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皇后》君无恙

6、闻讯

　　塞北消息传回京城传进皇宫的时候是午后，魏婍正倚在塌上喝茶，听到消息，她猛地抬头看向传消息的清莲，砰的一声，茶杯摔到了地上，杯身碎了，茶水洒在了她的身上。
　　她没有顾虑湿了的衣服，定定的望着清莲，问了句：“消息可真？”

　　清莲见魏婍的模样，有些心疼，却不敢隐瞒，回道：“回娘娘，消息准确，是林喜告诉奴婢的，说是大人传达给您的。”
　　林喜是魏之甫安插在宫里的人，魏之甫让传达的消息，那便是真的了。
　　魏婍点了点头，失神的看着地面，有些不可置信，再问道：“可说有看到尸首？还是，只是说失踪了。”

　　“回娘娘，林喜告诉奴婢只是失踪了，未见到尸首，只是少将军深入敌军内部，十有八九.......”剩下的话清莲没敢说完。
　　“没有见到尸首就可能还活着，他答应过我要活着回来的。”魏婍说完涣散的眼神又聚拢了几分，只是泪水慢慢盈满了眼眶，继而喃喃道，“他还活着对不对，我知道他还一定活着，他只是气我没有等他罢。”说完，一滴泪水顺着脸颊滴落，第二滴第三滴随之而来，她闭上眼睛，无声的流泪。

　　这会不好叫其他人，清莲俯下身收拾了摔破的茶杯，又给魏婍擦了擦洒在身上的水，做完这些，立在魏婍身侧，看见她满脸泪痕，自己也潸然泪下。
　　哭了一会，魏婍掏出帕子，将泪水擦拭了，又问清莲：“可还说了其他的没？”
　　“回娘娘，没了，林喜只告诉奴婢这件事，还说有新消息会尽快传给你。”
　　魏婍恩了一声，倚在塌上撑着头，想着过往的总总，忍不住泪意，又哭了。

　　“娘娘看开些罢，您前头说得对，林喜只道少将军是失踪了，还是有生还的可能。”
　　清莲亦有些悲痛，但是她也省得时下她们的处境不宜过于悲伤，被人知晓会拿着做筏子，若是传了不好的话语到皇上那儿去，引起皇上猜忌，让娘娘失了信任，这日子就难过了。
　　魏婍自是晓得她现在的身份不宜伤心，但是这么大的事情她怎忍得住，而唯一的希冀便是未曾看到尸首，只要塞北不报回战死，那就还有可能活着。

　　到了晚间，看着满桌佳肴没有一丝胃口，随意吃了几口便令人撤下，也没有心思处理宫务，暗自伤神。
　　这事也没敢让正阳宫里其他人知晓，旁人只以为皇后娘娘近来处理宫务，还是还要服侍皇上，累着了，身子不舒坦。唯一知情的清莲心疼自家娘娘，却也没有别的法子，只得跟在她身侧，宽慰她几句。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她有些恹恹的，眼睛也有些肿，昨晚躺在床上睡不着，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着了又梦见谢垚满身是血躺在地上，嘴里还喊着她的名字，惊得她从睡梦中坐起，想起梦中的场景，忍不住的又哭了。
　　清莲拿了冰块给她消肿，看着她憔悴的模样，心下叹息，柔声问：“若不奴婢着人去与各位娘娘说，今儿个您身子不适，不用来请安了。”

　　魏婍摇了摇头，说到：“无碍，给我妆粉上厚些，眼睛没那么肿便成。”
　　清莲也不好再说，应了声是。
　　才上完妆，那厢就有宫女来报说是刘淑妃到了。
　　听到是刘淑妃到了，魏婍愣了一下，随后冷笑一声，应了声：“知道了，给她上茶上糕点，让她先候着。”

　　这请安刘淑妃一向来得晚，如果是前一晚在承元殿照顾皇上留宿了，第二天便不来请安，这第一个到的还有些稀奇。别人不知晓，她是知道的，她今日来这么早，无非就是看她笑话，顺便嘲讽她几句的。昨日便是刘淑妃在承元殿照顾，如今皇上也慢慢理些政事了，像这等边疆报回来的大事会告知皇上知晓，待在承元殿，想知道些政事不难，刘淑妃怕是知道了谢垚失踪之事了。

　　梳完髻，换了件衣裳，已过一刻钟了，除了刘淑妃，也来了其他几个妃嫔。
　　坐在首座，魏婍看着悠闲饮茶的刘淑妃说道：“真是稀奇，今日淑妃来的真早，本宫还未梳完妆你就来了。”
　　“臣妾只是今儿个起得有点早，便想着早些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刘淑妃放下茶杯，莞尔一笑，艳丽动人。今日的她精心装扮过，这殿里几个比她年轻的妃嫔都被她比了下去。而魏婍因为是皇后，以端庄为主，衣着老气，妆容亦然，加上近来伤神过多，比之刘淑妃也要失色很多。
　　她说这话魏婍是不信的，不过也不揭穿，继续问了其他几个妃嫔的话，无非就是说些家常，问问可短缺什么。

　　过了一会，又来了几位妃嫔，人差不多齐了，，刘淑妃缓缓问道：“今日看皇后娘娘面容憔悴，可是没睡好。”
　　魏婍内心咯噔一下，该来的还是来了，她淡笑点了点头，说到：“本宫刚接手宫务，加上皇上身体还没好全，许是有些累着了。”

　　“娘娘辛苦了，臣妾原还以为娘娘是因着谢少将军的事情没睡好呢。”
　　刘淑妃的话音落，其他妃嫔神色都变了，知晓事情的是有些惊，而不知晓的有些懵，不知其话何意。
　　魏婍抚了抚眉心，就知道刘淑妃会拿这个做筏子，心中有些悲凉，却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面对，早知该应了清莲的，今日不让她们请安的。不过若是她真的称病不让请安，下一次请安刘淑妃还是会拿这个做筏子，那时候她称病反而像是坐实了她说的。

　　“谢少将军之事本宫也有所耳闻，甚是悲痛。”
　　听到悲痛二字，刘淑妃心中一喜，没想到平日里事事周全的皇后竟然能将这事说出来。
　　“谢少将军为国征战，如今下落不明，不知是生是死，多半怕是为国捐躯了，刘淑妃知晓的时候应该也很悲痛罢。”

　　被点到名，她才知道自己想岔了，魏婍说的大义炳然，若是她说她不悲痛，反倒是她冷血了。
　　“臣妾也自是悲痛的，如今匈奴未灭，边疆百姓还在受苦，不少将士为国捐躯，一想到这些臣妾便深感痛心，恨自身是女子，没法上战场杀敌。”说着，刘淑妃还拿起帕子擦拭了一下眼角。

　　“可不么，少时臣妾随父亲镇守边关，那会也战乱，亲眼见到百姓们因为打仗没了家，没得吃穿，甚至也失去亲人，恨不得自己是男子，能跟随父兄一起上战场。如今臣妾身居宫中，但一想到那些受苦的百姓就寝食难安，哎，现下除了匈奴进犯，南方也战乱，得多少百姓流离失所。还有我的父兄现今都在边关，臣妾也盼着他们能平安归来。”接话的是何惠妃，她出身将门，她的父兄现在也在塞北打仗，其父是谢道玄的副官，她说完真的掩面哭了起来，倒比刘淑妃那番要真切的多。
　　这番话说的动容，大家听完，无论真心还是假意，都拿起帕子擦着泪，感叹战乱不断，百姓受苦，自己身居宫中，帮不上忙。

　　呜呜呜，感觉我是后妈，虐女主。我自己码的时候想象那个情景都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