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士》都广建木

6、第六章戒散

　　宁可凑合也不愿和自己在一起。
　　正常人求婚遇到这种回答肯定想也不想的走人，这世上又不是你一个女人，你不愿，有的是女人愿意，老子缺什么都不缺女人。

　　然云唐显然不能以常理论。
　　全伯很是目瞪口呆的发现宰辅大人着实多才多艺。

　　谢琳找他帮忙处理公文，不管加班到多晚都没有一句抱怨，当然，这可能和他一个人干了四个人的工作量仍游刃有余有一定关系，不过扛得住并不代表不会累不会觉得心态不平衡。这家伙却始终对谢琳笑得惑人，无时无刻不在利用自己的美色勾引谢琳，可惜郡府里的男女老少都被这人的美色给迷得七荤八素了谢琳也无动于衷。

　　谢琳批了一天公文，坐得腰酸背痛加腿疼，云唐非常殷勤的帮谢琳按摩肩背与腿，手艺顶呱呱，谢琳初时还以为是自己培养的按摩侍女手艺长进了，很是满意的夸了夸并且让人回头去账房领赏，然后就听到对方说：“我不想要钱帛，你娶我便可。”

　　趴榻上的谢琳扭头不出所料的看到了一张昳丽无双的美颜，目光移了下，按摩侍女正委屈的站在旁边看着别人抢了自己的岗位。

　　谢琳回以一个字：“滚。”

　　谢琳忙完公务被提醒用膳时间到了饭菜已好时便放下笔去用膳，发现食物的味道比平常好了三分。

　　这次没再夸奖并打赏，而是问伺候的侍女：“云唐做的？”

　　侍女无言，不知该说是还是不是，说不是吧，那是骗人，说是吧，怕谢琳生气。

　　也不用侍女说什么了，谢琳一看她的神情便知道答案了，淡定的继续用膳，虽然人品烂成渣，但云唐的疱艺的确很好，她养的御厨团没有一个比得上他。

　　被全伯叮嘱时间到了该吃药时发现原本苦得让人想吐的苦药汤变成了药丸，不过无所谓了，不管是药汤还是药丸就没有不苦的，谢琳无所谓的将丸药丢进嘴里。

　　咦，不苦，味道有点甜，像枣的味道。

　　“枣泥？”谢琳诧异的看着全伯，几时有这份创意了，平日里可是盯着自己饮尽苦药汤然后再给蜜饯的。若早有这份创意，她何至于喝了多年苦药汤险些喝出厌食症来。

　　“是宰辅亲手挑的枣，剁的枣泥，制的丸药，老奴让人尝过了，并未下毒。”

　　虽然别人一片好意，自己却要检查有没有毒很伤人心，但考虑一下谢琳自打入了洛邑见到云唐起便坚持不懈的重金买杀手取云唐性命，全伯觉得还是多防备没坏处。

　　虽如此，全伯却也完全无法理解自家女公子与云唐之间究竟怎么个情况，怎么一个坚持不懈的要杀另一个，而一个却是坚持不懈的要嫁另一个，仿佛被没完没了的杀手刺客拜访的不是自己。

　　谢琳将枣药丸吃完后给云唐增加了两人份的工作量。

　　那家伙就是太闲了。

　　一个人干了六人份的工作量完全不影响云唐献殷勤，更让谢琳想呕血的是，云唐所有的政务都处理井井有条，一点刺都挑不出来让她想借题发挥斥责一番都做不到。

　　再加工作量。
　　仍旧献殷勤。
　　继续加。
　　还献。
　　还加。
　　没完了是吧？
　　谢琳没脾气了，干脆无视。

　　她无视了，云唐却不献殷勤了，倒不是死心了，而是又一次找机会凑到谢琳坚持不懈的用自己的美□□惑谢琳时闻到了谢琳身上的药味。

　　谢琳长年累月的服药，身上自然而然的沾上了药味，不过谢琳不太喜欢自己身上有浓郁的药味，那会提醒她，她曾经拥有怎样健康的躯体与矫健的身手。因而谢琳像一个贵族般有了焚香的习惯，不过别人焚的普通香料或名贵精细的香料，而她焚的是有琼脂之称的奇楠香，便是君王也只有大国的王才可能用得起，且还是偶尔燃一回，谢琳却是日日燃奇楠香。

