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花开花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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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听到偏院那边传来的消息，王氏皱了皱眉，“怎么回事，为何那南和风突然就清醒了似的打骂了那些下人？难不成林梦夕那个小妮子送过去还送错了吗？本事不小啊！”
“夫人息怒，和风……三少爷肯定是受到了那个小蹄子的教唆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孙氏见状连忙说道，“他那个性子您也知道的。”
“别紧张，我又没说要待他如何，这次确实是那些下人做得太过火了，敲打一番也好，万一哪天骑到主子头上那就闹笑话了。”王氏摆摆手，“是该有个少爷的样子了，用起来也顺手罢。”
“您说的是，夫人。”孙氏缩了缩脖子，应道。
“那姓林的小丫头现在怎么样了？”王氏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茶，低声问道。
“回夫人，那小蹄子被大少爷带回去之后就一直好着呢，对大少爷完全没有个下人样，您看要不要……？”孙氏小心翼翼地看着王氏。
“……罢了，我也好久没见我儿那么开怀的样子了，他那个脾气若是因此收敛了倒也不乏是一件好事，暂且随他去吧，左右也不过是个通房，待他年纪大了再给他物色一门娇妻，他自然会忘了那丫头吧。”王氏扣了扣桌面，沉吟道，“不过还是得派几个人盯着，那丫头对我儿影响颇大，不能什么事都由了他们去，什么时候找个机会弄走她吧。”
“好的，夫人。”孙氏点头。
“倩儿，你跟了我这么些年了，怎么还是不肯真心待我？”王氏看孙氏弯着腰一脸下人的标准脸色，不禁伸出涂着丹蔻的手指捏住了孙氏的下巴稍稍抬起，“十几年前你我姐妹情深，我非要你陪嫁是我不对，但我嫁来南府也从不曾苛责于你，就是夫君混账了那么一次我也舍不得怪罪你，我心知你无辜孩子无辜，把你扣在身边何尝不是我想保下你，那孩子住在偏房也健康活到了现在，如今他醒了，倩儿你呢？什么时候才能醒？”
“夫人笑话了，小人哪敢与夫人姐妹相称。”孙氏眼神闪了闪，但到底还是暗沉了下去。
“倩儿！”王氏神色变得哀愁，看着孙氏泫然欲泣，“你为何总要把我推开，十几年了，你还是恨我吗？恨我拆散你与你情郎，恨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被夫君糟蹋？恨我让你与你儿分离？你当真不知我为何非要锁你在身边吗？当年发生的事我不悔拆散你与那情郎，不悔把你带来南府，唯悔没有看好你让夫君碰了你，但只有那一次啊，倩儿！”
“小人不敢，夫人。”孙氏木着脸说道。
“你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用张假面皮对我横眉冷目了十几年！我几时说要你伺候我了？你做的那些事，献的殷勤不都是对我的报复吗？”王氏松开手，拿出丝帕擦了擦眼角，“原本我以为你真的心死如灰，可你知不知道，方才你替那个你从未见过的孩子开脱时你的眼神有多么不一样！你原谅了那个本不该出生的孩子，为什么还不能原谅我？”
孙氏沉默不语。
“你——罢了罢了，我知你还怨我，这样也好，总比……你对我了无情感来得好，倩儿我不求别的，我只求你在我快死的时候为我哭一哭可好？”王氏拉住孙氏的手，哀求道。
“……”孙氏的眼球动了下，看向王氏，须弥，终于还是缓缓地点了点头，“好。”
王氏喜极而泣，伸手抱住了孙氏，而孙氏，复又垂下了眼帘，宛如一颗死木矗立着。
曾经的她们啊，真的是无话不说的好姐妹，王氏是公主，但是在她面前真的是从来都不会摆架子，给她出宫的腰牌陪她出宫玩，甚至帮孙氏掩藏身份。
