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飘物语》夏未至已艳阳

4、肆

　　徐若纤很快就收了手。“怎么说呢，虽然这个能力是管理者必备的，但是呢，”他挥了挥手，屋子里的一切就又恢复了原样。“比你们强还是可以的。听着，如果你们不想很快就被道士收了，那最好在之前先听我的。”
　　几只鬼马上就老实了。
　　“我送走了不知道多少鬼，不少像你们这样眼高手低，自傲的跟什么一样。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们，他们的下场都不怎么样。好了，我们继续下一个话题吧。”徐若纤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浮土，打了个响指，那本复印件又消失掉了。
　　“然后，关于接受那些活死人的魂魄，也有一些事情要和你们交代交代。”他扬了扬手，身后的雾气又是一阵蠕动，最后化成了一个人的形状，手上飘着屡屡白烟。“这些东西，你们最好学会自己判断。像那种头都掉了还能自己走路的，放心的上吧绝对没问题。至于其他正常点的呢……”
　　何轻语看到，那个人形的头部一瞬间变大了，而且清晰了许多，看样子是放大的重点。“这种白色的雾气，就是他们的标志。切记，这种标志有且仅有普通白色雾气，雾天你们最好不要动手，不然会死的很惨。”徐若纤强调。
　　“是现在出发，还是你们先找几个练练手？”他问，向后指了指，“你们可以模拟外出后的环境，免得到时候再出差错。”
　　“现在走，”李天宇第一个回应，“这里我受够了。”林笑笑虽然没有说话，但也是满脸赞同。估计厌倦了吧，这种感觉像是何轻语这种刚来没多久的鬼是不能体会的。
　　“我倒是随便。”何轻语想了想，发现没什么可以用来判断的。看样子吴笙也肯定不会表态，估计会按弃权处理。就算她反对，也没用了。
　　“算弃权。”徐若纤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头去看吴笙。“你呢？”
　　理所当然的没有回复。
　　“算你弃权了那就。”徐若纤又转回来，拍了拍手，“两个要出发两个弃权，那就出发了啊。”
　　何轻语精神一振。不只是她，林笑笑和李天宇也显得兴奋了许多。唯一没有变化的，是吴笙。实际上，他从始至终只看了这边一眼。
　　“过来。”徐若纤在几十米外冲他们招招手，“上石碑这里来。你们得有个人帮我。”他向前飘了一段，却看见没人跟上他，只得又飘了回来。“快点。”
　　何轻语也跟着飘了过去。林笑笑和李天宇在后面一边说一边飘，比何轻语稍慢一点，不过显得熟练了许多——何轻语现在根本不敢分神了。
　　从这里到镇口挺远的。何轻语一边适应飞行，一边打量着徐若纤。根本找不到行动轨迹啊，分明是突然冒出来，又突然消失的。何轻语有点羡慕，至少她现在还做不到这种程度。
　　不过毕竟练过，虽然只有两天，但何轻语至少也算是练过。等飘到石碑，何轻语也差不多适应了，起码飘的时候减少了一大堆不必要的摇晃和颤抖。她向后看了看，李天宇和林笑笑正在说话，离她不过十米远。至于吴笙，老早就在石碑上靠着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
　　何轻语一直没看见他。
　　估计是徐若纤懒得等，见何轻语过来了，便冲她招招手：“小姑娘，过来过来，帮个忙。”见她疑惑的样子，徐若纤笑笑，“那小子我使唤不动。你过来帮个忙嘛，就把手放这里就好了。”
　　那我就使唤的动了？何轻语有点不忿，但还是不情愿的走了过去。徐若纤一皱眉：“你怎么还走呢，能飘就飘，我们是鬼。”
　　何轻语笑了笑，有点尴尬。徐若纤又轻轻拿扇骨敲了敲手心：“我忘了你刚来。没事，你过来吧，把手放在这。”
　　那是一处阵法样的花纹，八卦形，周围画着一圈她看不懂的咒文。花纹是刻在石碑上的，她刚进镇子的时候却没看见这阵法，也不知道是不是又是什么法术。令她有些诧异的是，花纹的凹陷处是暗红色，倒有些像血。
　　都是鬼了，哪来的血？何轻语有点纳闷。
　　“快点，把手放到中央。”徐若纤催促，“等我过去你就可以松手了。”何轻语闻言望去，又是一片白雾，徐若纤正等在旁边准备飘的模样。这里的鬼还真是喜欢白雾啊……
　　何轻语把手放了上去。倒是没什么大动静，就是那雾气从一片变成了一圈，里面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对面的景色，不是这座小镇，倒像是哪片树林夜晚的样子。“可以了吗？”她喊，微微有些吃力。
　　这阵法也不知道什么原理，她感觉力量在不断的流逝。阵法上的血色从暗红色变成了鲜红色，看上去就像是何轻语的血。“你没事吧？看上去脸色好差。”林笑笑有些担心，“好像厉鬼。”
　　没等她搭话，林笑笑又转过头去看雾气的另一边，又很快转回来：“可以了，松手吧。”说着就去拉她。
　　何轻语没站稳，一个趔趄扑在林笑笑身上，却又穿过她的身体向地面落去。林笑笑吓了一跳，刚想伸手，却见那边一阵白色雾气飘过来将她托住，一看就是徐若纤的风格。
　　“小丫头就是小丫头，这么不禁折腾。你们几个赶紧过来，我也支持不了多久。”徐若纤的声音听上去不算太好，似乎是有些疲惫。
