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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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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漏的倒数是将希望不断不断地减小再减小,但明了一点说的话,也不过是心理作用罢了。于是心脏也好像就要跳出来了一样,可其实也只是将愁绪无限放大了而已。
      用牙齿在苹果啊梨啊西瓜啊或者其他的什么瓜上印上一些会被称之为狗啃的印记,声音却清脆明快,或许与火车开过的响声有所雷同。而后者却更加沉重与轰隆吧,夹杂着汽笛鸣响的声音。大抵也成为了一曲协奏曲,唱响的究竟是什么,也不曾有人轻易地去揭开薄纱棉网,再提起,提起。也没有任何意义,只是作为少年的那些和这些人们,包括你,还有我,算是经历过了吧。
      所谓的。离别。
      不记得有没有道别,不记得有没有说类似于今后一定要常联系的话,不记得有没有人哭,就连毕业照也被父母收起来之后不再询问。曾经有的那些喜怒哀乐的小情绪,可能都已经淹没在新学校的忙碌之中,可能也包括那些某某某记忆里英俊的侧脸,可能也包括自己曾经以为厌恶到极致的面孔,也许早就已经陌生起来。就这样湮没在,分道扬镳这四个字里。
      也已经离现在很远了。大概是被丢在某一个燥热的夏天了吧,唯一的印象是送给了谁一盒二十四色的中华牌彩色铅笔。
      假如,突然就被置回,或者是抽出来看。
      大概会脑袋突然一片空白,拧着眉搜索起来,或是清晰明朗地说,不太想记起过去;却也可能是,敷衍着直接跳过,搁置于一旁。谁又知道,各自会有如何的反应呢。
      因为只是,假如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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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习惯性的开电脑动作,必定会跳出□□登录的窗口。接下来是,习惯性点击右上角那个标注着一个很小的叉叉的图案。然后就,消失了。
      一个小小的习惯,一个小小的图案。只是带着习惯二字,并不是什么深刻的意义。也不存在那样的意义。好象只是轻描淡写的一个小动作,一略而过。
      从上初中就开始用的□□,大概就这样被搁置一旁了。好像也包括,以前的记忆吧。
      唔,以前的记忆是指哪些?
      是扎着长发平淡得似乎事不关己地与某某某相互反驳,最后演变成对方哑口无言,自己却安静地走回座位上写作业么。
      是某某偷拿某某某日记来看,结果被骂得狗血淋头么。
      是某某某听某某某讲故事,结果抬起头却发现泪流满面了么。
      是梦见当时要好的朋友,梦里出现好笑的情景,就笑了出来么。
      还是像那样即使看见了某某也会避开假装毫不认识的走掉呢。连个招呼都不打。
      大概不管是哪一部分,姒海都目睹了。这是事实,并且不可避免。

      洛姒海惺忪着睡眼勉强摁掉闹钟又倒回床上五分钟后慢吞吞地走进卫生间刷牙洗脸洗头发吹干,再慢吞吞地走回卧室叠被子换衣服准备出门。所有动作在三年中每个周末不断重复,逐渐演变成即使很想睡觉也能一气呵成。
      所以这天也一样。
      在图书馆泡了几个小时之后又慢吞吞地潦草解决了午饭,去老师家里补习。
      大概是几年之前,养成了这样慢吞吞的脾性。

      到了老师家很久之后才发现,有人插进来一起补课。
      陌生的面孔,嗯,好像很熟悉的样子,可是确实不认识。所以姒海也没太注意。
      一点儿都没有察觉。
      相似的影子。