　　奇楠香乃沉香中的极品，香气馥郁，嗅觉若是不够灵敏不够细心还真不会发现谢琳身上的药味。

　　云唐不在其列，他不仅能闻到谢琳身上的药味，他还能通过味道分析出谢琳服的药中有哪些成分。

　　嗅觉简直超出了人族的范畴。

　　云唐以前一直不喜欢自己这非人嗅觉，太折磨人了，但如今他却很庆幸自己有这嗅觉，若无嗅觉他怕是等谢琳死了才可能发现这家伙居然嗑药。

　　“琳，你能解释一下你身上为什么有罂粟的味道吗？”云唐阴沉着脸问。

　　虽然罂粟也是一种药，但它入药是为了止疼，因而配的都是麻沸散，但谢琳的身体根本用不着麻沸散，那显然是另一种了。

　　谢琳反问：“与你何干？”
　　关系大着呢。
　　你若将你自己作死了我也活不成呀。

　　云唐深呼吸，将自己的情绪控制住，这才道：“极乐散会上瘾的你知不知道？”

　　谢琳哦了声，继续批公文。
　　云唐一把将案上的公文扫到地上。“我跟你说话呢！”

　　谢琳抬头看着云唐，诧异的发现这家伙是真的气得不轻。“上瘾又如何？我不差钱。”

　　云唐好悬没吐血，莫名懂了多年前苏夏说起极乐散时的心情。

　　极乐散是以罂粟为主药的药散，提起它便不免提到罂粟。

　　罂粟是药王谷第二代谷主苏夏发现的一味草药，苏夏利用它研制出了具有奇效的麻沸散，然人真的是一种极具作死精神的生物。

　　罂粟具有致瘾性，因而药王谷的弟子给病人用麻沸散时都是非常注意用量，可以用得少，不能用得多，用少了最多让病人遭点罪，疼不死人，但用多了却是后患无穷。然，一些作死的方士将麻沸散进行了改良，辅以一些天然矿石与草药制成了一种可使人强健身体与提神的药散，进献给了君王当壮/阳药，后来流传了出来，不乏贵族磕它。

　　罂粟的副作用？
　　磕的人都无视了。
　　就算有副作用，这药散磕了也不全是死人的，也有人磕了药散后身体越来越健康的，因此不少人相信极乐散的确是良药，吃药吃死了绝对不是药有毒，而是吃的人不知道怎么吃。

　　苏夏研究过，发现这药的确能治病，人体很是复杂，需要补充很多的物质，因此饮食种类越丰富的人越健康，然，这个时代，哪怕是贵族，伙食种类也挺单一的。有时医者给病人配药时，有时会加一些稀奇古怪的药材，甚至还有加矿石粉末的，便是以此补人体所需的东西。

　　极乐散的方子里有不少天然矿石，服用后的确能治对症的病人，但也只限于对症的病人，还得严格控制用量，不是对症的病人磕它就是找死，便是对症的病人，若是用量不对，亦或病好了还磕同样是作死。

　　那些天然矿石和罂粟一样，都是用多了会上瘾的东西。

　　能将用人救人的药材给搞成这样，也挺需要能耐的，因而苏夏一直很是佩服那些方士，有这能耐认认真真当个医者不好吗？干嘛那么致力于作死？

　　所幸，苏夏在医学领域的权威是无人能反驳的，在她明确表示磕极乐散是作死后，极乐散还没流传开来便被打入了虎狼之药的行列，不是想作死或是病症恰好对症没办法都不会去碰它。

