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子糖合集》迷暗

3、柱斑（1）

　　神与信徒
　　泉奈
　　神是别人的，不会属于我们。如果他是神我们便是恶魔。不要幻想着对他低头，将心脏交给他人只会是给人杀死你的机会。如果死亡，是阻止一切的方法，我大概……。

　　宇智波家的人，应当死在战场上。如同其他三位兄长，如同无数同胞，用鲜血祭奠宇智波的家徽把仇恨与未来一起一代代地传下去，和火遁一起增长宇智波的力量。除了哥哥。

　　第一次发现哥哥和别人不一样是什么时候，大概是在刚刚有着朦胧的意识的时候。
　　父亲因为战事而常常不在家，母亲则早亡，于是年幼的兄长在训练之余也担当起了母亲的职责，教导着弟弟们的成长。那时候，哥哥还没有到上战场的岁数，虽然已经在训练场锋芒毕露成为每家每户的“别人家的孩子”，但是生活还是很轻松惬意。偶尔在训练结束后，他会带着去集市上买的豆皮寿司回家，然后对着还只能喝粥偶尔吃点固体食物的弟弟们一口一口吃掉，露出小猫一般满足的表情。接着稍微年长一点的二哥会扑上去抢食，眨着眼睛说着“就一口”，最后被哥哥拎起来。
　　“听说做任务之后会有很多报酬呢，到时候我再请你们吃好啦。”
　　哥哥他总是那么敷衍着，让我们听话。但每次，他都只会偷偷地把报酬花掉，一次一次重复着“下次再请你们吃”的谎言。现在回想起来，不知道是我比较天真还是他比较幼稚，大概是那时候都小，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是期待战争的宇智波，和大家一样。一样，这个单词在很久以后才变成不一样，我才发现它是多么令人痛苦。

　　和平的日子总是轻快的，所以一下子就走那么快，而沉重的时光却拖着身子在回忆里走得那么慢。二哥的死，是在一个漆黑的晚上，外面刮风下雨彰显着和以往不同的感觉。哥哥亲自把二哥抱回来，裹着草席的小小一团。他在过门槛的时候摔了一跤，额头被磕出血，手被擦破皮。哥哥缓缓地站起来，铠甲上的血块混合着雨水，流下红褐色的东西。他把草席搬回来打开，二哥躺在里面，眼睛睁得大大的，还带着迷茫。
　　父亲沉默了半晌，拍了拍哥哥的肩膀。
　　“斑，至少他的眼睛还在。”
　　“这有什么好庆幸的！他死了啊！我的弟弟他死了啊！”
　　我还听不懂他们之间的对话。死，应当是一件很伟大的事情，为了宇智波家而牺牲，为了下一代而死去，让宇智波的生命得到延续。每个人都应该死在战场上，为宇智波而死，这是家族教导我们的。我们生活在宇智波，享受着宇智波带给我们的一切，就理当奉还它。
　　但是兄长是不同的，他从不那么认为。
　　“我不想让我身边的人去死，我不想让我的弟弟因为毫无用处的理由去死。”
　　他是不同的，所以在我们都认同着一切，把仇恨埋在心里为了未来而努力的时候，他会为二哥的死沉迷，他会大声质问他能问的每一个人为什么他的兄弟会死去，他会怀疑战争是否必要，他才会去遇见千手柱间，并且与他成为朋友。
　　他是特殊的宇智波，他是宇智波的另类。在那一刻，我深切地感受到这一点。这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宇智波，遇上了与众不同的千手的故事，两个另类彼此吸引然后分裂的故事。有时候我会想，当年在南贺川的时候两个人是怎么想的，会不会有别的选择。但是在最后我大概还是会去告诉父亲，因为如果不那么做，千手家的父子大概已经把哥哥留在南贺川了。千手，从来都不值得信任。
　　我们之间的仇恨如同水火，我们之间的血债浇灌着这片大地，滋生着名为繁华的东西。冬天宇智波砍掉的树木就是千手的手脚，夏天千手扑灭的火焰就是宇智波的生命。你父母的手上有我祖辈的鲜血，我的手上有你兄弟的血肉，交杂在家谱里的每一笔都抒写着彼此的累累血债，我们每个人都沐血而生，也应当沐浴着对方的血液而死。我们彼此敌视，在学会呼吸之前就要先一步学会仇恨彼此，断掉手就用脚，断掉脚就用牙齿，如果是地狱哪怕是和千手一起去下都会觉得高兴。在这片累积仇恨的地狱里，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千手柱间，以最无辜的姿态展示着对仇恨的蔑视，说着，“我们结盟吧。不要再让孩子上战场了。”
　　人最为排斥与自己不同的家伙。所以斩杀对方数量最多的人会被称为修罗，不论是对对方而言还是对内。兄长是不同的。他是最好战的宇智波，也是最希望和平的宇智波，杀人最狠的宇智波，也是最让族人惧怕的宇智波，他是宇智波斑。因此，人们恐惧他如同恐惧鬼神，他是如此独一无二，他的火焰来自地狱，是地狱来的复仇之鬼，向千手讨要着我们失去的一切。直到千手柱间在战场上召唤出森林，展现着与神一般的力量，直到，他带着悲悯地提出结盟。

