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觐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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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庄周与蝶的遗憾，晴明暗示你人鬼殊途，你与鬼使黑日后也会有这样一天——
一段刚刚萌芽的感情头尽是生离死别。
即便遥不可及的未来你模模糊糊的知道，即便最糟结局的到来也许冥冥注定，但被旁观者指出来，你还是陷入了了不可言说的难过。
如同怀着卑微渺小的期望，祈求和心爱之人平平淡淡但就这样彼此珍重地十指相扣走下去，却发现尽头死路一条。
是真的没想过这种事吗？不，你只是实在不愿意想。
恋爱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喜欢上了一个人，那种酸酸痒痒的心跳让你这个初尝情·事的小女生下意识忽视了最终的未来，当局者迷，想必鬼使黑也一样。
然而旁观者清。
晴明这个比谁看的都清的旁观者，把你们看不到的或者说是不愿意看到的地方指出来了。
晴明说，
“当你垂垂老矣、容颜不在，而鬼使黑却永葆青春，即便他不弃你，而你能承受住恋人间黑发皓首的差距吗？”
晴明说，
“再接着你会在睡梦中溘然长逝，随后轮回转世开启崭新人生，你能保证不会恋上他人？而他鬼使黑自始至终停滞不前，经历了漫长的岁月，你又怎会保证他生命里不会开出另一朵鲜花？”
晴明说，
“这些事情、这些未来，你有想过吗，嗯？”
今朝我在，君与同归；明日我殆，君与谁归？
人鬼终究殊途不同归。
不知道为什么，晴明对你的态度总是些许微妙，明明不喜人世的他生性实在薄凉，却仍对你百般不厌。
像是活上了几生几世的人，晴明生着一双漫不经心眸子却能洞察一切。也正因为太过精准，他的眼睛、他的话就像拍片一样，将别人在自己身上都稀里糊涂的地方一针见血指出来。
在纸醉金迷的平安年代里，头脑清醒且眼神毒辣的他理所应当地不受藤原贵族的待见。不过正巧，晴明也懒得理会那些大腹便便的居高位者和变化无常的凡世，只是于你，他始终一反常态地上心。
单单因为你是那个把他和神乐从黑夜山里捡回来的人吗？他安倍晴明可不是会为了报恩做到这种地步的人。
只是不管怎样，你知道他是关心你、在乎你、想要保护你的。他看清了你在感情里的懵懵懂懂，也敢于把这些问题抛到你面前逼着你作答，即便可能直面你负面情绪的发泄。
不过，要是说你一点不难过……那才怪了！单是庄周梦蝶的有缘无分就让你唏嘘不已，要是等自己成为一个擦肩而过的故事里的主角，你估计会心塞死。
“晴明你的话……我想先回去想想，明天再给你答案。”如同乱了阵脚的逃兵，你在晴明面前丢盔弃甲。
在你慌乱地逃出屋子的前一秒，背后幽幽的声音传来。
“是该好好想想了，不过答案是给自己的。”
你身后那双眸色浅淡的眼睛，一直看的很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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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跑路不一会儿，你突然想起原本有话要和晴明说，比如博雅请他今晚一定要去一次皇宫，再比如自己和丑时女鬼的故事。
想到这你感觉脖子上凉嗖嗖的。
【呃，还是回去吧……】
你回去的时候，正赶上晴明换衣服。
展现在你面前的是一片新鲜美好的□□……
平日里常穿的那件白鹤浅底蓝色羽织被晴明换了下来，穿在身上的是一件尽显清雅的素色紫底官服，此时此刻，腰带没系好的他有点尴尬。
“……还以为你正躲在被窝里哭，怎么就过来了……”
好在你早早拜倒在鬼使黑的石榴裙下，对其他男色一概不感冒，倒是那身官服让你心生疑惑，“哭有什么用？眼睛肿成核桃也哭不出答案啊，话说你这身打扮要去觐见吗？”
【厉害了我的阴阳师！躲着博雅还能知道人家想找你进宫。】
毕竟晴明也是个双商超高的读气氛小能手，看你这张没有任何羞涩的正直脸就知道——你肯定没往暧昧旖旎的方向脑补！一边感叹了句你怎么一窍不通，一边突然可怜起了鬼使黑，感觉人家看上你也挺不容易的。
接着他顺着你的疑问，不动声色地把话题扯远。
“知道我为什么会去觐见吗？”晴明装作毫不介意的样子，在斯条慢理地系好腰带后若无其事地问道。
【诶诶？这是什么问题？阴阳师觐见天皇不就是要占星测命、祈福告安的吗？还能因为别的什么吗？】
晴明轻笑一声，狭长的眼睛一旦眯起来更像狐狸，他用桧扇拄着你的额头，仿佛通过这一把小小的扇子就可窥见人脑内全部的思想。很多时候你都在猜测，晴明遇事看的透彻，说不定是因为会读心。