　　这玩意致瘾性太厉害，而戒断又太痛苦，不是谁都乐意找这个罪受。

　　而作死者若是染上了，那也不可能戒了，家里不缺钱，上瘾了便上瘾呗，又不是磕不起，犯不着去受戒断的痛苦。

　　值得一提的是，不少年迈的贵族与君王就挺喜欢极乐散的，拿来壮/阳与恢复精力。

　　云唐不认为谢琳会去作死，谢琳虽然因为富可敌国而生活奢靡，却也很有度，典型例子便是前一顿膳食里居然有鳕鱼这种材料，须知鳕鱼是海鱼，而疆定郡是内陆，更令人叫绝的是鳕鱼运到疆定郡时居然还没完全断气。而做到这一点的便是金钱，耗费了无数金钱做到的。哪怕是闲的蛋疼的君王也做不来这种事，谢琳却做得来，只为了吃一顿鳕鱼。

　　鳕鱼烹饪好后，味道最好的一部分自然是谢琳，谢琳自己吃得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浪费。而那些次之的她也没倒泔水桶，而是赏了郡府诸吏一人一份，分得干干净净，好无浪费。

　　奢靡却有度，自然不可能去碰会损害身体的东西。

　　极乐散虽能令人恢复精力体力增强，但那是有代价的。

　　若人的生命线长短肉眼可见，那么磕散的人将会发现自己越磕越爽，生命线也越来越短。

　　“不差钱，那命呢？”云唐问。“你算算自己现在有多少时间是清醒的。”

　　谢琳无奈道：“我试过戒它，不过太痛苦了。”坚持了没一会便低头了，反正不差钱，还是别受那罪了。

　　云唐问：“你磕多久了？”
　　谢琳回道：“五六年了吧。”
　　云唐：“....五六年你居然还活着。”

　　谢琳道：“我有专门的医疗队伍为我调理身体，且服散也有控制。”

　　最初一个月才磕一次，量也不多，然而大佬就是大佬，不论她如何控制，服散的间歇越来越短，量也越来越多。

　　云唐将整个郡府翻了个底朝天，将所有极乐散给翻了出来扔进了茅厕。

　　谢琳：“....有必要扔那吗？”
　　“扔别的地方我怕你找人去打捞，扔这里我相信宁可药瘾发作自戕而亡也不会去捞。”云唐回道。

　　谢琳：“.....”无法反驳。

　　除了没收药散，云唐还将自己以前在药王谷看过的种种服散一时爽，药瘾发作各种痛苦以及死得各种快的病例一一与谢玦、全伯以及谢琳的心腹侍女科普了下，其中一些还想着若是谢琳发作时太痛苦便给谢琳弄点药散的全都歇了这份心思。

　　谢玦与全伯，一个是亲弟弟，一个是忠仆，自然都希望谢琳好好的。

　　谢琳的心腹侍女也都是琳琅阁精心培养的，受谢琳恩惠，本就忠心耿耿。加之谢琳又是琳琅阁的阁主，而琳琅阁又是商业帝国，这世间除了谢琳这样的商业奇才就没人驾驭得了那样庞大的商业帝国。若是谢琳死了，琳琅阁势必分崩离析，于公于私，侍女们都恨不得谢琳长命百岁，乃至千岁。

　　谢琳无语的发现云唐轻轻松松便断了自己所有获取极乐散的途径。

　　药瘾发作时谢琳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不许任何人进入，极乐散发作时不是一般的狼狈，她还是要面子的。

　　不过，谢琳坚持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再次向极乐散低头。

　　自己不差钱，着实没必要受这罪。

　　刚走到门口便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云唐拖了回去。

　　“我不戒了。”谢琳道。
　　“既然说要戒，怎能反悔？食言而肥并非美德。”

　　“我又不是君子。”
　　云唐点头表示赞同。“我也不是，所以你的意见不重要，这药散你是戒也得戒，不戒也得戒。”

