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悟空谈人生[神话]》顾青词

2、第二章

　　第二章
　　这几天又是平平静静的过去了，天界里倒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如果一定要挑挑拣拣的话，最大的事情大概就是陶梓听清风说的黎山老母和西王母在一起喝酒玩骰子的事。两人大约都有些喝大了，黎山老母出老千连赢数把，而赌|品西一直不是很好的王母在把自己的金蝉玉衣兑出去后，恼羞成怒愤而掀桌，两个老大不小的女人在天池附近打得不可开交，周围的宫娥全部遭了秧，连荷花池里的荷花仙子都被打秃了，被自己的小姐妹们围着哭哭啼啼。

　　看戏的不嫌事大，陶梓乐呵的吃着果子听清风带来的前线第一大八卦，只觉得这些大人物们的生活离他果然很遥远。凡人打架最多就是去局子蹲两天，但是这些大神们打起来动辄就是地动山摇，有时候还会让下界也跟着遭殃。
　　陶梓没见过西王母，只是在给师父送丹药的时候远远地瞧见过一个身影，威严端庄仿若周身有万丈金光，令人不可直视，没想到私底下也会像普通的打麻将输了的凡人一样耍赖，特别毁三观。

　　“最近师父要回来了，我就不能总是溜出去打听这些好玩的事了。”清风叹了口气，嚼完了口中剩下来的红果子。

　　太上老君前几日出门去会老友太乙真人去了，嘴上说是切磋棋艺什么的，但是陶梓明白，什么切磋棋艺那都是冠冕堂皇的借口，其实他就是去给人赔罪了。上上次老君去的时候，他把人家的坐骑白仙鹤得罪了，就是太乙真人最宝贝的那只仙鹤，走哪都带着的那个。
　　老君给它喂了不知道什么奇怪的丹药，让人家大白鹤上蹿下跳性情大变，打翻了太乙真人后在山顶上喷了三天的火，活活烧秃了整个山头，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太乙真人心疼坐骑又心疼自己的领地，当下就把太上老君扫地出门，发誓与其老死不相往来。

　　在兜率宫里反思了几天，觉得有些对不住老友的太上老君命令他们这些个童子帮着守药炉，捣鼓了些药丸又跑去了乾元山金光洞去了，也不管人家带不待见他。

　　他这一回来，陶梓这些小童们就不能随意出去了，虽然太上老君对他们都挺好，但天界的规矩也还是要守的，万一在他们外头惹了祸得罪了什么大仙，太上老君也是会罚的。

　　陶梓倒是无所谓，他一向都很少出门，闲来无事就喜欢待在炼丹房里守着炉子，尽管这个爱好在其他人看来很是费解，但是陶梓就是喜欢。

　　守着炉子什么也不用想，偶尔拿本书在旁边边看边扇火，也不觉得时光难打发。

　　陶梓正在开小差，外头忽然有些动静，一个身穿银色铠甲面容俊朗的侍卫模样的人走了进来，看他抬头，微微点了点头打招呼：“陶梓。”

　　“玄亭？”陶梓站起身来，有些高兴的看着他。

　　玄亭是镇守南天门的小将之一，官阶不大，但是却是陶梓在天界里为数不多的交好的朋友之一，他看起来总是很沉默，但为人却十分可靠，和陶梓认识后没事就会主动来找他说话。

　　“你今天不用守门吗？”陶梓请他坐下，好奇地问。

　　“今天休息。”玄亭点头，在陶梓身边坐下后就不再出声，好像并没有话要讲。陶梓习惯了他这样，也不问他有什么事，继续做自己的事。

　　玄亭坐着发了会呆，转头看陶梓膝头放着一本书，不禁问道：“你在看什么？”

　　“一本很有趣的书，讲的都是凡间的故事。”陶梓回道，“玄亭喜欢看故事书吗？”

　　“不喜欢。”玄亭眼睛都不眨一下，“凡间的事情有什么值得关心的。”说罢，他从怀中摸索了一会儿，拿出一个纸包出来递到陶梓面前。

　　“昨天跟着其他人去赴宴，带了些小点心回来，给你吧。”

　　陶梓一直都喜欢吃这些软软甜甜的东西，玄亭某次知道后就记在了心里，往后只要他去哪里能拿到小点心，第一时间都记得给他捎过来。

　　“谢谢，也就玄亭你还记得我啦！”陶梓笑眯眯的从他手里接过纸包，他的等级太低自然没机会参加什么仙界大大小小的聚会，但是玄亭偶尔会和同僚上司一起去聚会，每次回来都有他的份。

　　玄亭不置可否，面上仍然不咸不淡波澜不惊的样子，只是眼角余光却悄悄地打量陶梓，看他小猫一样专心吃自己带来的东西，眼里有柔光闪烁。

　　“小桃子你都两百多岁了，还喜欢吃这样的东西。”清风托着腮嘲笑他，“只有仙女姐姐们才喜欢这种小玩意呢！”

