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爱在黑暗中》墨浅风

86、偶遇

　　赤井怔住，而Suze只是看着他笑。

　　“你——”赤井的声音戛然而止，他觉得喉咙有些干涩。

　　“你们表现得太明显，虽然你们今天在尝试挽回。”Suze偏头，明明在笑，赤井又觉得她其实没笑，“但你们第一天的敌意和杀机，包括你——”她顿了顿，有的话没有说清楚，但赤井知道，“具体的事情应该和我的这个代号有关，但不管怎么，逃跑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所以你一直在计划逃跑？”

　　赤井在路边停下车。他认真地看着Suze，Suze能这么说出来，不至于如此。

　　可他不明白。如果Suze什么都知道，也感受到了危险，为什么不选择逃离。无论是失去记忆，还是恢复了记忆，她都应该做出与现在截然不同的选择。

　　Suze看了他很久，最终转过头重新靠在座椅上，“开个玩笑。”她的声音很轻，又继续说道，“我的确想过，可至少我们现在还相安无事。况且，我并不想离开你。”

　　赤井的大脑空白了一瞬间——

　　他清晰地看见对方含笑的眼眸中倒映出自己怔住的脸色，事实上这句话是他从未想到的答案。他想过Suze另有所图，想过对方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时机，从未想过如此简单，甚至简单得不真实。当他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一只手正抓着Suze的肩膀。

　　“你不想——”他重复，又换了个说法，“你不会离开。”

　　“不会。”Suze轻笑着回应。

　　然后抓住她肩膀的手就一个用力把她抓了过去，Suze只觉得自己落入一个算不上温暖的怀抱，可她听得见赤井的心跳。她被他身上的烟味萦绕着，宽阔的胸膛想被她填满，赤井像一个找到喜欢糖果的小孩，紧紧攥在手里怕别人抢走。

　　“这下不担心我骗你了？”Suze恶劣地说道。

　　然后她被拉开，赤井凝视着她，又一次吻住她，要把她这样恶作剧的话全部堵回去。直到Suze呼吸有些困难，用手抵在地方的胸膛想要把他推开，才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她嗔怪地瞪了赤井一眼，凶狠的眼神被微红的脸蛋柔化。

　　“开不起玩笑的男人。”她嘟囔着，在赤井又凑过来之前指着方向盘，“该开车了。”

　　说真的，Suze骗他不是一次两次，关系没缓和的时候更是满口谎言。可赤井没来由地就像要相信他，至少这一次是这样的。

　　“不过，你说的体能训练是什么？”Suze好奇地问道，“把我扔进什么训练场地，然后找人偷袭，强行唤醒我的肌肉记忆吗？”她做好了准备——赤井只要承认，她就跳车逃离这个没人性的地方。

　　“你要想的话，我马上安排。”赤井诚恳地说道。

　　“谢谢你。”Suze礼貌地说道，考虑行驶过程中跳车的可行性，“我现在觉得离开才应该是正确的选择——把女孩扔去挨揍，这是追求者该做的事吗？”

　　“我可不是追求者。”赤井看了她一眼，理直气壮地说道。

　　“是啊。”Suze微笑，“追求者有转正的几率——你大概等下辈子了。”

　　赤井瞪过去，发现Suze安心地闭上眼靠在车窗上，一副不打算多说话的样子。他好笑地摇摇头，专心开车。事实上，在听见她简单的解释后，赤井的心情就一直很好。

　　看了看时间，赤井并没有直接带Suze回到公寓，他的公寓里没准备什么吃的。他就近找了一个人比较少的餐厅，在路边把车停下，也准备吃完饭后带Suze去买件睡衣。不能再让她穿FBI的那件T恤了——赤井下定决心，那对他来说是种折磨。

　　被服务员引到座位上，他们面对面坐下。

　　“所以，训练是什么？”Suze双手交叠支撑着下巴，“你总要让我有点心理准备。”

　　“搏击训练，我带你。”赤井坦白说道。

　　“听起来很浪漫，二人训练——”Suze嘟囔着，显而易见对此不算开心，“这样的情侣相处日常，要是发在社交软件上一定会引来大片的同情。赤井，你真不是人。”最后，她诚恳地作出评论。

　　“嗯？”赤井挑眉，“你想清楚，具体的我还没制定。”

　　威胁。Suze阴森森地看着他，发现赤井安然自若，一点没被她的眼神影响。

　　“这就是寄人篱下的感觉吗？”Suze最后感慨道，如果给她一个扩音器，她像是可以给全餐厅的人宣布桌子对面这个男人的恶行，“我以为FBI都是君子做派，或者你是个异类。”

