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20廿

4、原是故人

　　甘棠抬头去看这个刚经历了地震变得混乱不堪的世界。

　　四周的大厦多数倒塌，到处是残歌断壁；地上大坑小坑无数，柏油路面都成了波浪形；车子环环相撞，地面血迹斑斑；人们捧着自己流血的部位惨叫连连，有人却躺倒地上毫无声息；还有车子撞上路边消防栓，水柱喷的高起，人们都显得狼狈不堪。

　　虽说周遭都大变样，但是光是看看那些还在的建筑，也是知道这个不是他们生活的那座城市。

　　甘棠只能在心里深深的叹口气，转头问江勉远。

　　“下面该怎么办？”

　　问完了，她又深知自己不该问，问一个一心求死的人下一步的打算真是她做过最无厘头的事情，所以她又张嘴想说让他当她没说过，可她刚开口说了第一个字，那边就传来江勉远的话。

　　“先给我找辆轮椅。”

　　甘棠嘴型还保持说“当”的大张型，听到他这句话，诧异的回头看了一眼他。

　　江勉远看她这样却只是冲她挑了挑眉，意思似乎是说，你想说什么。

　　甘棠瞬间闭上嘴。

　　江勉远倒是笑了。

　　甘棠看他笑，就把头扭了回来，但是也不自觉的勾起了笑容，但是话里却是吐槽。

　　“大哥，这乱的，我上哪给你找轮椅啊。”

　　江勉远没回答，只是抬着头，望着天微勾了笑。

　　甘棠回身看了他一眼，又道。

　　“这时候好怀念马云叔叔啊。”

　　江勉远唇角的笑更深了。

　　两人都手撑在后面，仰头望着天，嘴角带着笑。

　　如果忽视背景那一片狼藉的话，倒是个岁月静好的模样。

　　坐了一会，甘棠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就举步往外走。

　　“我去那家便利商店找些吃的喝的，这时节怕是这最重要了。”

　　江勉远也看见了街对面那家便利商店，它在那栋大楼的最底层，有趣的是它的上面都坍塌了，它倒只是地面起伏，塌了一半，像是自己有生命在护着那些吃食一般。

　　江勉远等甘棠走出一半，才开口问道。

　　“你叫什么？”

　　甘棠听到后脚步顿了顿，复又迈步，边走边道。

　　“我叫甘棠，甘心的甘，海棠的棠。”

　　江勉远听到这话的时候，就愣了，他想起了一段被他尘封的往事，那是他受伤之前的事情。

　　他还记得那个扎着马尾，穿着蓝白色俏皮连衣裙的女孩，看着他，笑着说着自我介绍。

　　“我叫甘棠，甘心的甘，海棠的棠。学长，我喜欢你。”

　　然后自己怎么回答她的呢？

　　哦，那个时节自己最是风流，可谓来者不拒，直接便道。

　　“哦，那就做我女朋友吧。”

　　现在他回想只能记得那个女孩笑意融融，很是恬静的模样，具体的面容已经不甚清晰。

　　他转头去看路上的各色人群。

　　似乎有医生在人群中，他们已经反应过来，开始帮着救人，倒是忙碌的模样。

　　这个时候，医生最是被人们需要，旁边一些未受大伤的人也在打着下手。

　　果然遭逢大难，才能明白哪些最是可贵。

　　也有人开始往家中奔去，也不知他们亲人是否安好。

　　他又望向远方，这座城市看来被毁的彻底，一目过去，望之甚远，原本阻碍视野的高楼大厦毁了大半，仅存的几个也都有些残缺了。

　　这样望过去，还能看见天边一线，这个天空格外阴沉，不知是在酝酿些什么。

　　他又想到，这些大楼塌方，内里的粉尘都激到空气中，被人们吸入，不知又会生成什么病，最可能的大抵上是肺癌吧。

　　然后他又想回了甘棠，他本来以为她是因为这个世界只有他与她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所以她才奋力救他，现在倒是想或许她对自己还是有情的，不然当初地震的时候也不会扑向自己时那般迅速。

　　江勉远东想西想，也不知过了多久，甘棠才抱着床被子，背着两个大包回来。

　　他忍不住望了眼周围的人，居然没怎么注意她，也是可能因为她的神情过于自然了吧。

　　甘棠走到他身边，把被子扔给他，他这才注意到她手上不仅抱了被子，原来被子后面还有个笔记本电脑。

　　他有些惊诧的抬头望着她，她倒是直接把电脑递给他，他两只手正放在身后撑着身子，不能腾出手去接，便一直这般望着她。

　　甘棠看江勉远不接，还惊讶的看着自己，便无奈的将电脑放到他的膝上，然后边放下自己身上的两个大背包，边解释道。

　　“你不想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信息化时代，电脑了解这个世界最快了。”

