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南王府【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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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九龄也很快的跟了出来：“我同你们一起去搬酒。”
莫挽君瞥了金九龄一眼，没说话。
“你们很怕他们交手？”这是对陆小凤问的。显然他没有避着莫挽君的意思。
陆小凤苦笑：“前些日子……西门吹雪向挽君邀战了。”
“什么？”金九龄很是吃惊。
“你该知道我素来不拿这种事开玩笑。”陆小凤说完这句，苦笑道：“如果叶孤城再邀一次战……”
莫挽君只静静做一个倾听者，她知道陆小凤其实同苏无问一样不希望她同这些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剑客对战。虽然原因有所差异，但终归是关心她。
后来她就一路听着他们是怎么讨论绣花大盗，一路看着他们是怎么搬了酒回去的，安静得就像她根本就不在他们身后。
后来陆小凤要去找薛冰，莫挽君自然没有跟去的道理，她就和花满楼一起留了下来。
夜色很美。冰盘般的明月渐渐升高了，朦胧的月色，勾起人心中无限的情丝。
叶无袖走在这样的月下面。他记得曾经大唐无数个月圆之夜，只能闻见硝烟弥漫的味道 ，便是战乱结束后的大唐，月色无论再好，映在人眼中都像是染了血色。他的心在这样的月夜下安宁而又平和。
现在已经晚了，外面的人并不多。
但是他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看见了很有意思的一幕。
那是很失意的一个男子，至于为什么知道他的失意，因为仅仅那背影就足够失魂落魄。他看了太多的这样的背影。
那个男子在转身看见一个老人家时——那是一个卖糖炒栗子的老人家。
一个很老的老太婆，穿着一身补满补丁的青色衣服，背上就好像压着一块儿大石头，好像已经要将她压垮。她的手里还提着个很大的竹篮子，用一块棉布盖着那些栗子。
那男子，那也是一个很有特色的男子，他有两撇很有特色的小胡子。他与那老人家交谈了几句后，叶无袖听见那老婆婆说：“才十个大钱，大爷你也嫌贵？”
十文钱确实不贵，这样的夜里卖这样一份糖炒栗子，再贵一些也是无妨的。
那男子板了脸：“像这么好的栗子，至少要十两银子一斤才行，少一文我都不买。”老婆婆笑了，脸上的皱纹更深。
这个人心肠不错。也是个挺有意思的人。叶无袖想着。他没有要出去打扰些什么的意思，他也并不爱糖炒栗子。待了这些时日，他已经知道十两银子对于一个普通的家庭已经很多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因为他身上只有金，引来的乱七八糟的人已经够多了。
更何况，他觉得那老婆婆有点不对，说不清什么不对。
他听着两人的对话。那个男人托那老婆婆找东西，穿着红鞋子的女人。事情到这里已经没什么看头了，叶无袖也不再把注意力放在上面。
这时，从远方传来一阵凄婉的歌声。唱得不错，歌声中有着无限的缠绵相思之意，能勾起人心中的情丝，前提是你要有个情人。
而于叶无袖来说，这歌并不入流。他只是想起了刚刚还失魂落魄的那个男子，所以他转过头看了一眼。那老婆婆不见了，想来是去找穿着红鞋的女人了。而那男子果真是十分伤情，用衣角兜着的栗子也撒了一地。他倚在树上，闭了眼睛，看起来心情也是杂乱不堪。
叶无袖突然想起来到这里不久后，也是听见一个歌女唱歌，他机缘巧合记下了其中一句：“他生莫做有情痴，人间无地著相思”。如今这句话用在这里，也是再适合不过的。
也就是在这样失神的一瞬间，他看见那老婆婆依旧弯着腰，走向了那男子，然后喃喃道：“这么好的栗子一个可以毒死三十个人，不捡起来岂非可惜。”
她并没有看见那男子并没有吃那糖炒栗子，也不知道那男子只是倚在树上伤神而已，所以才能这样毫无遮掩的说出来。谁能知道那人一片好心竟遇上了个蛇蝎心肠！叶无袖脸色难看，他遇上的恶事数不胜数，然而他还是对此深痛恶觉，并且绝不姑息！
两人对话间，那老婆婆已经撕开伪装，从篮子里抽出双剑，那是两把短剑，剑上系着鲜红的彩缎。剑光一闪，那剑锋刺向那男子的咽喉。
