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歌未央》蒲鱼演漾

8、第 8 章

　　我飞身跌下的地方，仍是走时的那一片蔷薇花海。我平卧在花拱之上，静静思考那堕入轮回的一千年是凡间一千年，还是仙境一千年。
　　后来我不再卧在花海中了，改而搬进了未央殿，宿在歌未央以前宿的软榻之上。每每在月明星稀的夜晚，我总能感觉到他好像就卧在我的身旁，恍惚间，还为我拢起青丝万千。
　　又过了些日子，我开始教无极仙宫里的仙婢说话，仙宫里渐渐变得热闹起来。
　　我细细得算着，还有多久，他能回来。
　　混沌着，日子也总过了一些。
　　这一日，仙鹤为我衔上了一个卷轴，是九天之上封我为仙的仙旨。我不得不爬上仙鹤的后背，让它载我上九天。
　　册封大典异常顺利，我被封为“九歌仙子”，并没什么职能。册封过后，我想寻个仙友问一问轮回千年的问题，但见众仙友纷纷散了，我便想直去南天门骑着仙鹤回无极了。却不成想，一位仙友轻唤一声，让我如遭雷劈。
　　他唤的是，“十歌。”
　　这世间，唯有一人唤我“十歌”，唤得格外好听。
　　那声音温润如玉，暖至心间，我含泪转身，但见哥哥袍袖翩翩立于面前，长发以白玉羽冠束起，和那年飞身祭咒时模样一般。
　　哥哥张开怀抱朗声道：“十歌，快让哥哥抱抱你。”
　　我一身红衣飘飘，飞身跃进哥哥的怀抱。
　　原来，哥哥以身祭咒，九天之上的神仙感怀，遂将其揽至天上，封了个掌音律的“十曲仙君”。
　　哥哥要带我去他的仙君府小坐一会儿，路上便给我叨叨道：“今日啊，哥哥原本是无需去看这册封仪式的，只是前几日偶然听到仙友说起了无极仙宫的仙官愿堕入轮回千年为这个女子换得一席仙位，本着八卦的原则，我就想去看看这位女子是何花容月貌，将人人都知道一本正经的无极仙官都勾引了去。没成想，却是你。”
　　到了哥哥的仙君府，天上的仙君果然不如地上的仙君潇洒，府邸都小到不行。
　　哥哥追问我，如今咒邪是个什么情形。我只道，“你不是神仙吗？”
　　我问哥哥，轮回千年到底是多久。哥哥却也回我：“你不也是个神仙吗？”
　　我一时竟然语塞。
　　哥哥看我吃瘪的模样，捧腹大笑，最后只说：“无极仙君很快便会回来了。”
　　我不知道哥哥是怎么知道的，但又觉得好歹哥哥也是个为官已久的仙君了，这些个小事应该都是知道的吧，毕竟那么八卦。 我离开九天之上时，哥哥拉着我的手，依依不舍道：“十歌，上一生父亲说你命犯红鸾，这一世，你的幸福就在眼前，哥哥只希望你能看清看透。”
　　我坐在腾飞的仙鹤背上，想了好久好久，想到，哥哥说的，莫不过是歌未央罢了。可是，歌未央却把我当作妹妹，和十曲于我一般。
　　我回到无极仙宫，日日参悟不透。但是，我却发现，我于园中随手布个亭子，这亭子就跟当初歌未央布的一样；我随手亮个棋盘，这棋盘也跟当初歌未央摆的一样；我随手摘朵素花，那素花也跟歌未央为我摘的一样。
　　我心道，坏了，怕是歌未央这朵洁白如莲的花儿早已栽种在我这颗晶莹剔透的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