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剑三]我的狮虎虎丢了》砚楼

53、同是天涯沦落人

　　公冶轩正要为宫九套上衣服时，宫九醒了。他的眼神已经恢复了平静理智，就那样看着公冶轩。
　　公冶轩身体僵了一瞬，顾左右而言他，说道：“床塌了。”然后默默把手中的衣服递给了宫九。
　　宫九眼神淡淡瞥了他一眼，一只手接过了衣服，慢条斯理的穿上，他的动作透着一股子优雅之意，他的表情太自然了，自然到就好像他并不是没穿衣服，他们之前也似乎根本没有发生过其他的事情。
　　但是……公冶轩眼神扫过宫九的左手，他记得他是受了伤的，还相当严重，但是宫九表现得似乎并没有受伤一样。
　　大概因为气氛有些尴尬的缘故，公冶轩本有些局促，宫九却在收拾好自己之后，轻描淡写说了句：“我不杀你。”他的态度就像他杀他根本毫不费力一样，事实也确实如此。对比于宫九，公冶轩功力还差了些。这只是表明一个态度。
　　然后，公冶轩便见宫九看着他，道：“你怎么还在这里？”这一句好像还有一点讶异，似乎公冶轩在得到他不会杀他承诺后，就该走了。所以宫九又加了一句：“我说话素来是算话的。”
　　宫九的眼神极具穿透力，似乎窥透了他的想法。这样的眼神让公冶轩情不自禁想起了小挽君，那个一声不吭跟在李陌潇身后的小姑娘。想起李陌潇，他心中原本有些难辨的感情，就都化作了飞灰。也就没有心思去辩驳什么，说些什么了。
　　公冶轩笑了起来，似是明白了宫九的意思，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推门走了。
　　他们之前本就没有什么关系。若说有什么深厚感情，也实在有些扯淡。
　　而且……公冶轩勾勾唇角，虽然有些荒诞，当时也没想那么多，但是第二次他可是有记忆的，他算不算……已经发现了宫九的弱点了呢？他想起宫九故意的弄塌床铺，手似乎一不小心一样落到了某处，尖锐的断木狠狠地刺进了皮肉，宫九不仅没有叫痛，反而情绪更加高涨了……接下来……等等，他在想什么？公冶轩揉了揉额头，感觉自己大概病得不轻。
　　接下来公冶轩就感觉到了微妙，因为宫九态度的原因，众人对他也很微妙，至于之前的陷害更是没了半分影子。公冶轩花了一天的时间去思考自己在岛上的定位，然后发现自己的身份大概是……男宠？不得不说这身份真是低到泥土里，但是一想想，占便宜的是自己，就瞬间什么脾气都没有了。他还能豁达安慰自己一句此生什么没做过，但是男宠还真没当过，也是很有新鲜感的。
　　而很快，公冶轩就只能苦笑了。他感觉自己跟落在皇帝后宫的嫔妃，或者说后宅的女子一样，面对着一个诡异的局面。首先是牛肉汤的示威——嗯，牛肉汤似乎是宫九的嫡亲妹妹，因为只会做牛肉汤所以人称牛肉汤。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迷惑了九哥，但是他不可能喜欢你的，他只是玩玩而已，而且你还是个男人！玩物就要有玩物的自觉！”牛肉汤扬起了下颌这样说道。
　　公冶轩却感觉自己似乎被这几句话梗住了一般，说不出任何言语。这种感觉真是……如果换个场景，似乎可以加个前缀称呼：“你这狐狸精”？公冶轩被自己的脑补弄得笑了起来。
　　牛肉汤非常气恼地跺了跺脚：“你笑什么！”
　　“牛肉汤姑娘如此可爱，对着这样的姑娘，怎么可以不笑？”公冶轩笑若桃花开。
　　“你你你——你在嘲笑我吗？”牛肉汤表情似乎有点气愤，脸却红了，毕竟公冶轩的脸摆在那里，他笑起来的样子，有着让人脸红心跳的魅力。然而她转瞬一想，又露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你就是这样勾引了九哥？”
　　公冶轩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怎么会？……”
　　“不是？不是你告诉我九哥怎么会看上你这个硬邦邦的男人！”牛肉汤质疑道。
　　公冶轩无语凝噎：“那是个误会……”
　　牛肉汤突然幸灾乐祸的笑了：“我不管什么误会不误会的，反正沙曼不高兴我就高兴了，好了，我走了，你记得不准跟我抢九哥，不然我就杀了你！”她忽然又回眸，巧笑倩兮：“九哥如果不要你了，你就跟我走啊。”
　　公冶轩静静看着牛肉汤，突然笑了起来：“好呀。”他这么答应着，理智却告诉他，那大概是没有什么可能的。他跟宫九之间，无所谓爱恨，无所谓勾引，只是一种心甘情愿的交易罢了。换句话直白点的话说……那就是，床伴吧。
　　牛肉汤又红了脸，转身匆匆走了。
　　牛肉汤跟沙曼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接触，所以公冶轩也从不知道，两人关系竟是如此不好。不过，那又关他什么事呢？公冶轩想起那双碧色的眼睛，那身如猫般慵懒的风情，他心中已经不见了之前淡淡的悸动。他长长叹了一口气，沙曼是好是坏，也容不得他评判。
　　他迟早是要走的，无名岛和李陌潇的死有关系，他就毁了无名岛，那个时候他不一定能再回去，而若是没关系，他也是要走的，他的时间并不能让他花在儿女情长上。