      姒海从老师家出来,发觉手机上显示有几个未接来电,是同学打来的。一一打回去询问,得到的答案都是又有工作要砸下来。一定会更忙,嗯,一定。
      于是又拦了辆出租车赶回学校,问清具体事项之后,又利落地开始工作。
      一整套程序下来,也是四五个小时的事情。等走出活动大楼,天已经接近于暗了,那种好像厚旧的课本所泛出的暗黄,覆盖了下来。于是与同学道别,径自走出校门,朝着公车车站的方向走去。从背影来看,是比几年前又长高了些瘦了很多,也还是,一个人。
      拿出手机来看才发现有一条新短信,这对于姒海来说是很平常的事。点击查阅,上面显示着“呐,十一长假的时候有初中聚会,你来么?”这样的字句,来自于初中同班高中同校的,姚近近。点击回复,逐个打出这样的字句“诶,都有谁去啊?时间地点什么的先告诉我吧,我看看有没有时间再告诉你好了。”,点击发送后那个信封样的图案转了很久,才跳出来“发送失败”这样的字眼。
      查询话费才发现手机里还剩下0.04元,也就不了了之了。

      姚近近坐在电脑前等洛姒海的回复,而手机屏幕再也没有亮起过。
      打电话过去也只听到好听的女声不厌其烦地说“您好,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停机”,也只有这样的句子了。不断重复着。
      就算是几天在学校里再遇见姒海,也只能看见她匆匆忙忙走过,向欲言又止的自己摆摆手说“有什么事下次再说吧,最近好忙的”这样的话。又或者是埋头在电脑前不断地构思又推翻,推翻又构思的洛姒海,埋头写作业的洛姒海,从大批报名者中挑选主角的洛姒海,不停地按下快门的洛姒海。完全没有功夫,理睬自己。这个相对于姒海来说,完全是个大闲人的自己。
      突然就举足无措起来。
      自己好像是,不怎么有用的人呢。
      姚近近把头更深地埋进了自己的臂弯里,好像要把自己藏起来一样。
      只是,是不一样的人而已。
      只是突然涌过来的自卑感将自己掏空再掏空,形成一个巨大的黑洞,将自己吸了进去。想出来的时候,却显得困难。

      走进教室的时候抬头看来一眼今天的课程表,突然意识到下一节是体育课。好像每个学校的体育课都是这样规律着,“上课前要热身跑”这样的准备活动。初中的时候是200米*2,也会让缺乏锻炼的姚近近和洛姒海在跑完之后需要大口吸气喘气才能缓和,进了高中似乎就意味着又长大了,于是这样的准备活动也要加倍,成为400米*2的运动。
      真的是长大了么,好像也包括时间背景全部更换过了。可以用“移步换景”来说明么。
      开始有些害怕,害怕长大诶。
      就像害怕400米*2的体育课前跑一样。

      远远地姚近近就看见颜涧大幅度地向自己挥手。
      可姚近近还没来得及向颜涧打招呼,就已经被颜涧挽着手了,硬就是被颜涧拉到食堂去请吃饭。好吧,请吃饭就请吃饭吧。可颜涧吃一顿饭要接好几个电话,惹得那姚近近烦得不得了。这不,又一个电话打来了。姚近近二话不说就拿起颜涧那新买的NOKIA手机挂断电话,直接关机。
      向颜涧看去的时候,姚近近只看见那颜涧眯着眼对着自己讪笑。
      颜涧的脸突然就在姚近近的眼瞳里无限放大。“你好像有点怪怪的诶。说吧,来告诉知心姐姐颜涧我发生了什么事吧,保准帮你圆满解决!”颜涧就睁大了眼睛说着。
      “你干嘛啊?吓人。”姚近近瞪了她一眼,“你-真-的-很-无-聊-诶。”
      于是颜涧又坐回位子上继续吃饭,可还是笑嘻嘻的,一副好像无忧无虑的模样。
      “诶,你知道不,原来卢洛森就在四班念书诶。”
      姚近近愣了一下。还是不可避免会被提及卢洛森的生活,虽然只是偶尔,虽然次数已经越来越少。不想再牵扯,再也不想。
      “噢。我没注意,你见过他了?”
      “是啊是啊。我明明上次又在电话里告诉你啊,怎么你不记得了?”
      “只是没听见而已。”姚近近低下头。
      只是没听见而已。对啊,那时候正好有辆大卡车开过,所以什么都也没有听见,延迟了重新听见他的消息的时机。但也不过是“只是”没有听见“而已”这样了吧,但是真的是“这样”么。
      “嗯。上次你说要初中聚会了哦?”
      “对的,还是老地方,到时候我们一起过去。”
      不知道到底是姚近近还是颜涧的脸,突然就那样明朗起来。