　　这个真的很耗体力啊……何轻语跟着林笑笑飘过去，莫名有几分紧张。
　　吴笙和李天宇已经过去了，在四处张望。徐若纤的表情看上去有点严肃，盯着树林的某个角落出神。
　　“都过来了吧？”徐若纤把手松开，“现在有两个消息，一好一坏，你们想听那个？”
　　没人理他。他有点尴尬，咳了两声：“坏消息是，这里是一个医学院……嗯，绝大部分人都信鬼，剩下小部分人我们可能没多大蛊惑的余地。好消息嘛……很快就是大一新生入学了，你们可以对他们下手。还有这里离医院住院部不远，也许会有你们的猎物。”徐若纤摊了摊手，“不管怎么说，这就是我们暂时的定居点了。”
　　在学校的树林里？“不会被学生发现吗？”何轻语提问，“按理来说，这里应该是约会圣地。”
　　林笑笑抿了抿唇，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徐若纤摇摇头：“你们呐。哪个医学院没有过传言？这片小树林可是禁地。唔，上面也不是那么不讲理嘛。”
　　这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极为尖利的叫喊声，女孩子的，带着颤音。几只鬼条件反射一般向那边看去，看到的是李天宇尴尬的影子。“……我刚才就去那边看了看，结果被人看见了。”
　　徐若纤看了他两眼，抿着嘴笑了笑。“倒真是巧了。估计第二天，这学校里又该有新的流言了吧。李天宇，你倒是歪打正着。”
　　这人……刚严肃了那么一会儿，这下又像个女人一样了……何轻语有些不适应，插了句话：“天都黑成这样了，来这地方干什么？”
　　李天宇摊了摊手，“那女生还拿着个单反，估计是和朋友打赌来禁地溜一圈吧。想当初我也和朋友打过这种赌呢，真怀念啊。”
　　如果这样的话，没有听到相机掉在地上的声音呢……是拿着相机回去了吧？“我们能不能被拍到？”何轻语发问。
　　徐若纤却没有给她明确的答复。“这个，人家也不太清楚……应该是能吧？毕竟生前都听说鬼可以被拍到嘛。”
　　林笑笑的表情看上去很想去拽住他的领子晃晃，以他的性别为话题大声喊几句。马天宇却突然说话了：“应该是能。那女的本来没看见我，是一直盯着相机的。她看我的时候，又回去看了相机好几次，像是在确认一样。我们能不能直接让他们看见？”
　　这次徐若纤倒还算跟得上节奏。“能啊，只要你想就行。你看，”他打了个响指，身边突然飘出了一朵蓝绿色的火焰。光芒透过了他的身躯，没留下一点痕迹，地上只有他那把扇子的影子。“如果你想，”他妩媚的笑了笑，地上突然出现了一团模糊的黑影。何轻语开始还怀疑自己眼花了，后来随着时间推移，黑影越来越清晰，她才肯定那是他的影子。
　　真的可以啊……
　　“如果你想，你也可以。这个算是灵魂的天赋技能，不需要学的。”徐若纤笑笑，指指地上已经完全凝实的影子。“如果练好的话，说不定会给你们带来不小的帮助呢。”
　　真的啊……现在看上去就像活人一样呢。何轻语惊叹的看着他，又不由的开始感叹自己的弱小。
　　“轻语，你要不要试试？好像还不是很难。”林笑笑过来，本来想拉住她的胳膊摇晃，却穿了过去，尴尬地停了一下，还是收回手开口说道。“这样有实体耶，就不用去费劲再组装实体了呢。”
　　徐若纤一边帮忙维持鬼火之类的光源，一边插嘴：“那个法术本来是为了穿透的时候用的，你们现在根本没办法穿墙或者附身。用那个的话，比较方便一边攻击一边逃跑。”
　　还真是奇葩的用途。
　　何轻语也试了试这个据说会有很大帮助的技能，确实像徐若纤所说的，不难。这好像是她与生俱来的一种自主能力一般，根本不用怎么控制，像她生前呼吸那样自然。
　　她又试着来回调整了几次，确认已经没任何问题了，抬起头冲林笑笑笑了笑。“我们收拾收拾，先上这学校里转转？”徐若纤突然出声，“在你们成功的强大起来之前，估计要在这学校里呆很久了。”
　　众鬼均无意见。
　　确实可以去转转。如果在上实验课的时候，一具尸体突然坐了起来，那效果……不过这些都要建立在熟悉地形的基础上才行啊。
　　这个医学院还算大，进门第一个入眼的建筑是图书馆。徐若纤介绍说，如果不嫌老套，在拐角的书架后面露出一双眼睛也是不错的技巧。当然如果嫌老的话，变成病历上的照片也不错。
　　图书馆和病案室是分开的，具体格局也差不多。不过病案室下面有一个地下室，据说是封存了的病案，传言也不少。这些倒是可以多加利用。
　　接着往前是主教学楼，倒是没什么可转的。不过有几个实验室还行，封存的各种物件一大堆。
　　然后是解剖实验楼。这栋楼比较奇葩，首先灯是暗黄色的，然后瓦数很低，再然后还坏了不少。何轻语没什么感觉，倒是林笑笑被吓得够呛。
　　解剖楼地下是停尸房和一些比较奇怪的房间。徐若纤说，这里可以成为他们首选的的主要活动场所。如果成功的附身在一具尸体上，他们就有无数种方式来吓人了。
　　还有一些别的什么建筑，比方说食堂，何轻语他们没怎么注意。最里面才是宿舍楼，装修的不怎么样，看上去很老旧。听说女生宿舍的流言古怪传闻也不少，这倒是意料之中。这里也是他们可以选择的活动场所，女孩子毕竟比较胆小。
　　不过现在，他们还有一个比较实际的问题要解决。“天快亮了。”
　　说话的是吴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