　　而与沙曼的再次相见也有着一种凝滞的气氛，她问：“你是自愿的么？”她的眼神疏懒而又无所谓，就好像她只是随口一说，公冶轩却看见了她眼眸深处的认真。
　　公冶轩笑了笑：“有反抗的余地么？”他的笑里，似乎还有着难言的苦涩。
　　沙曼应道：“他强迫你？”她这样说道，脸上似乎有了一点憎恨，又很快消弭于无形。
　　公冶轩准确的捕捉到了沙曼这一瞬的情绪，他试探般有些失神说道：“谁敢反抗，谁能够反抗呢？你不行，我也不行。我们只能接受。”
　　沙曼脸上的憎恨就完全显现了出来：“那个魔鬼！宫九是个魔鬼！疯子，恶心！”她来来回回说着这一句话，整个人都有些癫狂的样子，她似乎承受不了一些东西，但是她一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也因此内心深处的抑郁越加的深了。爆发出来就是如今的模样。她在癫狂的时候，犹带着一点对宫九的轻视。
　　公冶轩不知原由，沉吟着说：“他……”魔鬼尚可说是沙曼被宫九的手段震慑，恶心却又不知道如何说来？但是记忆里猛然闪过宫九手故意戳在尖锐的断木上，被狠狠刺伤的样子……他沉默了。
　　宫九没做太多的掩饰，却也没有大大咧咧就此显露在他面前，但是无疑，宫九这个人是有问题的……他喜欢痛苦，或者换一句话说，他被痛苦所支配，将痛苦当做欢愉。这种人，公冶轩是见过的，虽然奇特，却并不是不能接受，他们伤害自己，又没伤害别人，没有伤天害理，他们有什么嗜好都不关公冶轩的事。然而世人被伦理纲常所束缚，就难免带点不一样的眼光去看待这种事。沙曼讨厌甚至厌恶这种事，只不过说明她是一个正常人，也是一个普通人。
　　公冶轩抚慰了几句，大概因为彼此同命相怜的经历，沙曼看着公冶轩的表情也有了几分怜悯，在他看来，公冶轩作为一介男子被逼迫是比她更值得可怜的，他本身对于宫九的愤恨也许还要超过她。她将公冶轩当作了与她同一战线的人，面目柔和了许多。
　　公冶轩对于能够争取到一个盟友也是高兴的，哪怕沙曼误会的那个原因让他哭笑不得。这个队友看起来并不能帮他许多，但是，他从来不会小看任何一个角色，哪怕那个人毫不起眼，沙曼虽然是个女人，却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有心机有城府能最大化利用自己的优势，他相信，如果真的走到了同宫九刀刃相见的地步，沙曼会是最好的那步棋。
　　公冶轩沉默了片刻，问道：“你可知道……宫九是谁？——我来到岛上的时候，小老头说，我逃不出去的。”他后面那话显然是在博同情，但是他也确实博到了。
　　沙曼回答道：“整个岛都是他们的，上面都是他们的人，你就是动了一条船，砍了一棵树就有人去报告他们，怎么可能逃得出去。”她的眼中有着不甘怨怒，最终归于冷酷：“宫九是谁呢？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牛肉汤唤作宫主。”
　　“公主？”公冶轩是真的惊讶了。
　　似乎看出公冶轩的疑惑，她解释道：“不是宫里的那个公主。”
　　公冶轩了然：“太大胆了吧……这样的名字是犯上了吧。”他叹息，幸好也只是一句普通的感叹，犯上？江湖中人对皇权的敬畏可不多，这样的事不多，却也不少。他若反应再大些，就轻易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了——关于他是朝廷中人的身份，依照江湖对朝廷的敌视，沙曼怕也是会瞬间升腾起敌意。
　　“他们与皇室没关系么？”公冶轩问，算是为他之前的感叹找了个合适的原由。
　　“……我不知道。”沙曼沉默了半晌，碧绿的眼中泛起点点波澜，然而这个问题，她也没有答案，到底有没有关系，她也不知道。
　　公冶轩看她的表情就明白了，他叹了口气，线索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得到呢，他还需要多做努力。

作者有话说

　　唔，今天也许会掉落双更，上次我考试没时间更第二章。算作是欠下了吧。
ps：还有感觉真的真的要进入尾声了，也许下一章就能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