,玩味的瞟了她一眼。沁舞一含羞,拉了我坐到桌旁。
“妹妹,这位是碧珠郡主!”沁舞郡主指着同桌的一位反髻梅花妆鹅黄小衣的靓丽少女,正执纨扇偷笑。
我纳闷她为什么刚见面就笑,可又不太妥。
“这位是赵姐姐!可是我们有贤名赵尚书的二女儿。”她又指着另一位柔绿的华气绝美的少女,比之前两位,更是美,穿戴清简,却掩盖不住书卷文雅的气度,不被红妆所累,看了让人忘俗,叫人亲近。
“闺名叫赵锦瑟!”沁舞小声在我耳朵边说,生怕锦面听到。
她又介绍京都的几位姐妹,本城一两人早见过。我就姐姐妹妹打着招呼,只看姑娘们笑个不停。
“沁舞,你这坏丫头!还调理自己的姐妹!灼华妹妹,沁舞和你同岁!”赵姐姐笑盈盈一说破,屋里的女眷们又笑个不停。
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她们一个劲的笑。“好呀,还占我便宜!”我一窘一羞,笑着上去要挠她痒痒。
“好姊妹,我错了!我最怕这个!”沁舞笑的缩作一团,眼泪都乐出来。
开头大家都乐呵呵的,下面的我就一点也上不了手,他们要玩纸牌说笑话,斗草,投壶作诗,斗茶,这些雅玩我是一点都不会。
划拳倒是会一些!投壶也仅仅看过。
只能默默微笑地看别人玩。他们的笑话我也听不太懂,我只能看别人笑而笑,听别人说而附和。渐渐大家都知根知底,心里轻视起这个郡主。赵锦瑟成了主角,人人都喜欢她。她在京城封都也是这样的,无人打破动摇。
“听那前朝有个名叫刘子业的皇帝……,最是喜欢他的妹妹。有一回她就跟哥哥说‘本是一个母妃所生,只叹我为女子,你为男子,你便可有三千佳丽,我却只有一个驸马,……’,这公主真是少有的大胆!”有一位小姐玩纸牌时聊到。
我听着特不舒服,虽说我没怎么好好读过书,但也看了些史书,刘子业是昏庸残暴的人,对自己的妹妹却是极好,听了这话就赏给妹妹三十个美男子。不知是我听着有心,还是你说者无意,暗暗影射哥哥赏我美男子!
想我胸无点墨,被骂还要付笑。认为我只外面找来的草包郡主。只怪我嘴拙。
只说书到用时方恨少,生日另一层目的也是让大家认识承认我。此刻才真正懂得爹爹让我读书急迫的心理。有些羞愧。我恐怕辜负了。
“我倒觉得,她倒是真性情,为什么男子就可有三妻四妾……”人人都开始贬低故事中狂妄的公主时,沁舞说了这一句。
“沁舞,老说些大逆不道的话!”李妃无奈笑说。
“赵姐姐,你说说!”
“公主本就不与一般人家不同,有真正的良人在就好!如果公主不是公主,有会是怎样情景!生做女儿身,如同天花坠。我若是男子,定要当人杰英雄,不负女儿心!哎……”
“我觉的,我觉的……,公主也没有错!”我好想说,憋的说不出,说出的又失体。
大家注意到我却看我半天都不说话!渐渐脸上多份讥诮。
锦面也知事关己。
“主子,你累了吗!”锦面伶俐的提醒道。“我来说吧!”
“你?”李王妃道。
“谁说‘下人’就不懂?!”锦面在旁清韵的一说,鄙视的给了我一眼,我反射的一站,他就抢过我的座位。
“大胆!好一个奴才!”李妃教训的叫到。
锦面一皱眉,我吓一跳。总觉的他可是厉害的角色!不敢有任何忤逆。他急转雅笑起来,我更寒毛战栗。
“我可不跟一个下人坐,快些退下!”李妃见过大事的人,雷利喝退。
“我家主子是有些累了,让我代替她做一干事吧!灼华郡主可是这样!”这哪里是征求我的意见。他从袖中捞出一把折扇,开扇遮面,只看华光一片,“我这样可好,乾王府的李王妃!”
李王妃看扇是全扇白玉骨,上有永夜的四句八行诗,图有水仙美人剪影。心中一突,再听此人熟悉自己,不觉有些另眼相加。
此时小东偏厅,一帮和寿的杂役。矢烟进了屋,一下迎到到歌身边。这两人如无月最亮的星星相聚,刺的满屋的人眼都不敢睁眼。
两人喜悦非凡,亲密无间,笑容风华绝代,像两个好姐妹。
一稍静处,两人抵掌耳语。矢烟媚笑着喃说:“你怎么来了?”