      颜涧想,好像夏天突然之间就结束了。
      会吃着棒冰雪糕冰淇淋手牵着手轧大马路的夏天,会乐此不疲地不停逛书店买书逛音像店淘碟淘片的夏天,会逛累了腿酸了走进肯德基或麦当劳坐一下午随便闲聊的夏天,会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吹着空调看着电影上着网的夏天,会在一片黑暗里突然倒在床上酣然睡去的夏天。
      真的就结束了么。
      谁也不知道。
      是夏天结束了还是结束了夏天。

      感觉好像没有长高多少的人是自己,感觉好像没有瘦掉多少肉的人是自己,感觉好像没有变得更优秀的人是自己,感觉好像没有太多变化的人,其实其实就是自己?!
      也就是这样了。
      每天每天过着上学的日子,有时回家的时候会听见爸爸盯着电脑屏幕说什么股票又涨价了或者是又跌了。感觉爸爸突然变得世俗起来。那么的,俗。
      虽然爸爸不上班的时候,还是会吃到他烧的美味的饭菜。尽管,尽管他一年里有一半的时间都在警局里。他是一名刑警。
      他喝醉酒的时候还是会像发颠一样,唔,很不正常。
      颜涧总是忤逆爸爸,所以总是挨打。而且一定很痛很痛,那么红呢。可其实也不过只是青春期叛逆吧。
      颜涧在一个人在家里的时候,总是会接到那些想要攀关系的人打来的电话。那时候她总是觉得恶心,一脸淡漠地对着话筒说,“对不起,我爸爸不在家,你打他手机好了”。
      颜涧最讨厌爸爸带自己去那种饭局,势利的气味浓郁。也常常因此而挨打,纵使是痛得泪流满面。
      自从爸爸妈妈离婚之后,爸爸也不常回家了。
      家里常常是一个人。一个人生活,一个人继续。

      突然有一天姒海就去找颜涧了。
      “你介绍几个男生给我认识一下啊?我现在正发愁找不到合适的男主角咧。”
      “我还在想你怎么会突然对男生就感兴趣了起来呢。”
      “想也知道不可能。”
      想也知道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诶。还没有长成一个真正的人呢,不想要去喜欢,也不想要再连累别人了。再也不想要,害别人伤心了。
      “嗯,包在我身上了。”唉,又是这一句。
      “好啦,谢谢啊。下次等我忙完再一起出去玩噢。”姒海挥挥手就跑着走掉了。
      颜涧觉得,她们都已经渐行渐远了,只有自己还依旧停泊在原处。感觉好像是被丢弃了,丢弃在这里的一个角落,暗暗的。只剩下弱小的光芒,不足以抵挡这一片的昏暗所带来的失望。
      好失望。

      [ 2
      假如有一天。
      用“假如有一天……”这样的句式来造句的话,一定会有许多许多句子,造也造不完。
      假如有一天时光能够倒转。
      假如有一天过去能够被改写。
      假如有一天我爱上了你。
      假如有一天我突然就那样死去了。
      假如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不会到我的坟前给我烧你的照片你的信或者是别的女生写给你的情书呢。
      既然说了是假如有一天,那么就绝对不会存在100%出现的概率了吧。
      所以还是,假如有一天。

      结果第二天颜涧到了学校还没来得及到教室放下书包就直接冲到五班的教室门口,拉住一个正从五班教室里走出来的男生说,“呐,我请你吃糖。你帮我叫林烬冬出来一下。”说完就从口袋里抓出一把薄荷糖塞到男生手里,“去吧。”
      “林烬冬,外面有女生找。”平淡得几乎不带感情的声音,却有种安定的力量存在着,永远也不会消失。永远不会。
      “噢噢,知道了,谢谢。”
      男生看着林烬冬走出教室的身影,慢慢地撕开糖纸,把薄荷糖放入口中。

