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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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推行弹性工作制，虽说都知道当程序员加班多，这个弹性说到底是要拉伸多，压缩少，但好歹规定的标准上班时间晚，九点半才正式上班，有心思早来些，也足够时间学习学习，提高下专业技能，懒了也可以晚起一点，和上班高峰都能错开一些。
“AM 10：00 制作组例会 9F 会议室A”
打开Outlook，把公司食堂和医务室的例行邮件直接划成已读，骆凡看了下日程表，发现每周一的上午10点都已经被预约成了制作组例会。除了技术研究部，公司都按游戏项目分组，各个组的风格主要看现场组长，有松有紧，但每周例会和早上开工时的简单报告一般是少不了的。周一的例会好处就在于让人从周末一下切换回工作状态。
按着上周进组的老程序员发来的邮件指示，从组里专用的存储服务器把一堆开发环境说明读了一通，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小时。开发要用的软件装了一个个，还剩下若干系统更新。觉得眼睛有点累了，骆凡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拿着杯子正准备接杯水，饮水机旁边的门呼的一下开了，跟着便走进来一个有些清瘦，戴着无边眼镜的青年。
“小骆，你又来这么早。”
来人看见骆凡站在门旁边，微微点点头，一边打着招呼，一边脚下不停往里走。直到把手提包搁到和骆凡的位子隔着三个人的座位上，才又回过头来。
“吴哥早。”
手里捏着杯子，骆凡赶紧回话道。这斯文又严谨的人正是骆凡研修期间的指导员之一，吴令齐。他大夏天的还穿着长袖衬衣和贴身的精致马甲，深灰色的牛仔裤也十分洁净，虽然是美工，却和公司里大多数外表上便十分有艺术范儿的同事不一样，看起来倒更像是个精英程序员。
研修期间和骆凡谈过好几次话，吴令齐也知道他是个不善言辞的性格，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免得他又紧张。
看到吴令齐轻车熟路地启动电脑开始准备，骆凡松了一口气，这才将杯子装满了水回到了座位上。研修期间的指导员不分工种，比起技术更多教的是公司的工作方法。吴令齐态度说不上多么热心亲切，却也是知无不言，帮了骆凡很多忙，这次知道两人都分到一个制作组，骆凡心中其实是有点高兴的。
听说大项目中美工和程序员工作中交流机会并不太多，但看座位安排，估计初期人少，大家还是都能说得上话的。公司的特色，座位之间没有隔挡，既宽敞，又方便随时交流。说实在的，程序员至少用两个屏幕，有时还另外追加显示器，都弄成小隔间根本铺展不开。
看看屏幕上引擎安装后要求重启的信息，骆凡便重启了电脑，一口口啜着水，想起等下第一次例会，又有些惴惴不安。自己初来乍到，没什么好汇报的，也就是和组员认识一下，按理说没必要紧张，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会发生。
“对了，组里邮件群没加你，还没收到通知吧？今天新进组的除了你，还有两个从美国总公司派来的。咱们这组貌似是个实验田，上面要推行跨区域开发合作。”
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吴令齐打完了卡，扭头看了一眼骆凡，语气平静地通知道。
“美国人？”
骆凡皱起了眉。他倒不担心沟通问题，雅思口语他能考8分，英语论文也写过好几篇，只是完全没有天天和外国人相处的经验。
“我也没听说，只说是有类似项目的经验，比起一起工作，恐怕是半个领导吧。”吴令齐摇摇头回答道，兴许是看出了骆凡的不安，语气柔和了些又补充说:“没事，总是同事。大家知道你技术好，认真干，对方也没什么好挑剔的。”
“……谢谢吴哥。”
虽然吴令齐的表情还是冷冷清清的，骆凡的心中还是流过了一丝暖意。说起来，对方是来到外国工作，自己这在主场的，也没必要太紧张，不卑不亢，认真工作也就是了。