孙姓，事实上，是前朝皇姓，而孙氏，则是前朝末代皇帝唯一延续下来的血脉，被宫里一个老宫女偷偷养大，后来老宫女临死前把孙氏安排进了王氏的寝宫伺候，王氏有了这么一个同龄的孩子一起玩很开心，等慢慢长大了，明白了孙氏的身份，却是帮孙氏隐瞒了下来。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王氏开始看着孙氏有些入迷。孙氏长得很漂亮，性格温顺，善解人意，从小跟着王氏研读诗书也沾染了一身书卷气息，偶尔出宫游玩总是能吸引一大群狂蜂浪蝶。
但是那些男人靠近了孙氏之后王氏的心里就会特别不开心，特别难受，但是王氏什么也不说，甚至在孙氏遇到了如意郎君的时候帮两人促成情缘。
但是在孙氏请求离宫的时候王氏才发现，自己不能放开孙氏了。
从那开始，孙王二人的感情，出现了裂隙。
再后来，王氏到了适龄的婚配了，对象是当年的新晋探花，当时的皇帝是王氏的兄长，考察了南向林一番之后就下旨赐了婚。
王氏不情愿，但也不能抗旨，她迟早都要嫁人的，那个南向林她也觉得尚可，那就嫁了吧，但是孙氏必须陪嫁，她不允许孙氏离开她。
出嫁后的第二年王氏有了大儿子南和顺，第四年有了二女儿南和倩，但是就在南和倩出生的前几天，南向林因为招待了几个客人喝了个烂醉，竟然趁着酒意摸到了孙氏的房间对孙氏实施了暴行。
南向林其实早就看孙氏心痒许久了，他在外是个彬彬有礼的君子，发誓忠于妻子也不去烟花之地，可以算是好男人，但好男人和禽兽之间有的时候真的只差了那么一杯酒。
王氏知道这件事之后差点晕厥过去，气急攻心之下早产生下了南和倩，所以南和倩体质很差，甚至没有活过十岁。
南向林原本打算处理了孙氏掩盖丑行，但王氏不允许，争吵了几个月之后孙氏被发现怀孕，南向林听闻此事又改了主意，纳孙氏为通房。
通房不同于妾室，地位仅高于普通丫鬟，见南向林这么侮辱孙氏王氏也火了，下了死命令在南和风出生之后把孙氏绑在了身边。
南和风是本不该存在的孩子，但王氏看在孙氏的面子上还是承认了这个庶出的三少爷，间接表示她与孙氏还是姐妹，但大受打击的孙氏已经不在乎了，就装作下人的样子膈应王氏，王氏打不得骂不得，就这么心塞了十几年。
麻子脸是王氏派到南和风身边的没错，但是王氏起初的意思是监视南和风，如果出了事也好及时处理，后来被孙氏的态度气到，也就不那么关心了，间接导致了麻子脸误会王氏的意思，从而让无辜的南和风有了那么一个惨不忍睹的童年。
当然这些事情不管是原主还是现在的南和风都是不知道的，所以误会什么的，就是这么来的。
南和风喝着茶，失神地看着窗外，纠结自己到底是主动出击好呢，还是静候佳音好呢？
剧情里林梦夕正式离开南府是在28天后，差不多还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到时候林梦夕离开他就跟上去来个偶遇什么的，只要遇到皇帝那就万事OK完成任务不要太简单，但前提是他得溜出南府，路上的钱财方面也是必须的，但他搜遍了屋子都没有一个子儿，这就头疼了。
而且他是个战五渣，用匕首威胁下那些下人还好说，顶多就是来了个出其不意，要让他真的拿刀硬上妥妥的三秒必倒，远离随便来个小厮都能捏死他——作为一个战五渣的痛啊。
不过武力不行，还可以用脑子嘛！总会有办法的，一个玛丽苏小白文他就不信过不了这个新手关了！更何况他可是有外挂的男人！
一只小鸟叽叽喳喳飞到南和风面前，一点也不怕南和风，反而不知道为什么十分亲昵地啄了啄南和风的手指尖。
南和风的表情柔和了下来，伸手在小鸟的背脊上顺了顺毛。
不管什么时候南和风总是招小动物喜欢，至于大动物，没遇见←_←过不知道会怎么样。
南和风自然也是很喜欢这些小动物的，所以从来都不杀生，吃肉方面也只是宰割好的肉，流浪的时候见到流浪猫狗饿得厉害，他手里如果有吃的也会分给它们，这些猫猫狗狗隔一段时间就会给南和风叼来肉骨头啊死耗子啊什么的作为回报。
嗯，吃是不可能的，但也不会当着小动物的面把他们送的东西扔了就是了。
回想起以前的事情，南和风突然福至心灵，有了个主意。
「把你的小伙伴都叫过来。」南和风尝试对面前的小鸟命令道。
小鸟歪了歪脑袋，就在南和风以为不行的时候就见小鸟飞了起来一阵叽叽喳喳，没一会儿，附近的鸟大的小的都飞了过来，窗前的树枝上顿时挂满了毛茸茸的大小鸟，叽叽喳喳的活像开演唱会似的。
「安静。」南和风无奈的摆了摆手。
小鸟们不叫了，黑豆大的小眼睛一双双无辜地看着南和风。