　　谢琳想揍云唐一顿，但揍不过，痛苦的在脑子里琢磨了成百上千种摁死云唐的法子，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噬其骨。

　　从清晨熬到了傍晚，谢琳不知道自己神智癫狂时有没有将脑子里盘桓的各种想法说出口，但她可以肯定自己做到了啖其肉，饮其血，噬其骨。

　　云唐的一条胳膊被咬得血肉模糊，一些地方甚至隐约能见到白骨。

　　谢琳的心情顿时复杂无比，想想自己之前脑子里源源不断的恶毒计谋，再看看云唐的手臂，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异，自己简直是癫狂了。

　　更心情复杂的是这家伙是否忘了自己重逢后自己做的事？黑市里一万金悬殊云唐首级，几乎全天下的杀手刺客都盯上了他的首级，虽然没一个成功的。

　　见谢琳恢复了神智，云唐终于松了口气。“你看，戒散也不难，你这次不就挺过去了吗？”

　　谢琳更加沉默，忽的起身去找自己屋里备着的药箱，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脸，还记得多年前自己试图戒瘾时模样甚是狼狈，眼泪鼻涕涎水横流，事后谢琳自己都觉得接受不能，哪怕是做为乞丐的那段时间她也没这么狼狈过。

　　若是那样的尊容被人看了，谢琳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忍不住想杀人灭口。

　　然而，谢琳什么都没摸到，脸上轻轻松松干干净净的，连汗和油都没有。

　　心情宛若打翻了五味瓶。

　　谢琳将家用药箱翻了出来，还寻出了自己重金弄来，原本留着过年喝的烈酒先给云唐清洗了伤口，伤口清洗后才用最好的药和干净的布条包扎。

　　“你不必如此的。”谢琳语气复杂的道。
　　云唐笑容昳丽道：“你若是死了，我嫁谁去？”

　　谢琳：“....我不会与你成婚。”

　　“你如今还未婚呢，这得等你成婚了才能确定会不会。”云唐不以为然。

　　“我说了会养宠物。”
　　云唐想也不想的回道：“那祝你的宠物长命百岁。”

　　“几个意思？”
　　云唐笑嘻嘻回答：“赌你多久换宠物。”
　　谢琳：“....”蛇精病吧？

　　戒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谢琳遭罪，云唐也遭罪。

　　不论谢琳平时多么的理智最差，散瘾发作时都会如同最癫狂的泼妇，谢琳不允许任何人接近她的屋子，一来是不想被人看到如此狼狈的一面，二来便是怕身边的人看她太痛苦忍不住给她找药散。

　　然而，这条禁令显然约束不了云唐，每回都准时来找虐，回回不落。

　　没毛病。
　　就是找虐。
　　谢琳太痛苦，被云唐按着不准出去找药散自然恨其入骨，却又打不过，干脆上嘴咬，都不知啖了云唐多少肉，饮了多少血，云唐始终不为所动，神情带着癫狂时的谢琳无法留意到的悲凉。

　　许是啃多了云唐的血肉，谢琳觉得自己的味觉似乎出了点问题，竟然觉得云唐的血肉里带着药的香气，味道还不错，一点都没有正常人血液的铁腥味，味道很是....

　　思及此谢琳忙不迭摇头甩去脑子里的想法，自己是人，不是畜生，便是畜生也不是什么畜生都会吃同类的肉。

　　孟冬的下旬，辰王之子公子刍被派到了冀东境入伍。

　　谢琳完全没想起来公子刍哪位。
　　非记忆不好，着实是辰王的子息不是一般的丰，诚然，列国君王的子息，只要不是身体没毛病，就没谁是少的，却也少有人能在子息方面能与辰王比，据云唐提醒，谢琳才知道辰王的儿子有一百一十多位，女儿有五十多位，就算有十一位公子与二十一位公主非亲生，这数量也不小了，更别说辰王的身体还挺不错的，以后肯定还会有新的子嗣诞生。