      “我朋友要找学校里的学生当平面模特,你去帮个忙吧。再多找几个你的朋友也行。”
      “就这事?”
      “她是二班的洛姒海,记得去帮忙啊,就当帮我一个忙。”颜涧说着,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女生刚准备转身,突然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对了,十月三日在老地方有我们班的初中聚会,你帮我把卢洛森给拐过来吧,一定要,拐过来。还有你也一道来吧。”
      “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啊?”
      可能只是一句玩笑话,可突然就在女生耳边变得刺耳起来,于是耳鸣再现。
      “很多事情你不了解的。”嗯,很多事情你不了解的。
      “是啊,我根本不了解为什么,你那么恨妈妈。”最后只留下男生站在原地。
      为什么。
      为什么那么恨妈妈。

      缓过神来的时候,林烬冬只看见卢洛森径直向自己走来。他摇了摇头,顺直朝卢洛森的方向走去。然后就已经形成面对面的局势了。
      “嘿,你发什么愣呢?”
      “没什么啦。快走快走,再不走就要上课了。”
      “咦,肯定有什么喏。”卢洛森突然就眯起眼,摆出招牌式微笑看着林烬冬,看得人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表情好熟悉,就在几年之前,颜涧也总是用这样的表情来“审问”自己。
      “真的没什么啦。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啊,我有事跟你说,拜拜。”
      “嗯,就这样。拜————”
      嗯,请不要悲伤。
      就当是替我好好生活下去。好么。

      卢洛森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初中毕业之前的那个生日,邻居送来的那盆吊兰由于长久没有浇水而正式宣告死亡了。自己和家里关系僵化,每天来去匆匆,都来不几瞥一眼,竟把那盆极喜爱的植物给忘了。可也只是轻轻地叹口气,把已然死去的植物倒入垃圾袋中,又匆匆背起书包上学去了。
      不该太过留恋,嗯。
      卢洛森到达教室的时候住宿生刚跑完早锻炼的400米*2,准备去吃早饭。翻出书和作业堆成一叠放在课桌上,把脑袋埋进臂弯里,书的高度正好够盖过头顶,阻隔那些外界的,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刺耳声音。就会听不到了。
      突然感觉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抬头才看见是同桌提醒自己该交作业了。回以一个善意的微笑,却引来对方的一阵错愕。
      作业交完才发现早已记不起刚才做的那个梦里有些什么,有过什么场景了。
      又是一阵头痛。
      闭上眼睛继续将脑袋埋回臂弯中,脑袋里却突然跳出来初中时物理老教师教阿基米德原理这一课时的情景。突然就清晰起来了。
      如果过于满了,就会溢出来。
      是不是回忆也是一样,是不是痛苦也是一样,是不是悲哀也是一样。
      这样生活究竟是不是悲哀?如果是,那么为什么悲哀没有溢出来呢?
      在外人眼里看来,是一个阳光开朗的男孩吧,挺受欢迎的。可是终究清楚自己本质的人,还是自己的父母和那几个曾经与自己互相对峙的女孩吧。
      好像那时候,就算是觉得无措悲哀,也有她们在暗中开导着自己呢。
      原来真正了解与陪伴自己的,不是那些所谓的朋友,而是所谓的敌人么。
      抱歉,我曾那样地伤害过你们和自己,是不是显得很幼稚和无知?嗯,我也这么觉得呢。
      还是再,睡一觉吧,好累的。

      等到卢洛森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午餐时间了。要从教室去食堂必经学校图书馆,卢洛森踩着步伐悠悠地走着。反正林烬冬一定也已经在那里等着。
      洛姒海推开学校图书馆的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笔记本没有拿,于是又折回去拿笔记本。那时候卢洛森正在离开图书馆门口仅仅还有十米距离的地方。
      仅仅只差十米的距离,仅仅只是几秒钟的一个动作。他们还没有重逢,算不算是好事?
      谁也不知道。
      他从教室走向食堂经过图书馆,她从图书馆走回教室。左边,右边。180度一个平角的形状,画出了一条直线。
      不断延伸出去。