“我特意央师父让我来送东西的,去麒麟坊拿,所以没通知你。”
“你,为什么跳‘七纱舞’?”矢烟细细问起。
“我最会就是‘七纱舞’,师姐,我们有两年没见了吧!”到歌翕动睫毛,注意到师姐那遮掩的关心。
“你可知道‘七纱舞’是干什么的吗!”矢烟微眯起眼,惺忪的媚态。
“知道!‘七纱舞’是我们极乐宫三绝学之一,是用来杀人!”到歌如猎人放着长线,等着有人跳下去。媚态横生。
“为什么跳,谁让你跳的?!”矢烟恼怒,直直看着她的眼,却生另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是我自己要跳的!是谁让你苦闷的,是这个王爷!这个莫名其妙的郡主!我讨厌这个郡主!师姐你就甘心在他人屋檐下屈居一辈子!两年前,你可我们极乐宫五美人之列,你曾经可是我的梦想,为了你,我可不停的再努力,你呢,现在却在干什么!”
“我的事,你不要你管!”矢烟柔美的说。
“姐姐,你不恨她吗?”
“我自有打算!在哪里不都是寄人篱下,极乐宫是,镜王府也是!”
“姐姐,你倒是长高不少呀,足足高了一个头!你我都不囿规矩的人!那药你停吃了吧!”到歌说到了无聊的废话,笑纹带着狡黠精明。
“师妹,你不也只戴一只耳环吗?!”矢烟反击道。
“彼此,彼此!”
“唉!师姐绝非鱼鳖,想要出人投地,就参加皑雪之战吧。”到歌提出。
“我……,不会参加的。”
“左使……,你不想当!”
“姐姐,我可真猜不透你了!这样的容貌与性子,就算……”
到歌瞬间咄咄逼人问道:“你真不恨她吗?”眼中杀意猎猎。
“我恨她,让我我变成这样!我要杀她,也是要亲手杀了她!”矢烟拉过到歌,杀气全出。“我警告你不要动她!”
“难道……你……”到歌震惊睁着大眼睛,不敢相信。“可……皑雪……”
“不是你想的,你看吧!”一朵神秘危险的笑浮上矢烟的脸。
“姐姐,如那天改变心意……,就来找我吧……”到歌从腰间取出带绣套的小笼子,笼里有咕咕的响动。
矢烟虽是拿了,可心中没有一点动摇。
“语已多,情未了,……”到歌又往她手中塞了一物,如来时笑着离开小偏厅,飞走在门阙间,离开了镜王府。
矢烟静静的看远去的身影。
她一握拳,一声粉碎。她也不扔掉。
到歌出了侧门,红绫衣的手下跨马等着,个个清秀水灵。
“你们回去吧,宫主让我去南方办其他的事!”到歌上马勒缰对伙伴说道。
“是(是)!”同伴应了,打马向北方而去,到歌向南骑去。
向南,向南,到歌心中雄心万丈,拔下金钗,向齐城的十六河抛去。如瀑的长发荡漾开来,随风起舞。去了耳环,一扔,摘下翠钿,扬手。金钏银钏落地,发出逃离的欢快。
从此百无束缚!那风流的模样雌雄难辩!
而此时锦面这边,好不热闹!锦面真是个学冠古今的巧公子,对姑娘们又是风度,哄的夫人们眉开眼笑。就是刚才给他脸色的李王妃,也巴着他不放。如说我比赵姑娘差了十万八千里,而赵姑娘与锦面宛若我与赵姑娘情形。赵姑娘失了光芒,也只屈居第二。
原是李王妃本想将他,伸手道,手上带黄玉戒指不知好不好,就请看看。锦面脱口而出,玉的产地、人文,成色、工艺、诗句,更说出在哪个商号买,更给李王妃哪里更好的小意见。说的李王妃心花怒放,再想添些首饰。
姑娘们一看这多才多情的俏公子,也不管刚才的奴仆不奴仆,面首不面首,各个精神抖擞要拉他玩,玩纸牌,投壶,说笑话,谈谈诗词。锦面也对姑娘们极好,每人都一样体贴,不偏袒哪个,不冷落哪个,人人都欢喜,唯独把我这个名义上主子往旁边一晒。
斗茶可是上流社会的东西,“斗”是重在看品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斗茶的专属仆人。
锦面走到窗口,回桌后已跟了个美貌绝伦的女子,眉宇间荡漾微妙的英气。等斗茶的几个主子找了仆人和器具,才有卫待发现有擅自闯入者,被我辞下。
斗茶的茶壶用很大那种,下面连带着小炉子,茶多用散茶。只用茶杯,茶杯根据盛不同的茶分为白瓷、黑漆。对比其他泡法要十三件器物,简单多了。也可以说斗茶全在“斗”上。
选水,选茶,煮水时间,投茶,品茶,看茶的水迹。
