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并肩成王》衣不如故

15、对话

　　崩溃后的第二天，俞昕阳是在沙发上醒来的，迷迷糊糊地回想起那个他们刚刚搬到这个别墅来住的情景，还忍不住笑了出来了。

　　过了一阵儿，他稍微清醒了一点儿，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和如今众人分崩离析的现实。他一向很乐观，最起码很擅长让自己看上去很乐观，睡一觉起来能把昨日的烦恼痛苦都丢在脑后，阿波罗和四个人的未来，这种沉重的事情也暂且放在一边不去想。

　　起身的时候，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身上被盖了一张毯子，明明房间里有暖气，却还是怕他冻到一样开了空调的暖风。是那个人一如既往的温柔风格。电热水壶里有烧好之后保温的热水，袋装的牛奶放在一个盛了热水的碗里，摸上去还温着。那家伙不会做饭，但是煮蛋器里有两个鸡蛋，恰好煮成他喜欢的溏心状态。

　　看到这些之后，昨天残留下小小的不爽也顿时一扫而空。从冰箱里拿出一个生番茄，就着那个人给他准备的早饭，吃得津津有味。

　　饭后，俞昕阳突然很想腐败地放纵一下自己，也不去健身了，直接窝在沙发上，吃水果看电影。他选的是梁影帝主演的一部口碑很好的获奖电影，想着多了解一些，之后无论是录节目的时候，还是私下交流都有帮助。

　　俞昕阳从单飞之后，接演过几个偶像剧，或是客串或是男三。反正就是千篇一律的温柔暖男，就如同那天在厕所里编排他的那两个人所说，基本就是往那儿一站，笑着背台词就行。电视剧又是配音，有时候台词背不准都没有问题。除了练习生时期，他基本上没上过什么专业的表演课。也就在他们的正牌经纪人程杰出事之后，有一段时间跟着江恒宇上过几节课。然而，收获甚微。

　　昇才娱乐本来就是以培养偶像歌手、组合为主，影视部虽然也有，但是那些表演老师的专业素养也就一般般，教他们这些偶像派基本是够了，估计碰上薛慈那样的实力新人都不行。当然，这不是他收获甚微的原因，之所以演技提不上去，还是他自己。不用别人提醒他都知道自己的表现糟透了。从小就是这样，粉丝们看公司吸粉用的小短剧的时候，虽然不会吐槽，但是被夸奖演技好这样的事情也从来落不到他头上。

　　平心而论，以他的水平，看梁影帝的电影也就是看个热闹，内行人的门道一个都看不出。直到现在，他也不爱看那些口碑爆棚得了各种奖的文艺电影，觉得啥也看不明白。对于演技好坏，他也没太大的判断，能让他不出戏或是看着觉得尴尬，那他就觉得是“好演技”了。

　　这次看电影的时候，他特地仔细观察了梁峰等众多影星的表演细节，微表情小动作之类的，结合着一些专业的影评分析，他倒也觉得自已能看出点儿门道儿了。然并卵，真让他自己说就哑口无言了。就跟高考题似的，每次对答案都觉得“原来这么简单”、“哦哦哦，这个方法我也会”，真让他自己想，那真是要了命了。

　　没等他开始再次悲观地看待自己的演员生涯，电话声就响起了，是《Double Game》节目组的。

　　“您好，刘姐，有什么事吗？”俞昕阳正襟危坐地接起电话，全然不似之前的懒散，甚至还面带微笑，让声音听上去中气十足招人喜欢。

　　刘洁算是《DG》的副导演，能力一般，但跟有点儿总导演亲戚关系，而且比较热衷和人交流：“小俞啊，跟你说个好消息，这次节目你可是捡到宝了。”

　　“是吗？都是靠您提携。”俞昕阳拍起马屁来一点儿也不含糊，主要是据他所观察的来看，对方应该就喜欢这样。

　　“哈哈哈，别说，我还真导演强烈要求精剪版里多给你们组留些镜头。毕竟我是主要负责你们组的嘛，都是我分内的事。我能说上话，主要还是因为你们的表现好。”

　　“真是太谢谢您了，刘姐。等有机会一定好好谢谢您。”俞昕阳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导演是疯了才会放着薛慈那些个奇葩举动不剪进去。

　　“然后就是，你看啊，你和薛慈你俩看上去也挺适应这个节目。到时候收视一定很好，能早点播出对你们的事业绝对有很大的帮助。”

　　俞昕阳知道重点要来了：“恩，我也这么觉得，我私下也跟薛慈交流过，对于这个节目我们一定会认真对待的。”