　　赤井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说实在，比起组织，他觉得自己游离在灰色地带的行动都跟白雪一样白。凡事都需要对比。

　　“算了，就当是多一些二人独处时间吧。”Suze乐观地安慰自己。

　　“你啊——”赤井按了按眉心。说得就像是这几天他一直周旋在旁人间，一点没照顾她一样，但赤井的理智告诉他最好别说实话。他习惯性地环视周围，眉头一皱，眼神凌厉起来，“我去洗个手。”然后他起身，也没有给疑惑的Suze什么解答。

　　Suze看着对面的男人踱步离去，眉梢微挑，然后将视线收回，坐在座位上像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

　　离开Suze的赤井身上不复刚才的轻松，餐厅里过于直白的注视和杀气让对危险极其敏锐的他毛骨悚然，瞬间将目标锁定在一个穿着黑裙的女人身上，而对方已经进入了洗手间。于是赤井跟过去，靠在洗手间门口的柱子上，在水池旁等她出现。

　　他笃定对方会与他碰面。事实也是如此，一分钟后，门就被推开。

　　“Maraschino，别来无恙。”

　　赤井说着老朋友之间叙旧的话，甚至带着笑，可整个人看上去像是隐匿于黑暗的恐怖人物。他有些遗憾，附近并没有FBI，而他也没有时间联络，否则他一定不会在这里和Maraschino交流——交流这个词放在他们之间一般都会打上引号，很少这么朴实无华。

　　“你们FBI的计划很幼稚。”Maraschino嘲弄道。用Suze引她出来——过于浅显易懂的计划在她看见赤井和Suze行走在阳光下时就可以猜出。

　　“但你还是来了，说明很有用。”赤井不置可否，他在意结果。

　　“你觉得你能阻止我？”Maraschino瞥了他一眼，又看向Suze坐着的方向，淡淡开口。

　　“我一个人不能。”赤井对此坦然承认，“可这里是FBI的地盘——”

　　“听上去就像我害怕把事情闹大一样。”

　　Maraschino的眼神过于讽刺，以至于赤井都沉下了脸色——与组织向来低调的作风不同，Maraschino有自己的名头，她只负责把事件撇清与组织的关系，并不会因此收敛什么。

　　“可她不会跟你走。”赤井耸了耸肩，他知道如何激怒Maraschino。

　　事实也是如此，刚刚面无表情的Maraschino一个眼神横过来，只是目光的交锋赤井都能感受到对方骤然上升的怒气。

　　深呼吸几口气，Maraschino平静下来，只是她的眼神盛满冷意，“你对她的利用可真是尽心尽力——赤井秀一，抓了我之后呢？她恢复记忆之后呢？当她的利用价值所剩无几的时候，你认为你能够保住她吗？”

　　平心而论，Maraschino不理解赤井。

　　她分得清真情和假意，赤井对Suze的情感绝非假装，但事实又过于残酷——她只看见一只奸诈的老狐狸正在把她的女孩拉进深渊。一边用情至深，一边满是算计，她从未见到如赤井一样矛盾的人。她不知道赤井是否想过，一切结束后，等待Suze的就是永远逃不出的囚牢。

　　“与你无关。”赤井中止了这个话题。

　　他曾想过这个问题，最后又迫使自己不去想。

　　之后的事也许是黑暗的，但赤井知道，他现在做不到将Suze交还给Maraschino，这是他作为红方与FBI最基本的责任。

　　爱情与职业，与家国，对已经成年太久的赤井来说并不是一个困难的选择题。

　　“那位大人会很遗憾你并不是一个真正的组织成员。”Maraschino眼皮跳了跳，她的表情晦涩不明，“你才是摒弃感情，会成为被驯化最成功的案例，赤井秀一。”

　　“我很高兴我不是。”赤井嘲讽地回应。

　　Maraschino看着他，良久，才冷笑，“好好享受最后的平静吧，赤井秀一。”

　　赤井皱了皱眉头，没有回复。

　　Maraschino并不在意他的沉默。她不打算动手，说话的同时朝着洗手间外的方向走去。赤井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看见Maraschino笑了笑，抱有最真挚的恶意和讽刺。

　　“好好用这段时间给你的余生编织一个美好又虚伪的梦境吧，祈祷梦醒的第二天永远不会到来——无论你们FBI的计划成功与否，你都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