　　为何会有三十位非亲生的？
　　辰王这是被后妃带绿帽了？

　　这还真不是，诚然，辰国民风开放，又曾被戎狄海洋包围，鏖战数百年，很难不受到戎狄的影响，虽不似戎狄那般女子早上死了丈夫，下午就改嫁他人，但也差不了太多。因而历代辰王死后，若是王后还活着，自然会升级为太后，然后养面首的....貌似就没有哪位太后是没养过面首的。

　　对此，不管是新君还是朝野都没觉得这有什么毛病，丈夫死了，妻子找别的男人很正常，没毛病。便是生下了的私生子，一个有感而孕就可以打发了，至于私生子，养着就是，王族又不差那点口粮，当然，这种有感而孕的公子肯定是没有继承权的。

　　可那都是在辰王死后戴的绿帽，在辰王活着时还真没哪个后妃敢这么找死。

　　这和辰王的后宫结构有很大关系。

　　辰王的后宫大抵是九州大地上所有王宫中最奇葩的。

　　华族古制，君王的后宫编制是有规定的，除了王后，还有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一共四十个编制。

　　宠幸后妃亦有规定，以一旬为一个轮回，王后独占两晚，三夫人共享两晚，九嫔共享三晚，二十七世妇共享三晚。

　　只是，虽有此制，但真正按着礼制来做的却是没有。
　　往下增加编制的君王大有人在，如今大多数君王的后宫便在世妇之下增加了八十一御妻足足八十一个编制，除此之外还有不计其数的宫女供君王宠幸。

　　至于临幸谁，那就更没哪个君王会乖乖按着礼制来，完全是自主发挥，好一点的是近来喜欢哪个便连着宠幸哪个，荒唐一些的话便是各种奇葩方法，如抛橘子让妃嫔宫女抢，谁抢赢了便睡谁，亦或乘着羊车看羊停哪便在谁那睡。

　　辰王大抵是有史以来第一个乖乖按着古制来做的。

　　先按着每个妃嫔的生理期排了序，严苛的按着排序睡妃嫔，不管妃嫔如何邀宠都不曾改变过一次作息，就算比较某个妃嫔也不过是白天的时候去坐坐，死也不留宿。

　　与别的君王往往超标的后宫数量不同，辰王的后宫连古制规定的四十个编制都没满过，空出来的时间辰王也自主发挥去睡谁，而是谁也不睡，一个人睡在自己的寝殿。

　　宫女什么的完全不碰，每个宫女到了二十几岁时都会被放出宫嫁人。

　　大抵也是因此，辰王的后宫是列国的宫廷里最消停的，妃嫔若是斗也绝对不是争风吃醋，而是因着政治。毕竟，辰王的每一位后妃都是来自别国的公主与陪嫁女，前者肯定是公主，后者就算不是公主也是宗室女。

　　若是有闲心，观摩一下辰王的后宫，便会发现，那根本就是中州列国的缩影。

　　啥？
　　如此没有自主权的后宫，君王竟然受得了？

　　自然受得了。
　　虽然不能自主决定睡谁，但辰王能决定自己娶什么类型的女人。

　　太子时娶太子妃，彼时辰国与睢国结盟，太子妃自然是从睢国娶。云易查了下，睢王未嫁的女儿不少，便给了太子一定的自主权，他可以自己从睢王众多的女儿里选一个当太子妃。

　　太子果断选了年纪最大的那个，虽是睢王的嫡女，却比他大了四岁，曾与青国联姻，但夫君早亡，又未生育，加之寡居后在青国过得不是很好便回了睢国。

　　再后来登基为王，因为政治因素与不同的国家结盟与联姻，辰王每次纳妃都特别要求公主年纪不能低于二十岁，当然，也不能太老，大于三十的就免了。

　　这年头，男女十三四岁便可成婚，便是有贵族晚婚，二十岁以上的，男子可能因为政治因素未娶，但就算没有妻并不妨碍身边有无数侍妾，至于女子除了个别特例，就没有谁是没嫁过的。