心里一松，骆凡不由自主地开始想象两个人会是什么模样。说不定是金发碧眼的标准白人，也说不定是黑人或是东欧裔，当然，会派到中国来，更有可能是个华裔。
不知为什么，一个小时前那双直要看到自己心里去的乌黑的双眸，在骆凡的眼前一闪而过，搞得他心脏突地漏了一拍。
过了九点十分，同组的人陆陆续续地都来了，有些拘谨地打着招呼，又继续处理着各种系统更新和工作软件，转眼便要到十点了。骆凡有些坐立不安，拿出笔记本和笔，看着同组的人不动窝，还是站起身第一个离开座位，准备先去会议室。
到了会议室，开了灯调好空调温度，骆凡挑了个背靠入口的中间位置坐下。公司的会议室都不大，也不是一排排跟听讲座似的规矩座位，而是四张窄窄的长方桌子并在一起放在中间，周围一圈椅子，适合制作组围坐在一起讨论，而沿着墙边又摆着一圈椅子，人多时也能坐下三十多个。
把笔记本摊开，也没空看还差一分钟还是两分钟到十点，组里的人就前前后后进来了。吴令齐坐在了骆凡的右手边，左手边坐的是个老程序员。骆凡也没心思分辨人来没来齐，下意识地转了转手里的笔，便看见兼着制作组长的程序员组长走了进来。
“好了好了，要开会了。大家周末歇好了吗？”
三十来岁的组长拍了下手，就算是宣告开会了。还困着呢。没睡够啊。组长的表情轻松，稀稀落落响起的半开玩笑式的回答让骆凡不自觉的放松了身体。看来这个组是挺随和的。
“没歇好的也立刻给我调整过来。……今天先介绍一下新来的同事吧。两位程序，一位企划。来，先自我介绍一下，谁愿意先来？”
组长无奈地摇摇头，又敛了笑容，视线扫了一圈，停在了骆凡的方向上。
这是要看工作积极性吗？
骆凡愣了一秒钟，嗖的一下站了起来。自己或许是想得太多了，又不是工作面试，但被领导一看，首先反应便是绷紧神经。
“前辈们好。我叫骆凡，程序员，刚进公司，第一次进组，有各种需要大家指点的地方还请多多指教。”
最近几个月反复说的内容自然地脱口而出，曾经被批评声音小的毛病也改了过来，骆凡努力微笑一下，忽然又想起还漏了一句：“还有，我的兴趣是钓鱼。水里钓鱼。
眼角瞥见吴令齐挑了一下眉毛，而组长侧了侧头，意识到自己按习惯补上的后一句有些多余而好笑，却怕越描越黑，骆凡没有再拖，赶紧坐了回去。
没办法，之前和同期进公司的人认识时都被问兴趣爱好来着，老实回答是钓鱼，又都被追问是不是钓鱼类游戏。
“嗯，好的，期待小骆进组后的工作，程序永远人不够，老的几个都指望你来分分重担呢。”组长很快调整了表情，做出了标准好领导的发言，又接着说道：“下一位？”
骆凡扭过身顺着组长的视线看去，这才发现除了中间围着的一小圈人，靠着门边的两把椅子上都坐了人。而且还是两个特别显眼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气质不一般。倒不是说就有多么高贵优雅，而是和大多数人的温和平淡不同，强烈到让人眼前一亮而又不觉得被冒犯。
“大家好！我是Eddie Lowell，中文名是艾迪，大家叫我小艾或者Eddie都成。我也是程序员，美国那边来的。第一次来中国工作，特高兴，大家上班下班都多来找我玩啊！”
还正晃神呢，就看见坐在右手边，高高大大，正符合骆凡想象中金发碧眼样子的外国人站起来，绽开笑容，声音洪亮地用京腔报上了家门。似乎是没想到对方会这么流利的中文，众人都怔了一下，之后便都笑了起来。还好是游戏公司，上班玩也很正常。
然而骆凡没心思去分辨这外国人用中文展现的幽默了。大家都盯着艾迪看，但从刚才一回身，骆凡的视线便固定在了左手边一言不发的人身上。
准确说来是被那人的视线定住了。不是骆凡盯着他不放，而是他的视线不允许骆凡的目光哪怕一瞬间离开他。
“各位好。我是卫明，是这个项目的企划原案，这次加入组里主要负责系统及关卡设计，”不知何时，那人已经站了起来，如男中音似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骆凡忍不住眨了眨眼，就听到一大早曾在耳边响起的声音接着说道：“我盼了好久，终于有回国工作的机会，希望大家多多提点。”
卫明这么说着，露出了礼貌的微笑，视线自然地转了一圈，骆凡却觉得他一直盯着自己没放。
一定是我自作多情想多了。
若能这么解释倒是好事，但看清了卫明的脸，骆凡却能肯定对方的注意力90%都在自己身上。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