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字阁》梓茜

3、第 3 章

　　李家小姐那件事过去两个月了，眼瞅着就要过年了，暖玉很是着急，手头快没钱过日子了，可有的人还是那么气定神闲的看着话本！她的好脾气也忍到头了，一掌拍到桌子上，“阿姐！”
　　“怎么？”
　　“房东来催房租了。”
　　云墨点点头，“年关了嘛。”手中的书翻了一面，这人写的书不是很好看，下次换个。
　　“阿姐，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讲话！”暖玉咬牙切齿道。
　　“最近没有生意也不是我想的，”云墨放下书，“上次李家给的钱都用完了？”
　　暖玉扳着手指头说，“你的书架坏了，买了个新的；我们两个人的衣服；李家小姐嫁人，你包了个红包；欠的上个月的房租……还有”
　　“早知道就应该多要一点。”
　　“你就会放马后炮。”暖玉哼道，“耽误之急是接单生意，解决我们的生计。”
　　云墨赞同地点点头，“言之有理。”
　　“那你还坐在这干嘛，上街转转去啊！”
　　于是云墨就这样被人从暖和的屋子里赶到了大街上，她无力的望向天空，叹了气，摇摇头朝正街上走去。
　　“云掌柜，这么冷的天还出门啊。”卖面的老太太笑呵呵的同她打招呼。
　　“在家坐的时间长了，出来透透气。”云墨钻进卖面的摊子，坐下来，对着手呵呵暖气，又搓搓手，“这天可真冷。”
　　“是啊，今年冬天可比去年冷得多。不知有多少人又要被冻死了。”老太太叹叹气。
　　云墨一扭头，看见街角有个蓬头垢面的人眼巴巴地看着这边，她回头看见老太太下了一大碗面条，“云掌柜也看见那孩子了？”
　　“唔，是啊。”云墨点头，老太太叹息说，“看着那孩子和我家小虎差不多大，怪可怜的。”老太太又特意夹了几块肉铺在面上，“他这几日都在这，我就时不时给他送碗面，那孩子也是太瘦了，怎么冷的天……”
　　“婆婆我帮你送过去，”云墨说，“外面风挺大的，您就在屋里休息一下。”
　　端着面走到乞丐面前，他犹疑的退了几步，云墨微笑走近他把面推到他面前，“这面条是刘婆婆给你的，趁热吃了。”见他半天没有接过碗的意思，云墨腾出一只手去拉他，把碗放在他手上，“吃吧。”
　　那人迟疑片刻这才抓起筷子，大口吃起来，云墨见他吃了面，就起身离开，再四处走走看，这么早回去肯定会被暖玉骂一顿，她缩着脖子用手将衣襟揪紧了些，打算去城东碰碰运气。
　　“徐掌柜，最近有没有好看的书。”云墨走进挂着“品墨轩”牌匾的书斋，正忙着打扫的男人抬起头，笑道，“云姑娘，你又是偷偷跑来买书的？”
　　“徐景徽别打趣我了，”云墨拖了椅子坐下，“今天是被打发出来的。”
　　徐景徽笑了笑，“你又惹人不愉快了？”
　　“我是惹钱不愉快了，”云墨随手拣了本书翻了翻，“我家暖玉让我出来找点事做。”
　　“说起来，有一件事还真要你帮忙。”
　　“什么事？”
　　“童记布庄的小少爷失踪了，”徐景徽道，“听说是晚上在府里突然消失了。”
　　“好像是有些奇怪。”
　　“他们家的一个掌柜上回来我这喝茶的时候说的，我看你去正合适。”徐景徽看了眼云墨手上的书，“这本你不是上次买了的吗。”
　　“是吗？”云墨看了看，“没什么印象。”
　　“放下书，我带你去童家看看。”
　　“你人缘真好，恐怕整个京城没有你不认识的人，”云墨道，“唉，来你这连口茶都没喝上，你就把我往外赶。”
　　徐景徽笑道，“我帮你找事做还落了不是了，茶可以下次喝，人家家里这件事确是十分紧急的。”云墨只好跟上他，听徐景徽大致的讲了一下事情经过，她道，“这件事交给官府做不久行了，我能做些什么。”
　　“这童家小少爷是在府里凭空消失的，官府一直没有消息。”徐景徽指着一栋大宅子说，“那边是童家。”