　　嗯，辰王后宫从王后到妃子都曾嫁过人，不过一来公主，越是地位高的公主，一嫁二嫁三嫁甚至四嫁五嫁并非稀奇事，二来辰国民风是列国中最开放的；三来辰王自己好这口，哪怕是谏官管天管地也管不着辰王的口味，且不管是娶的还是纳的都是公主，虽然年龄有点特别，但列国联姻也不是每次都有适龄的公主，联姻联姻，重点是联字不是姻字，因而古往今来王后比君王年长的例子还真不少。

　　只是，别人都是越娶越年轻，尤其是君王，越是年迈就越喜欢年轻鲜嫩的少女，耳顺之年纳十二三岁的少女一树梨花压海棠的大有人在。辰王如此清新脱俗，在列国中广为流传，没少被人笑话口味奇特。

　　整个后宫，一半的妃子比辰王年长，剩下一半虽然比辰王小，却也没差几岁，纵观列国，也是独树一帜了。

　　因着嫁到辰国的公主们贵女们就没有小于二十岁的，因而其中大部分是二嫁，少部分是三嫁，既然嫁过，那么有子嗣也是很正常的事。

　　改嫁时若子女已年长，成了家能自己担事了倒也罢了，但若子嗣还年幼，哪个母亲能够放得下心去改嫁？

　　放不下为何还要改嫁？
　　公主自小享受锦衣玉食，不用如寻常人家一般饱受饥苦，后代亦生而尊贵，得到那么多，哪里还会有真正的自由？嫁谁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力，要不要改嫁同样没有决定权。

　　公主在这方面唯一能够自主的大抵便是养面首了，但便是养面首也只能限于婚前，婚后的话除非嫁到了辰国这样的国家，又熬死了丈夫，不然就别做白日梦了。

　　列国君王可不会因着辰王的口味而专门将女儿养到二十岁还不嫁人，中州与冀州、宁州国族无数，九成九九的君王口味都是很正常的，喜欢鲜嫩的青春少艾，除了个别实在是美得令人无法忘怀的，凡是超过二十岁的女子在他们眼里皆属于残花败柳，超过二十五岁的女子更是奶奶级的老虔婆。

　　如此一来若是要利益需要与辰王联姻时便会不可避免的面对一个问题：没有符合辰王要求的未嫁公主。

　　既然没有未嫁的，那就从已嫁里挑，寡居了可以改嫁，甚至还没寡居的也可以和离，当然，后者仅限于那些没嫁到别的国家的公主，强迫臣子和离和强迫别国的君王与王后和离是两码事。

　　二十好几的女人经历过不少事，又是公主这种享受仅次于公子的资源培养的贵女，遇到事自然不可能哭哭啼啼。

　　既然膝下子嗣年幼无法放心改嫁，那就争取带着不用承嗣的幼子幼女一起嫁到辰国。

　　辰国强盛，做为他未来的妃子，提点无伤大局的要求的资格还是有的。

　　至于纳个妃子还被附赠几只萝卜头的辰王，他表示无所谓，几张嘴而已，能吃多少粮食？既然带着改嫁了，那就送去藏书殿和他的子女一起读书习武好了。

　　嗯，子女，不论是儿子还是女儿都得习武，辰王不喜欢弱兮兮的子女，看了就觉得烦。

　　谢琳对辰王挺佩服的，口味奇特不是什么问题，但能够顶着世人异样的目光坚持的口味也挺厉害的。

　　须知在这年头，后妃过了二十五岁基本不会再受到君王的宠幸了，更别说怀孕生孩子了，生下来的孩子和自己的孙辈一个年纪，感觉很害躁的。然辰王纳了年纪不小的公主回来自然不可能放着不碰，莫说他自己也有生理需求，便是没有，考虑到这是联姻，没有生理需求他也得有，因而后宫里莫说二十几岁的孕妇，便是四十几岁的孕妇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