　　江勉远听这话，只能苦笑道。

　　“那也得我能有手操作啊。”

　　甘棠皱眉看了一眼他的手，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手上青筋凸起，整个肌肉都硬挺着，这两只手撑起了他整个上半身，想来是他的腰部一点力量都使不出来。

　　甘棠叹了一口气，走过去蹲下单手扶着他的腰。

　　有她扶着，江勉远就觉得好受些，也就松开双手，直起了点身子，打开电脑了，边开电脑边问。

　　“这样的情况还有网吗？”

　　甘棠点头。

　　“有，方才我看过了，这是用的卫星网络，所有的的服务器都与卫星终端相连，不用人工维护，用的是人工智能。”

　　她边说着，边用空着的一只手从一个包中拿出一瓶水，环过江勉远的腰身，用撑住他的那只手打开瓶盖。

　　这样的动作，就像是抱着他一般。

　　江勉远低头看了一眼，环保住他的手，就抬头又继续手上的操作，但嘴却轻微勾起，起唇说道。

　　“甘棠，我们似乎……没分手。”

　　刚喝了一口水的甘棠差点喷出去，她好不容易咽下嘴里那口水，咳嗽着说。

　　“什么？”

　　江勉远心情似乎很好般，带着笑说道。

　　“查到了，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是我们还在地球上，不过这个地球目前已知的只有一块陆地，也只有一个国家，这个国家叫虞夏，这片大陆叫虞夏大陆，我们现在在的是虞夏的首都——夏市。这个国家虽然地理位置跟我国相似，两面临海，一面高原，一面山，但是它的形状倒是与我们的不大相同，不是只鸡，有些圆。”

　　甘棠虽然刚开始被他这突然转换话题弄愣了，但是很快就进入状态认真听他说，听完看了一眼屏幕上还放着的地图，说。

　　“嗯……大概鸡吃多了胖了吧。”

　　江勉远忍俊不禁，失笑道。

　　“甘棠，你真有趣。”

　　甘棠看了一眼江勉远不置可否。

　　江勉远也转回头接着讲，不过笑意依然在。

　　“夏市是在北部偏内陆位置，有点像是北京的位置，照理说应当不是处于两块大陆板之间，应该不会地震才是。我看了一些论坛，上面对于这件事情已经沸沸扬扬了，似乎不仅夏市出事，是整个大陆都有些问题了，只是震感强弱问题，听说最严重的是中部。所以也有各种推测，最多的是说，环境破坏严重，地底下的开采太过度，导致整个大陆中空了，本就是岌岌可危的平衡，然后再两块大陆板架一撞，就彻底……”

　　江勉远说着抬头环顾了一圈，边说出最后几个字。

　　“这样子了。”

　　甘棠抬头看了一下天，然后低头问江勉远。

　　“那这阴沉沉的天气是因为空气质量太差？我还以为要下雨呢。”

　　江勉远也抬头看了一下，幽幽的说道。

　　“一是坍塌了太多东西，粉尘都扬上了天，二是本来雾霾就重，三是真的要下雨了，不过下雨也好，这么多粉尘得靠雨把它们从空中降下来，不然这些粉尘吸入肺中太多，不知道要有什么麻烦。”

　　甘棠听他说完，就挑眉。

　　“你还查了天气预报？你关心的可真……多。”

　　江勉远默默撇嘴，这话明明是在说他管的宽，所以他解释道。

　　“没查，只是腰疼的厉害。”

　　甘棠瞟了一眼他有些僵直的背，喃喃道。

　　“倒是比湿度计还管用。”

　　声音虽轻，但是架不住江勉远与她挨的近，自是都听的清楚，就冷冷看了她一眼。

　　她马上转移话题说道。

　　“那这要下雨，待在街上总不行吧，进屋又怕会再地震一次，那可就埋里面了，你说我们怎么办？”

　　江勉远也就让她揭过那一幕，眼神看向远方，嘴角带点恶作剧得逞的笑，说道。

　　“强烈的余震总不会这般快速来袭吧，雨却怕是快要下了。”

　　像是要配合他的话，果然一滴雨落在了她的额头上，微凉。

　　江勉远的话未停，接着说道。

　　“自是去有片瓦遮头的地方，诺，我看那个便利店就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