“你猜错啦，”扇子抬起来轻轻敲了你一下，“君臣一场，我去见他最后一面。”
在你的不可置信中，他面带微笑缓缓说出了原由，“那个男人快死了。”
你看向他——
笑里是一贯的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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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要死了？
晴明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到你脑子里炸成了无数烟花。是啊，如果一国之君奄奄一息，那么源博雅一连来家里好几次也不难解释了。
晴明一直不在家，博雅眉头皱得紧紧的，却还是不肯告诉你发生了什么，只是一再嘱咐你务必告知晴明尽早入宫。
“也就是说，博雅是奉‘那个男人’命令前来，而晴明你早就预料到了，所以——”
安倍晴明通阴知阳之术炉火纯青，年纪轻轻就名满天下，甚至一向以严厉著称的恩师贺茂忠行也对这位天赋异禀的青年才俊赞不绝口，称晴明将会作为超越时代的阴阳师而流芳百世。
而天皇作为一个尽享人间荣华富贵的统治者，当死亡的脚步逼他放弃拥有的一切，当他的臣子里恰有一位本领通天的能人异士时，换成是你你会怎么做？想想就明白了。
那个男人找晴明做什么？
那个男人找晴明续命啊。
所以——
晴明躲的远远的，
宁愿让为数不多的友人，空手而归。
你只是自顾自地想着，却没发现自己和晴明真是越来越像，受他潜移默化的影响，你不自觉也将这国家里最高贵的人称作“那个男人”。
同样你也没发现他听到时，微微扬起的嘴角。
不过你还是有一点不明白——
“既然你之前拒绝了他，为什么现在还主动觐见？”
续命在阴阳术里叫作“泰山府君祭”，这是种高级法术不仅对施术者很挑剔，施行此法还须以一命换一命为前提，除此之外，对时间场合也有不低的要求，越早越僻静越好。
也就是说，像晴明这样躲上一天，光是因为一个“早”字，这术就施展不了。
那么，选择在无效期前往的安倍晴明目的在何？
“你忘记罗生门的女鬼了吗？”
上次你可是差点被她用诡异的巫蛊咒术扎进心窝！虽然撤离时她骤然泪如雨下让你莫名心疼，但比起这个，那癫狂的举动和如同坟墓磷火一样发出幽幽青光的眼睛更让你回想时后背一寒。
“怎么可能？不过她既然会对年幼的皇子下咒，估计是和皇室有不小的仇怨吧？”
晴明点点头，接着你的话说下去，“岂止是不小的仇怨？那女鬼有名有姓，是从前风光无限的妃子佑姬所化。如今那个男人灯枯油尽，只要我们和他待在一起就不难见到她。”
晴明想必是连天皇逝世详细到几分几刻都了如指掌，才敢有恃无恐地在最后关头掐准时间觐见，既能避开续命又不错过女鬼。
他说话时发丝垂落，搭在了红色的眼影上，一副惬意轻松的模样根本不该出现在一个要去治退厉鬼的人脸上。
“宫中的命妇告诉我的。”
他看着你不明觉厉的样子，举了举手中的纸人，一脸坏笑，“一起去看看吗？”
小纸人像是活了一般扭动起来，它越来越快，像极了沸水扑锅，伴随的是一道突如其来的耀眼强光。在你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只手准确护住了你的双眼。
与鬼使黑不同，晴明触摸你的是人类的温度。
晴明对你一直很温柔，温柔到会先捂住你的眼睛，温柔到一段感情可能伤害你就会不留情地指出来，但是——
【晴明啊，我喜欢的他即便不是人类，即使不再拥有柔软温暖的□□，可是……可是，那个有着笨拙温柔的男人，我竟那么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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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明松手后那道光早已消失，一切回到了该有的亮度，但是你出现在面前的却是一座华美精致的庭院，院中桃花朵朵、樱花吹雪，随着缓缓移动的视线你饱览了更多落英缤纷的景致。
除此之外，微风吹得青丝细细软软的发梢时不时拂过你的脸颊，风听了衣服就厚厚压下来，层层叠叠的花鸟鱼虫秀纹仿佛将你包裹在一个密不透风的小袋子里。
借着风吹起衣服，你多看了几眼庭院远处的景色，纳闷道这门怎么大墙怎么这么高？
随即反应过来——
等等，你似乎变矮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觐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