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宠灰姑娘》远影碧空空

62、062那首歌让我放弃你

　　回到湖滨公寓，陆轩昂不负重望地发烧了。小E把体温计塞到他嘴里，汞柱就嗖嗖嗖升到了三十八度五。
　　怡帆恨不得把自己掐死。陆轩昂只是有点虚弱地笑笑：“不关你的事。其实下雨了也可以找地方避雨的，但是下午有个视频会议必须要开，不得不冒雨回来。反而害你淋雨了。”
　　“求你了，去医院好不好？”
　　“不行，还有工作。”
　　怡帆眼睛潮乎乎的。偶像发着高烧还要工作，她一点忙都帮不上。
　　哦不对，也不是一点忙都帮不上。
　　她脚步不停地开始忙碌。把姜汤煮上，洗毛巾给陆轩昂擦脸擦手，又取了一条毛巾，非要给他擦脚。陆轩昂死活不让，甚至差点下床去洗澡，怡帆才放过他。
　　照顾他吃过药，又帮他把笔记本摆好。怡帆蹑手蹑脚地退出房间，转身关门的一刹那，看见床上洁白的薄被齐腰盖在他身上，精雕细刻的容颜因为高烧蒙了一层红晕。他微微喘着，声音非常干涩，虚握着拳掩唇咳嗽两声，才对着电脑恢复了冷峻沉着的样子。
　　“到齐了吗？好，现在开会……”
　　怡帆抿了抿唇，轻轻掩好房门，这才闲下来去冲了个澡。
　　她没想到，这里居然也有她的换洗衣物。虽然不如北京陆轩昂家准备的多，但依然十分齐全。康康早就洗过澡了，还拿着客房那套毫无特色的白色毛巾对比了怡帆专用的那套樱花色毛巾浴巾，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
　　彻底收拾完毕之后，怡帆再次蹑手蹑脚地“潜入”偶像卧室，里面早没了声音，她探头进去，看见陆轩昂已经沉沉睡去。
　　好看得眉宇终于肯皱起来表达着身体的不适，之前虽然发烧咳嗽浑身无力，他始终尽力掩饰虚弱的样子。然而现在，整个人瑟缩在被子里的模样，说不出的憔悴。
　　笔记本电脑还在身边，已经关机了。怡帆小心地拿起来放在旁边桌子上，自己则坐在床边小沙发上静静看着他。
　　他睡不安稳，喉咙不时动一下，再紧紧眉头，很难受的样子。
　　他一动，怡帆的心就跟着紧一下，胸口堵得慌，很烦闷，恨不得他马上就能好起来。
　　可是才一小会儿，小E就推门进来了。
　　“老大？老大醒醒。”
　　“嘘——你让他多睡一下！”怡帆不满。
　　小E抱歉地耸耸肩：“没办法，早就约好了五分钟后有个越洋电话。”
　　怡帆没辙，事业能比身体重要吗？可是谁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陆轩昂迷蒙地睁开眼，叹了口气，缓了好一会儿才强扯出一个笑容，撑起身子坐起来。
　　小E已经准备好了水，他润了润嗓子，还没来得及对怡帆报以一个安慰的微笑，电话就准时响起。
　　磁性的嗓音沾染了风霜依旧谋杀耳朵，甚至更加令人心疼和动容。怡帆听不懂他们的全英文对话，只觉得很神奇，很……遥远。
　　陆轩昂抬眼看着她，笑了笑。口中继续不停，用脸颊和肩膀夹住手机，探身扯过床头小桌上的笔和便贴纸，用嘴咬下笔帽，刷刷刷写了一行字递给她。
　　怡帆觉得他歪着头一心二用的样子英俊得无以复加。低头看那张便贴，上面写着：宝贝，无聊就先去看电视，餐厅柜子里有零食，饮料在冰箱里。
　　怡帆皱了皱鼻子，觉得这真是个认真的男人。即使病着、忙着，还能留心写这样甜蜜的称谓。
　　她拿过他手里的笔，在便贴上写：不无聊，我陪你。
　　陆轩昂一边看她写，一边就笑了。勾勾手指让她过来一点，把左手插进她耳边发丝里，揉揉她的耳朵，把她带到自己面前，在她丝滑的发际落下一吻。
　　该死的感冒，不然真想好好抱在怀里亲一亲。
　　电话那端似乎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叫了两声他的英文名字。他马上用英文说抱歉，让对方继续。而自己则抽回她手里的笔，继续写：去陪陪康康，你们好好聊聊，我的背包里有礼物，自己去找。
　　怡帆觉得自己在这里，他肯定还要分心，就乖乖地走了，临走还伸手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无声叹息。
　　礼物……礼物……
　　并没有把背包翻得一团糟，就找到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打开一看，全是以前聊天时说起的，她很喜欢的老电影、老电视剧的碟。当时顺口一提，他就放在心上，还细心地收集齐了。
　　怡帆心中微动，甜蜜的感觉逐渐升腾起来。突然特别想转身回去他面前，哪怕什么都不做，就执拗地待在他身边，这种想要马上见到他的冲动从来没有过，即使是刚刚还在一起。
　　“喜欢吗？”背后是小白的声音，“好久不见。”
　　“啊？”有很久吗？
　　小白示意她一起坐到沙发上，打开两罐可乐，递给她一罐。
　　“大哥为了收集这些碟可是用了一番功夫。”
　　“嗯，我能想象。”心都淹没在甜蜜的泥沼里了呢。
　　“知道我为什么愿意放弃你吗？”小白的语气中褪去了惯有的不羁，渲染上一层落寞。
　　怡帆很诧异，她记得小白的确表白过喜欢她，不过那不是早就过去了吗？他当时……不会是当真的吧？
　　“因为你为我写的歌。”
　　对哦，她是给他和Tony填过词。
　　小白低着头，轻声哼唱，和演唱会不一样，却别是一种动听。