　　放下仇恨吧，放下仇恨吧，去给年幼的孩子一个未来吧。

　　“泉奈，那家伙好天真。”
　　“泉奈，你说我们真的有一天能放下仇恨么。”
　　“泉奈，如果我们结盟会怎么样……我是说如果，好吧……果然你也觉得不可能。千手柱间就是个骗子，大骗子。怎么可能忘记呢，我弟弟的死亡……”
　　所谓神，便是在地狱里开启光明的人，在永恒的杀与被杀之中走出第三条路的人。千手柱间有着神一般的力量，神一般的胸怀，神一般的魄力与魅力。无数的人开始考虑这个可笑的结盟，可笑的理想是否能够实现，宛如他说白天会出现月亮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神属于世人的光芒只会刺痛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的眼睛，怎么可能共存呢，注定要当神的男人和沉迷复仇的我们。

　　偶尔，在任务与战争的短暂间隙，天气晴朗的时候。我们会穿一身和服出门。哥哥穿着一件偏黑的蓝色浴衣，划拉着袖口抱怨着自己又长高了，上次安定的时候定做的浴衣又小了一圈。左右走一圈能在同样的浴衣店里巧遇上千手家的两兄弟。白毛的那只斜着眼，哥哥炸着毛，黑长直的讨厌鬼开心地挥着手问好，然后被他一样讨厌的弟弟拖走。吃完寿司之后哥哥永远找不到人，过一会儿又能看见他从河边不断炸毛又不断给自己顺毛地走过来。
　　“和平真的存在么。”
　　“不可能的啦。即使有，也不是千手提出来的。”
　　是的，哪怕千手柱间真的是神明，也是千手的神。千手的神无法照耀宇智波，能照耀我们的只有仇恨与我们自己。千手的和平之下只会有累累的宇智波的骸骨，千手的光芒，可笑得跟幻想一样，沉浸在幻想出来的美妙空间。
　　“如果宇智波和千手联手的话，应该会成功吧。”
　　“谁知道呢……哥哥是不是？！”
　　“不是，我只是随口一说啦，随口随口。”
　　“哥哥心里，其实是抱着那种幻想的吧，但是我绝对绝对不会同意。以千手为领导的结盟一定会吞噬宇智波的……哥哥？你有没有在听啦！”
　　“抱歉抱歉，那边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啊。噗，柱间那家伙又被丢出赌场了么。泉奈你刚刚说了什么么？”
　　“……什么都没有啦。”

　　我大概，是没有办法阻止你的。另类与另类的相互吸引将把宇智波带入深渊，也将把哥哥你带入深渊。宇智波与千手之间总会有战争，只要人的七情六欲不曾停歇，连神都无法阻止战争的步伐，也无法阻止，忍者为家族献出生命。哭过闹过生气过，我第一次知道宇智波泉奈可以做到这种地步，也是第一次知道宇智波斑会天真到这种地步。所以我退缩了，然后步入无路可退的地步。死神迫近，双目失明，在漆黑的夜晚里听着同样的风雨交加。我想，我大概明白了当初的话。
　　“至少，他的眼睛还在。”
　　我用死亡做最后的拼搏，如果赢了，你将逃离神的深渊，如果输了，用这双我给你的眼睛，去看这个世界，去带领宇智波走出新的未来。

　　“……泉奈？”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会不会坑的柱斑短篇，一共七个系列小短篇。泉奈的视角两个人的关系并不明显，主要是千手与宇智波关系的对立，在后面大概会多一点戏份，大概……原著向，希望我的角色理解能够到位。角色个人的理解不等于作者的看法，也不等于原著。下一篇预告，猿飞佐助视角，木叶高层看柱斑。更新时间不定，从我以往的坑就可以看出来我是刀子爱好者和挖坑不填爱好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