　　云墨望着不远处一男一女拉扯着，女人哭嚷着，“我要去找我的麟哥，若是麟哥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想活了。”
　　“夫人，你冷静一点，麟哥不会有事的。”男人安慰着，“你看你已经两天没合眼了，好好休息休息，不然麟哥看见要难过。”说着便招呼两个丫鬟把女人扶进去。
　　徐景徽上前，“童当家，麟哥还是没有下落吗？”
　　男人面色凝重，“是啊，已经两天了，官府还是没有消息。”
　　“这位是云墨，她说不定可以帮上点忙，”徐景徽介绍说，“无字阁的掌柜。”
　　“她？”男人一脸不信，“徐先生这姑娘看来不过十五六岁，你莫要匡我。”他激动道，“就连官府都找不到麟哥。”
　　云墨也不吱声，只是东张西望，徐景徽道，“童当家，云墨的无字阁是专门处理这些事的，你大可放心。”
　　“你，你真能帮我找回我儿子？”
　　“愿意一试，”云墨道，“若您相信我。”
　　男人叹息，“也罢，你就试试吧。”
　　“小少爷是在哪失踪的？”
　　“花园，那日他在花园玩，一下就没了人影，我们以为他是贪玩，却没想到，”男人声音有些哽咽，“知道晚饭时他也没出现，府里上上下下都找遍了，还是没见着。”
　　“我想到府上看看。”云墨看向男人，“童当家，府上以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
　　男人脸上浮现出不自然的神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墨笑着摇头，“没什么随口问问。”她推了一把徐景徽，“你跟我一起瞧瞧去。”
　　“不了，我还有点事，就先告辞了。”
　　童当家领着云墨在府里走，一个丫鬟神色慌张地跑过来大呼，“老爷，夫人晕过去了。”
　　“你们怎么照看夫人的！”
　　“夫人，夫人好像看到什么，突然就晕了，”那丫鬟低声说。
　　“云姑娘我要去看看内子，就叫这个丫鬟带你在府里查看吧。”童当家匆匆离去。
　　丫鬟领着云墨走了一段路，“你不必跟着我了，我就四处走走。”撇开丫鬟独自一人在府里转悠，不知不觉就走到花园，她一开始就有些好奇，童府回廊楼宇之间透出浓浓的江南气息，花园更是如此，九曲小桥横跨水面，山石嶙峋，之间树木陈杂，湖心亭精巧别致，若是在夏天繁花似锦，青葱树木与蓝天白云交相辉映当是十分雅致的景象，“真是有钱呐。”她不免感叹一声，小少爷好像就是在花园失踪的，她走进亭子坐下来，他们这一家人怎么惹上那种东西的。
　　花园门口走过一个佝偻的身影，一手挎着篮子，尽管隔得有些距离，云墨还是看到了那篮子里的黄纸和香烛。那位老妪是要去祭拜什么人？云墨起身迅速跟了上去，前面的人走进一处荒废的园子，云墨抬头见布满灰尘的匾额模糊的写着“落雪”。老妇蹲在一颗枯木下点燃蜡烛，一边抹眼泪，呜呜呀呀的听不清说什么。
　　“姐姐，在看什么？”
　　猛然间觉得脖子一阵寒气，云墨丢出一张符咒，黑影缺躲开了，定睛一看，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那少年悬在半空中侧着头冲她笑着，“姐姐是有法术的人啊……似乎？”少年落下来，一脸天真，“姐姐你是要来和我玩的吗？”
　　“童府的事可是你所为。”
　　“你猜。”少年依旧带着笑容。
　　云墨转身，“不说算了，我要走了。”
　　“你不是童家请来抓我的吗，你要是打赢我了我就告诉你。”
　　“没兴趣。”云墨挥挥手，打架和猜谜这种事她一贯不大喜欢，一个费体力一个费脑子，她还不如看书睡觉，面对童老爷殷切的期盼，云墨扯谎说要要到外围看看情况，她一路快跑回到店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