叶无袖双剑瞬间出鞘握在了手上，一个蝶弄足他就已经到了两人身边，他的剑格挡住了那老婆婆的双剑，双剑相击间发出冰冷的响声。他的眼神凛冽而又冷漠，他会为老弱妇孺心软，却绝不会对老弱妇孺的恶人心软！他早就已经放弃了那些无谓的心软。
“你是何人？”那使双剑武功超群的老婆婆厉声问。
而陆小凤紧紧盯着这两个人，那突然出现的粉衣男子，身上传来厚重的血腥杀伐之意，没有半分收敛，令人隐隐心中生惧，却自有一番浩然正气。他双剑攻势无比的凌厉，就像是毫不留情要将之毙于剑下，还没待陆小凤说出剑下留人的话，那男子似感觉到什么，竟是反手将剑架在了那老婆婆脖子上，却没有杀她。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这样轻而易举做到的。便是陆小凤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天下无双的剑客，他的速度很快，剑意和杀意凝成了一把绝世的剑！老婆婆——也就是那公孙大娘的剑术也绝不是好看的花把势！
陆小凤闯荡江湖多年，又怎么看不出这两人的剑法竟隐有相似之处！不过彼此之间的差距太大，公孙大娘竟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那粉衣男子容色倾城，但他的剑冷，眸色更冷，脸上犹如覆了一层冰霜：“你是谁？”
公孙大娘并不言语，陆小凤却没有为公孙大娘隐瞒的想法：“她现在的身份是熊姥姥。但她真正叫做公孙大娘，据说是初唐教坊中的第一名人公孙大娘的后代，所以知道她的人都叫她公孙大娘。公孙大娘在江湖上的名头并不响亮，但是说起女屠户、桃花蜂、五毒娘子、销魂婆婆，想来你是有所耳闻的。”陆小凤会这么爽快说出来，当然也不是没有原因。江湖上剑术出众，身上杀伐之气如此之重却仍饱含着一腔浩然正气的人，他脑中也只有常漫天说过的那个剑客符合了。而他对这血霓裳也实在是神往已久。
叶无袖虽来这个江湖不久，但是他与莫挽君不同，他的心智比她更加成熟，而且经历过真正的血与火的锻造，他的心智也更加坚韧。所以哪怕他来到此地的时日不长，他对这里的江湖也有了比较深的了解。他深知信息的重要性。所以，他是知道陆小凤说的这些身份是怎么的一个罪大恶极。
叶无袖嗤笑了一声，他的笑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和煞气，剑抵在公孙大娘脖子上，让她不敢多有动作：“就你，也配称作公孙大娘？大娘也绝不会有你这样的后代！”说罢，他神色冷漠：“不管你是谁，犯下此等恶事即该死！熊姥姥丧心病狂，害死多少无辜之人……”是的，不管她是谁，哪怕她是七秀最后一个弟子，这样罪大恶极的人已经没有必要留着。甘愿断了七秀最后一丝传承，也绝不让这种人逍遥法外，存活于世！
陆小凤当然能感觉到此人的嫉恶如仇，这是一个真正的侠士。他的煞气血腥之气虽然重，但是想想他十年活动在战乱之地抵御敌寇也就不那么难理解了。但是陆小凤不得不阻止他：“侠士，等等——”
叶无袖知道陆小凤是个好人，他对他是有一些好感的，所以他静静等着他的解释，眼眸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他。陆小凤怔忡一会儿，他突然有一种不该阻止的愧疚感，但是他还是说：“她是红鞋子的成员，我想知道薛冰的下落。”
公孙大娘自然能够感觉到剑上的森森寒意，如果是在别人的剑下，她早已经趁着这个好时机逃脱了，但是这个人给她一种千万莫要轻举妄动的想法。她毫不怀疑，她若妄动她一定会瞬时人头落地。她听了陆小凤的话，道：“这就是陆小凤问人的诚意？”
公孙大娘意有所指，显然是希望陆小凤劝叶无袖把剑拿下来。这种锋利的刀锋贴着脖子的感觉，甚至能感受到剑上的寒意，仿佛下一刻这剑就会割开她的脖子，这种感觉实在令人毛骨悚然。她自认为她的功夫并不低，虽然不能同西门吹雪等人比，却也不比他们逊多少，但是不过一个回合，此人就拿下了她，功力之强，前所未有。
叶无袖自然是知道陆小凤的，第一眼看见那标志性的胡子，他就心中隐有猜测。但是哪怕是陆小凤，也不能从他手底救出一个恶人！熊姥姥一到月圆之夜就忍不住杀人实在令人恨得咬牙切齿。多少家庭因为这随随便便的一颗毒栗子而天人永隔？这样的人最不值得原谅，她的身上是满满的洗不清的罪孽！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南王府【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