      记得初中的时候数学作业里总是有判断真假命题的题目,也做过要写出逆命题的题目。做了很多,有的做错,有的做对。
      “两边相等的三角形是等腰三角形”的逆命题是真命题。
      “全等三角形对应角相等”的逆命题是假命题。
      “相似三角形的角对应相等”的逆命题是真命题。
      “全等三角形是相似三角形”的逆命题是假命题。
      全部集中在“全等”和“相似”上面,还有“真命题”、“假命题”和“逆命题”上面。
      但是毕竟生物或者是死物,除了那些三角形四边形等等固定好了的形状,没有什么能够真正“全等”的吧,最多也只是“相似”吧,还是有微弱差异存在的呢。
      就算是双胞胎也一样,就算是克隆人也一样。
      假如双胞胎里的其中一个消失了,那么纵然再怎么“相似”也不会有人再拿来比较了吧。
      也不会再有人认错了。
      这算是“真命题”么。

      顾曦城带着一束白色的花和一袋橘子来到了顾烟城的坟前。
      照片上的脸和来祭拜的那张脸一模一样,负责打扫墓地的大爷走近一些了才意识到。
      “又来看他了吗?”
      顾曦城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你们以前感情一定很好吧?”
      他没有吭声,只是伸出手慢慢地摸了摸墓碑上的照片,照片上的人一直在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整个笑容仿佛要带给人无限温暖的力量,开始蔓延。
      “哥哥,那个充斥着白色的世界里是不是真的充满了永恒的光明与幸福了呢?”而那张照片上的脸再也没有变化过,就那样定格,不复存在。
      “哥哥,我带来了你最爱吃的橘子,是酸的噢,因为我已经偷吃过一个了。还有你最喜欢的花,很香诶。你闻不闻得到呢?”
      “哥哥,少了你,有些不习惯呢。”
      他垂了垂眼。

      在顾烟城和顾曦城小的时候总是会有人把他们俩认错,因为他们长得真的很像诶。
      顾曦城,顾烟城。只差一个字呢。
      常常会有人说顾烟城长得像女孩子,也包括那些人,那些身边的小孩子。
      顾烟城总是笑着不说什么。
      很多人以为小孩子是不懂得的。顾曦城却会因为旁人对哥哥的嘲笑而不高兴,常常跟别人打架。
      甚至是,不愿意上学。带着那样强烈的,抵触情结。
      最后还是顾烟城哄着他去的。由此可见,小时候他们感情有多好。
      至少在旁人看来,是这样的。
      极为相似的两张脸,同时出现在相片里的时候,顾爹顾妈总会极为自豪地认出来,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弟弟。
      其实。
      只是微小的细节,就能够看得出来。

      所以总是被拿来对比,也是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从小时候开始就是这样,久到俩兄弟都能猜到每次别人会说的话。
      不,其实只有顾曦城还记得。
      牢牢地记得。
      不想要忘记,你的容颜。

      而死命地埋刻,刻在谁的生命里,抹不去的痕迹,红肿的印记。

      光线的折射这一课掌握得特别好,记忆里那年迈的物理老师是这么说的。
      记得折射角是不可能与入射角等大的。
      包括粉笔印在黑板上“沙沙”的声音,用粉笔写字用力过度断裂的声音,物理老师讲课的声音。
      ……全部全部都铺陈开来,井然有序地排列着,和记忆之中几乎都,一模一样了呢。
      不可能是等大的,所以也不可能是一样的。
      由同一个起点延伸出去的,终归不止是一条线而已,还有别的路。
      只是不像线条,画错了可以用橡皮擦去重新再画。路开始走,终究也只能凭着感觉判断,走下去,走下去。