“咳……”南和风见言灵确实有效就放心了，清了清嗓子拿出一本记录了草药的书籍，指着页面上画着的草药对他们说道，「找到这种植物，尽可能完整地带给我。」
鸟儿们凑到书前面你挤我我挤你，看了半会儿，就陆陆续续有鸟儿往外飞出去了。
趁着这个空档，南和风让厨房的人给他磨了一袋小米，准备等鸟儿们回来以后给它们。
等了一个时辰左右，第一只小鸟回来了，那是一只体型娇小的山雀，衔着一株甘草回来了。
在南和风面前放下甘草，山雀黑豆眼眨了眨。
“做的不错，这些是给你的。”南和风看着那株还算完整的甘草满意地点了点头，抓了把小米放在了山雀的面前，山雀兴奋地跳了跳，闷头苦吃。
第一只山雀之后又有不少鸟叼着或多或少的甘草回来了，最终桌面上一堆甘草，事先准备的小米吃了个精光，后面又磨了不少小米。
不过看上去这些小鸟采来的甘草都挺完整的，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没想到这些大自然的小精灵会是天生的采药小能手。
然后这些甘草南和风装在了一个大袋子里让一只体型大些的山鹰抓着飞去医馆换银两，为了避免麻烦，南和风还专门写了小纸条。
【请把甘草换到的钱放在袋子里。】
其实南和风还是有点忐忑的，万一有人看上了这只看上去很聪明的山鹰擅自扣下了怎么办？万一那个皮猴子熊孩子用石子把山鹰打下来了怎么办？
给不给钱都是次要的，今天只是想试验一下这种方式可不可行，如果可行的话，接下来南和风都打算以这种办法赚钱攒路费了。
事实证明，南和风的运气还不错，虽然回来的晚了点，但是山鹰还是安全回来了。
南和风摸了摸袋子，却摸到了一锭银子。
“……”哪个傻子给的钱，真以为他不知道现在的物价吗？那些甘草顶多卖个30铜板，这一个银锭子最起码有五两了吧？
算了，反正拿到钱的是自己，也许人家人傻钱多呢！反正后悔也没用了！
南和风攥着沉甸甸的银子笑嘻嘻地给山鹰喂了块肉：“我就叫你阿财吧，阿财真是好鸟，以后跟着哥哥混，专门去找那个傻子卖药材！”
“啊嗤！”某傻子把手里的一把甘草放在了交易平台上，设置的交易点为……一株一百点。
100点交易点换甘草，这对于那些科技位面来说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天晓得某个傻子还以为五两银子换了这么多甘草一棵卖100点是赚疯了！
而且这些甘草不知道为什么比在药店买的多了个【自然馈赠】的前缀，竟然还是金色品质！
某傻子不懂，就当一般的甘草价格卖了。
当然，这些放在以后再说。
靠着鸟儿采药然后卖给傻子，南和风赚了不少钱，算起来也有个一千五百两了。
没错，二十几天赚了一千五百两不止！
光是一棵几只鸟儿合作找来的野山参就卖了一千两，其他的都是甘草大黄等常见药材换的。
南和风顿时有了想认识一下对方顺便抱个大腿的冲动——最起码，钱不用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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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时间就到了，南和风掐着时间，在林梦夕离开前一晚卷着那一千五百多两连夜跑了。
也幸亏有各种鸟儿放哨，南和风才逃得这么顺利，还是第二天偏院的下人们见南和风迟迟不出来进去一看才发现屋子里已经人去楼空的。
“你在做什么！”王氏瞪大了眼睛上前一把抓住了孙氏手里的刀子，锋利的刀刃将王氏的掌心割破，殷红的鲜血让孙氏不禁愣了一下。
王氏趁着这个档口一把甩掉了刀子，也不管手上血肉模糊的伤口，流着泪抱住了孙氏：“倩儿，如果我来迟了一步，你就要离开我了！！”
“夫人……您的手……”孙氏是真的被吓到了，她没想到王氏一进门什么都不管就冲上来握住刀刃，这样不管不顾的行为……叫她这次怎么再视若无睹？
“倩儿，我真的求求你了，你想怎么我都好，你恨我怨我甚至杀了我都可以，我只求你，不要伤害自己……好不好？”王氏泪眼婆娑地看着孙氏，直看得孙氏鼻子一酸，积攒了十几年的眼泪就这么溃堤而下，紧紧咬着下唇，默默地哭着。
美人梨花带雨的样子看呆了王氏。