　　清风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大，但其实已经超过五百岁了，比陶梓大了一轮还多，自然不会喜欢这种软糯的东西，陶梓也不生气，弯弯着一双圆眼睛，低头吃的欢快。

　　“他喜欢吃就吃，你管那么多做什么。”玄亭淡淡的瞥了清风一眼，不赞同他的话。

　　清风一直都看不惯玄亭，私底下都跟陶梓称他是“冷面神”，整天板着张脸不苟言笑还不会开玩笑，可讨厌了。此时听到玄亭怼他，忍不住呛回去：“回你的南天门看门去！烦死你了！”

　　玄亭不搭理他，仍然稳如磐石坐在陶梓身边，仿佛没听见他说什么。清风被他这德行气了个半死，哼了一声跑去找其他的童子玩去了。

　　“清风小孩子脾气，你就让让他呗。”陶梓看他气呼呼的跑了，转头来劝他，这两个人都是他很好的朋友，但就是莫名的互看不顺眼，他夹在中间总是在做和事佬。

　　“嗯。”玄亭也不知听没听进去他的话，只是面上老老实实地点头。

　　陶梓知道他在神游，也拿他没办法，只好继续吃自己的东西，一边低头翻看自己刚才看了一半的书，日子太无聊，文言文看着也是好的。

　　“你那胎记还疼吗？”玄亭沉默了好半晌，忽然又开口问道。

　　陶梓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忙摇头：“不疼，只是偶尔有时候会有点灼热感，并不严重。”

　　玄亭点头，不再言语。

　　陶梓的手腕间有一片不大的红色胎记，在他穿越过来的时候就存在了，平时不痛不痒没感觉，只有的时候会有些灼热轻微刺痛感，陶梓有次跟玄亭说起过，玄亭就记得了。

　　因为太上老君很快就会回来，玄亭也没有在这里待很久就告辞了。他总是这样，沉默的来，沉默的离开，好像来一趟纯粹就是给陶梓送吃的。

　　太上老君回来的时候果然是不是很开心，老友并没有因为他带了小礼物去就欢迎他，冷着个脸当他不存在，那只仙鹤更是好几次都想冲上来干架，还好被自己的坐骑仙虎拦了下来，现场简直鸡飞狗跳。

　　“小童，这炉内的丹药怎么样了？”太上老君走近陶梓的身边问道，离开了好一阵子，他还是关心自己的八卦炉的。

　　陶梓抬起头恭敬回答？：“一切如常，老君。”

　　太上老君满意点头，“要仔细看好了，这里面都是陛下要用的，要是坏了他又得跟我闹。”

　　“是。”陶梓点头，认真看炉子。

　　太上老君叮嘱了几句，甩袖离开了。全天界都知道他脸盲分不太清大部分人的长相，平时认人全靠性别衣着，可是家里的几个小童都是穿一样的衣服，这就让他很懵逼，只能统一的称他们叫小童，压根儿就不晓得自己在跟哪个说话。

　　不过没关系，反正都是些不重要的小人物，记那么清楚做什么。

　　陶梓明白他的心思，也不并不是很难过。他尊敬太上老君，却从不会过分亲近他，也不会做出越界的事情。天界看起来人人都很好相处，但其实在其中多年的人才知道这里森严的等级制度，哪怕只是差了一小节那也是天壤之别，总的来说就是下面绝不能犯上，比之凡间的规矩要多得多。

　　所以在太上老君这个级别的大仙眼中，他们这些没有品级的小仙童，就跟普通人眼中的蝼蚁是一样的存在，根本不会费心神在他们身上。

　　清风他们都深谙这里的规则，所以不抱有任何希望的在这里生存，每天过着一样的生活，数着永远不会到头的年华，在这里等待消亡。
　　其实陶梓觉得清风是挺有天分的，偶尔太上老君心情不错指点他们一些小法术的时候，清风总是学的最快，他脑袋好悟性高，比陶梓的天赋高出了一大截，连太上老君都会摸着胡须赞两句。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身份限制只能让清风的才华被埋没在这小小的炼丹房里，终其一生都不可能有大作为，清风虽然嘴上从来没说什么，但是陶梓心里明白他很不服，也暗地里替他可惜。

　　陶梓望着炉子出神，炉内炼的丹药是给玉帝陛下的，虽然具体用途是干什么的他们都不知道，但是有时候看老君那莫名的神色，陶梓大约也能猜得出是干啥的。毕竟玉帝在天庭的名声在外，就喜欢跟各种小仙女乱来，拿着药来干嘛也能猜得一二。

　　只是不知道原来神仙也是需要药物助兴的，他还以为神仙那里也是法力无边，能战十天半月不倒呢。

　　陶梓绷着脸一板正经的想着猥琐的事情，手中摩挲着腕间的红色胎记，谁也看不出他的心思。

　　过几日，果然天庭就传来了要招安石猴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