　　“那就好，那就好。现在啊，台里的意思是想要把这个节目的档期往前提，可能四月初就要播第一期，所以咱们的录制得加点儿紧。本来不是说让你们休息几天再回来，每次录制完都有一些休息时间吗？后来想想那样短暂的休息也耽误你们别的行程。要不干脆就明后天就回来，连着一口气把这一季的十二期节目录完。到时候，你们接下来的档期也好安排别的行程，是不是？”

　　俞昕阳听到这儿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八成是录完第一期之后有人作妖了。他当然不会戳穿，十分温和：“没关系的，我这边的行程基本上也都是我自己在负责。就是这样变更的话梁影帝那边没事吗？”

　　“梁影帝正好在五月份接了新戏，徐若曦那边说是正好收到了时装周的邀请，能够越早拍完越好。”刘洁说着。

　　果不其然，整个剧组最大咖最贵的两位，都说五月份有别的活动，那可不是得调整拍摄周期吗？好在这样虽然累是累了点儿，但效率颇高。经过之前的了解，他也知道薛慈不是那种娇气，会因为嫌累影响状态或是耍脾气的人了。那即使这样也不影响什么，说不定还能衬托出他们组表现的更好，镜头更多一点儿呢。

　　“那好吧，我就定明天上午的飞机吧？是不是要跟薛慈一起过去？”

　　“是的是的，到时候节目组的车会先去接你，然后去接薛慈。你住在公司的宿舍对吧？除了你，你们队友还有谁住吗？”

　　“江恒宇最近也在。”

　　“那能拜托他明天出一下镜吗？”俞昕阳心道：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他和江恒宇在当初阿波罗的时期，因为关系特别好常被粉丝YY成CP。自从单飞之后，组合的四个人在公共场合就未曾同框过。借着这个节目同框的话，又可以在网上掀起一帆风暴。

　　“好的，我问问他。明天你们过来的时候，如果他在客厅就可以拍。”

　　“明白了，我这再去通知薛慈。”

　　“谢谢，真是麻烦您了。”

　　“客气什么。”

　　挂掉电话之后，俞昕阳满脸笑意全无，手机里按出那个人的号码之后犹豫了半天也按不下那个通话键。侧头一看，电热水壶里的热水还没喝完，保温的灯还亮着。心一横，电话就播出去了。

　　电话才响了两声，他就紧张得冒出了一身冷汗。

　　“嗯？”江恒宇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的那一刻，俞昕阳觉得心跳都漏了一拍，觉得即使只是声音都该死的性感。明明昨天刚刚和这个人说过话，但在那之后自己的情绪就像是坐了过山车一样大起大落。

　　以前两个人几乎天天在一起，很少有互相通电话的时候。一般都是江恒宇跟别人讲电话的时候，他会在一旁捣乱。尤其是跟江妈妈打电话的时候，他还会故意掐着嗓子装女人。回忆一出就收不住，俞昕阳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他给江恒宇打电话是有事的：“啊，那个啥，不好意思，刚才跑神了。”

　　“没事，怎么了吗？”江恒宇说话有点喘，应该是刚才做了剧烈运动。

　　俞昕阳很想明知故问地说：“你在练舞吗？还是刚从跑步机上下来？”这样似乎可以加长两个人的通话时间，多寒暄两句，多听听他的声音。可是犹豫了半天还是没问出口，想到昨天晚上那一幕，他就觉得怀着这样心思的自己可笑。

　　“今晚你回来吗？”俞昕阳努力克制住自己，不让声音颤抖。

　　“……嗯，我回去。怎么了吗？”

　　“就是之前跟你提过的那个真人秀，明早要直接来宿舍接我。方便的话，你出个镜吧？就在他们来的时候，在客厅待一会儿就行，不说话也没关系。”

　　“我知道了，没问题。”江恒宇那边没有一点儿犹豫地回答。

　　让俞昕阳松了一口气。他其实很害怕，害怕那个人会拒绝自己。从很早的时候开始，他就不愿找江恒宇帮忙，到后来连主动邀约江恒宇都做不到。每次和江恒宇对话，都像是社交恐惧症的患者。因为怕被拒绝，怕被讨厌，即使知道那个人生性温柔，鲜少这么做。他还是怕。怕听到那个人拒绝的话后，从此又多了一个梦魇。

　　最初的他曾梦见江恒宇向自己表白，两个人顺理成章地在一起；后来的他经常梦到自己向江恒宇表白，然后两个人在一起；现在的他只会梦见向江恒宇表白，然后对方保持着那冷冰冰的表情，看都不看自己，跟别人离去。他怕，怕那个梦变成，江恒宇实打实地拒绝了自己，更怕梦境中的事变成现实。

　　也许就是现实会发生的也说不定。

　　他现在没梦到那一步，也许不过是因为从小到大，从初识到现在，俞昕阳还没真正听到江恒宇拒绝过自己什么。那个人永远都那么温柔，永远都那么纵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