孙氏才三十几岁，岁月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过多的痕迹，十几年来她眉间总有阴云积聚，而此刻，那阴霾散去，孙氏的倾城之美随着泪下显露了出来。
其实南府的人或多或少的都对孙氏有些小心思的，就连南向林这么多年了晚上做梦的时候也还会偶尔冒出孙氏的名字，但他们畏惧于王氏，也只敢远观不敢真的冒犯孙氏。
“……夫人，处理下伤口吧。”一下子把郁气哭了出来，孙氏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但是要她完全原谅王氏……暂时还是不可能的，王氏对她的心意她也知道，但她喜欢的是男人……要接受王氏的这份感情，她觉得她还需要一段时间。
“嗯……嘶，倩儿，我好疼啊！”王氏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孙氏，见她虽然板着脸，但是眼中已经没有了死意，就松了口气，略有些撒娇道。
天知道下人报告说南和风不见的时候她有多慌张，她就知道会出事的！
还好，还好，这也算是因祸得福，经此一遭，她的倩儿总算过了那个坎。
她都不知道要恨南和风还是感谢南和风了。
“夫人都是这么大个人了，怎的行事还是如此莽撞？”孙氏哑着嗓子，接过下人拿来的药箱给王氏清理伤口，但是在执起王氏的手翻来看手心时，孙氏看着那道发黑的伤口愣住了。
她突然回想起，自己为了确保自己一了百了，在刀面上涂了一层毒药。
从王氏受伤开始，已经过了多久了？
孙氏脸色煞白，耳边不听传来嗡嗡的声响。
“怎么了倩儿？为什么……嗯？怎么感觉好像有些头晕……倩儿，我……”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
“快去请大夫！！！”
“倩……儿……”
孙氏的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她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了，手里紧紧攥着那只手，柔软，而有些冰凉。
为什么这么凉？
为什么……为什么有人把那只手从她的手心里拽走了？发生了什么事？夫人呢？
夫人去哪里了？
夫人……
“抱歉，老夫已经尽力了，夫人她，已经去了……”远远的，出来的声音，从里间飘进了孙氏的耳中，她什么都听不见，她想听，唯独，这句话她不想听，却像穿透了她的脑海。
阿蓉？那老家伙在说什么呢？什么尽力了？什么去了？你去了哪里？我还没原谅你呢……
“倩儿！”
恍惚间，孙氏似乎听见了年幼的王氏欢快而活泼的呼唤声。
“倩儿！快来呀，我们一起玩儿！”
嗯？阿蓉原来你在这里啊！
好……好，等等我阿蓉，我这就来……
孙氏脸上带着轻柔的微笑，拿起了掉在身侧的小刀，轻轻地，温柔地划过了自己的颈侧。
“倩儿，你好漂亮！”
“倩儿，你也是公主呢，这样我们就可以做姐妹啦！”
“倩儿，留在我身边好不好？我们是最好的姐妹，要永远在一起呀！”
“倩儿……”
“……”
孙氏静静地卧倒在冰冷刺骨的地面上，浅薄的唇勾起了一抹笑容。
“……好……”
……
柳暗花明之后，王蓉想着，她还年轻，她们都还年轻，有大把的时间，她可以等她的倩儿原谅她的那一天。
突然倒下的时候，王蓉突然明白了什么，但是她直到意识陷入深渊之前，满脑子都在想，要死她死了，她的倩儿啊，会不会做傻事啊？
她其实早就准备了一笔钱，想着，等哪一天，她快要死了，就把这笔钱给她，打她骂她，装作讨厌她的样子赶走她，宁愿让她恨她记她一辈子。
也不希望她的倩儿为她的死伤心。
可现在，她却要死了，却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她的倩儿可怎么办呀？
要是……
一开始就没有遇见的话。
那该有多好……
倩儿，对不起，让你遇见了我。
还有，我爱你。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花开花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