大家都兴致勃勃看主角们拿出看家的本事煮茶。锦面的女待从用水就不与其他人相同,虽然王府用的就是御用的泉水。茶也不是散茶,而是稀少的龙凤茶团,这种茶被废止有些年头了,为了减轻茶农的负担,因为茶团太过奢费了,而且泡出的茶也只有三四碗,曾经是皇帝必不可少的东西。
煮水时间,以水中出现鱼目状沸腾为佳,而锦面的美待更惊奇是用手去试沸水,大家目瞪口呆。
她力气很大,那么重的茶壶连眉头都不皱。
等到茶好了,仆人们一一端着茶杯,还没尝,锦面的美待给人色香雅,就让人折服。
等到尝茶,大家争先恐后的去吃。最后无人不赞叹锦面的茶。
“给李王妃再斟一杯!”如此美丽绝伦的人也只卑贱的沦为给人端茶,李王妃真说不出高兴,脸上长了不少面子。
说这话时,锦面漫不经心飞了我一眼,很不屑。我就知道他有贬低我的意思。
“拙姬,下去吧!”拙姬敏捷收了茶物开门而遁。而开门后来,迎面而来是明笙为首一群无婚配的公子们。
屋里面面相觑。
“大家玩的好吗,我们过来看看!”明笙亲切和顺的说。
“好好玩,这俏仆人好厉害!明笙哥哥!”先开口也是这沁舞,指着锦面高兴跑到明笙身边。
“好玩就好!”明笙有意无意看了零散的茶杯又瞟了锦面一眼,只看锦面眼中闪过什么,让明笙很是期待,那好象是狠毒。
“我们玩其他吧!一起投壶怎么样,哥哥和赵姐姐,这可是你们的强项!”沁舞贼贼的带着揶揄的说。
说的赵姑娘有些不好意思,而明笙也温雅的一笑。大家看来都极熟悉,也不猛追猛打开两人笑话,笑哈哈,接着各个都找到了玩伴。
我又成了一个人,早已起身的锦面又回到我身边。而这样我也不两个人。
这样寂寥是说不出的。他们好热闹呀。
被人看不起,没人理,好像插不入群中。
有人靠过来,“你怎么不过去,一会儿,她们要去不远的风月且来亭弹琴!”那声音说“一会儿”很是卷音,整个话明媚勾人。
我一看不就那个嵬名优廉,一下警惕,“我……在这里呆会儿!”
他也注意我情绪上的波动,但仍轻轻上前。被我支走的小纤、锦面,你们在哪呀!
“……是吗,我这就过起……”拽着裙摆跑出去。
“我也跟你一起去!”
我急忙乱走着,“你好象很怕我!”他笑容满面拉住我,把我堵在墙上,弯腰直视着我。
我汗毛都竖立起来,这廊庑一带没有几个人经过,可又能听见和我相关的热闹。这是最让人焦急的。
“哪哪……有!”我眼睛四下乱瞄。
他低低的笑,又握住我另一只手。认真起来,把头亲密贴到我的耳朵边,我能感觉他鼻尖上的温热,“我们以后还要见面的!可不要这么胆小!”
他松了手,我跳了出来,红脸捂着我的耳朵,恼羞的逃了。
他得意一笑,眼中算计着,一转身看到了锦面。心中意外,却也不追问,走了。
“丑的要死的丫头!”锦面思索着,满脸诡异。
到了风月且来亭,碧珠弹了,众人推说,寿星弹一曲,我怎么行,我从来没有好好学过,竟去玩了,急的我像热锅上的蚂蚁。
明笙帮我解围,“灼华妹妹身体不太好,这段时间都在修养!别闹寿星了,我替她弹吧!”坐上座,拂袖,要捻弦开弹。
“听说赵姑娘的琴很是好,我听说堂弟的笙吹的婉转悠长!”嵬名优廉好心提议。
众人起哄,“是呀,是呀……”
扭不过众人,赵姑娘只好大方去弹琴,明笙推说笙没带,要依琴和歌。
飘摇的琴声,渗透了多年的熟练变成绝技,不是我能比拟的。明笙的声音漂亮的销魂。
是默契还天赋,歌与琴缠绵生长。你没有,其他人没有,只是他们有!
我的心平静下来,恨起来。又黯然沉默。
聚会终于散了,庆兴的很又有怅然若失。三个月的时间只为了一次赤裸裸的侮辱。
这样的聚会真的不适合我。
我回屋的路上,正巧碰上了矢烟,她手中提着一物。
我拉开绣套,一只蓝靛鸟拿着黑珍珠的小眼睛怯怯的看着我。
我兴奋地逗它,“我可以拿出来看看!”
她不置可否,我也没等她说,孩子气的把鸟抓出来。
“多好玩,那么软!”,“谁给你的!”
其他的人围过来,又玩了会儿。
没注意,蓝靛儿像个小贼从我的掌中飞逃了。
“呀,矢烟!飞走了,不会有什么事吧!”我呆呆的看着蓝点投入更大蓝色中。
矢烟仍就没说话,只是盈盈握住我的手,“大家,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