　　“尽西风，泪眼婆娑，西湖山水。
　　你说，不去怪我的一去不回。
　　狼烟飞，情深夏浅，
　　茱萸痧，落子不悔。
　　千山草木，送忠骨入梦春闺。
　　啊……
　　青峰万古，此生我选择，
　　与同袍生死飞灰，
　　一世最痛，是永诀，
　　你倾世之美……”

　　唱完，小白微微叹息。
　　“你填的词一点都不像歌词。我当时拿捏不准感情，又念不惯这样多古言字眼，就蛮生气的，说这样的歌唱出来人家也不一定能听懂。我大哥黑着脸训了我一通。说你填的是古风，不带浮夸不带造作，只是用感情在写词。他说，周董的《青花瓷》第一遍听也是听不懂，可是看过了词就忘不掉。我这么不专心，不配唱你写的歌。”
　　怡帆都听呆了。原来还有这么一段啊。
　　“后来这首歌反响果然很好。我终于承认，你和我哥，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小白耸耸肩，一米八的个头，可是骨子里还是个孩子，就像怡帆班里那些学生一样。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怡帆认真为自己有这样一个坦坦荡荡的朋友而开心，“就凭你告诉我这些，我也决定永远拿你当我哥们儿。你放心吧，我们会好好的。”绝不辜负你坦诚相告。
　　说实话，曾经表白而不得，却没有心结地促成他们的感情，小白真的很君子了。
　　“不，”小白否认，非常郑重地看着她的眼睛，一双凤眼里渲染起莫名的凉意，“我只是为了告诉你，我对你已经没有企图了。所以接下来的话，才是重点。”
　　怡帆觉得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依然不看好你和他在一起。坚决，反对。”小白很少用这样认真，怡帆有点措手不及。
　　“可是，为什么啊？”她只能想到一个原因，“是因为我们身份差异太大吗？”
　　小白紧了紧拳头又松开：“是因为——”
　　突然他眼睛往怡帆后面一瞟，语气变得有些局促：“呃……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啦。你也知道的，你们两个在一起相处时间其实并不长，嗯，还是应该慎重考虑一下，对，就是这样。”
　　就算怡帆再听不出来他原本想说的意思，也至少可以感知到背后出现了一个让小白相当忌惮的人。她黑了脸转过头去，然后脸就更黑了：“不好好休息，怎么出来了？”
　　陆轩昂披着外套，脸上已经褪去了红色，退烧药很管用，但是现在看上去有点蜡黄。
　　他把怡帆拉起来，宠溺地捏了捏她的小脸，牵着她的手回了房间，留下小白蹙着眉头一个人在客厅里，拳头握紧、松开，又握紧。
　　“偶像你快躺下，病人就要有病人的样子的懂不懂？”
　　把人塞进被子里，她恶狠狠地等瞪圆了眼睛。
　　“那你是不是也该有个照顾人的样子呢？我记得某些人是要恕罪的对吧？”攥住她的小手用力一带，小猫咪就落进他怀里了。精神好了不少，可以开启调戏模式了。
　　“呃，我去找康康！”突然想起那句“以身抵罪”了，感觉有点危险。
　　想溜？哼！
　　“不用了。还有小E你也不用找了。他们俩正在就两地失恋文化的不同进行友好交流呢。”
　　哈？那不是一个救兵也没有了？
　　“那个……对了，你生病了就不要忙工作了嘛，要好好休息。”怡帆特别咬重了“休息”二字。
　　陆轩昂知道她是想转移话题，就暂时顺了她的意。
　　“有点生意上的事情需要处理。最重要的是，人事调动的问题。我手下有两个年轻人都很有才华，历练了几年也可以挑挑重担了。但是目前副总的位子只有一个空缺，我在考虑到底先启用哪一个。他们两个真的是不分伯仲，我观察了那么久，也没发现谁更适合一点。各有所长吧。”
　　怡帆想到自己选课代表的时候了，有一次好几个人要求当课代表，她选来选去，硬是刷不下去。
　　“亲爱的，是不是会觉得无聊？”陆轩昂以为这种话题她不会感兴趣。
　　但是怡帆却被他过于自然的“亲爱的”三个字弄羞涩了，往他怀里钻了钻，挑起一边嘴角。
　　“陛下，后宫不得干政……”
　　陆轩昂失笑，从怀里把她刨出来，使劲刮了刮小鼻子。
　　“无妨，朕准你干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