      [ 3
      就像是,记忆的回溯。
      往下拉,往下拉。就会看到,是笑或是泪。
      如果,往前走。

      还剩两天就要结束选男主角的工作,如果还是选不到适合的人选,恐怕可能会开天窗?!更严重的是,赚不到稿费而且还会信誉度大大降低?!
      姒海心里掂量着,不禁冒出了冷汗?!
      这种想法真是惊人,却也击中要害让人不得不开始为自己考虑后路了。
      坐在活动室里忙得头都不愿抬起来的洛姒海,今天还一点收获都没有。
      她还正在奇怪颜涧那厮怎么会动作如此之慢。也罢,事情总会有出路。
      只是眯着眼睛想,慢吞吞地起身冲了一杯立顿奶茶,只一会儿,香气便开始弥漫。
      完全没有注意到,门口的来人。
      拿出包里自己唯一的一瓶香水,在左手干净修长的手背上,喷了一下。低头想了想,又朝着角落里的空气喷了一些。
      记忆里蓝色透明的香水,名为blue ocean,刻着白色的漂亮英文字母。香气随着液体从瓶中喷射出的那一刻起,愈来愈淡。几乎,辨认不出来。
      像娃娃狗一样,努力地将鼻子靠近喷过香水的位置,似乎是想要把香气努力地吸进身体里。
      嗅觉一直不太灵敏。
      几年之前一直患感冒,包括夏天也是,一直都不容易痊愈。
      记得好像是谁说过的,夏天感冒的人很猥琐……
      想到这个,洛姒海的感觉就是一团黑线。

      姒海还在嗅着手背上的味道,淡淡的,不那么清晰。却还是一直让自己喜欢。
      突然自己的手就被另一只陌生的手拉过。
      宽厚的手掌,突出的骨节与青筋,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那怎样都不会是一只属于同性人类的手。
      几乎没有感觉到有温度的存在。
      以及突然凑近的鼻息,平缓而有节奏地,让自己感觉像是风的抚摸。
      “好淡的香味,很好闻呢。”
      洛姒海的耳边传来了这样的话语,像是来自于天空之中,回荡,回荡——
      “嗯。”
      不知怎么的,姒海也回应了一声。
      良久。
      “你都不会介意这样的姿势一直保持下去吗?我托得手都酸了。一般来说女生不是会急着把手抽掉的么。好像你不太一样。”
      “我想。还是你先松手吧。”还是恢复到淡得不能再淡的语气。
      “我是五班的林烬冬,颜颜让我来帮忙的。”
      虽然男生故意压低了声音说,可在只有两个人呆着的活动室里,这样的响度,怕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等等,颜颜?
      “颜颜”这个称呼是只有与颜涧那厮关系极亲密的人才会叫的,他怎么会也这么喊她?
      低着头的洛姒海眼睛又眯了起来。
      她抬起头,慢慢睁大眼睛,看他。
      大概是过了几分钟,她点了点头。“后天早上8点到市博物馆门口见,我们去工作。”是极为清晰的吐字。
      男生点点头表示认同。“我带几个朋友来吧,不会让你失望。”
      “随意。好像你们都很喜欢这样向别人保证呢。”
      “谁?”男生不禁意就问出了口。
      姒海没有再回应男生的问题,而是继续将头埋进电脑里,不再看他。男生也只是悄悄地离开了。
      等到全部的准备工作完毕,新的构思完成的时候,姒海才发现天已经几近黑了。
      收拾桌子准备回家的时候,发现已经冷却的奶茶边有一张便条纸,上面是硬朗笔挺的行体字,写着“有时间多和颜颜呆一会儿吧。”——这样的句子。
      署名是——林烬冬。
      洛姒海的眼睛又眯了起来,成为一条线。

      地很湿。
      湿透了的阴郁之色,覆盖在水泥地上。下过雨了,对自己甚至任何人都不会再有回应的雨。
      总是那样不适时地下起来。
      几乎每一次都会因为下雨的缘故而变成“落汤鸡”。所以,对雨天总是没什么好感呢。
      还是说,其实是自己运气不佳的缘故?
      “轰隆隆”,又是雷响。
      曾经有人问自己是不是女生都特别害怕雷声,答案是——不定。
      如果足够勇敢,一定会坚强地仰面应对它。其实很多女生都并不是软弱,只是想要有一个人来安慰自己,想要感觉那种被人安慰和呵护的感觉,却也可能是缺少了庞大的安全感的存在,找不到代替作为支撑的力量了呢。
      谁又知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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