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控天下》带酸味的包子

5、5

　　春日正好，终于到了瑞王踏马归朝的日子。
　　瑞王此人，乃先帝第四子，当今女帝四皇兄。传言先帝驾崩之前属意当初还是四皇子的瑞王，但是却不知皇后一派使了什么手段，最后皇位落到当今女帝身上。本朝自开国以来，女性的地位不断提升，也曾出过几次女帝，朝中也是男女同朝的情况，故女帝并未因是女子而受到太强烈的抗拒。相反，女帝励精图治，治国手腕丝毫不输男儿，慢慢的居然也收拢到一批心腹大臣，其中，便有当今丞相祁玉。
　　苏家乃是官宦世家，如今却仅苏春一人出仕。苏春谨记家族教诲，不参与皇权纷争，保苏家百年不倒。
　　瑞王驱马入城，前来迎接他的祁玉稍稍落后一步，他们身后跟着凯旋的军马，接收城中万人拥戴。
　　苏秋身着嫩黄纱裙，靠坐在酒楼窗前，支着手臂，托着腮，漫不经心地看着楼下。
　　今日瑞王归朝，苏春特许她出来“瞻仰”瑞王的风姿。她对瑞王也确实有点好奇，便找了个极佳的酒楼，找了个极佳的位置，进行观赏瑞王这一有益身心健康的活动，却不想祁玉也在。转念一想，瑞王何许人也，大齐一枝花，战场一奇葩呀，祁玉作为百官之首，来迎接才是正常的。
　　苏秋的目光首先投在祁玉身上，只见祁玉相貌柔和，凤眼中古井无波，脸上是一贯的平静，换上官袍的他比着青衣时无端多出几分凌然正气。嗯，道貌岸然。
　　而在他前面的瑞王，一身银甲在阳光的照耀下微微反光，从苏秋这个角度看甚至有些刺眼。他目光如星子般，眉目间满是刚毅果决，薄唇紧抿，没有握住马缰的那只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上。他时刻都在戒备着。
　　祁玉似有所感，一抬眼，看向苏秋那个方向。
　　苏秋愣了愣，下意识想躲，转念一想，自己现在是女装，与男装时风采天差地别，他未必能认出来。定了定神，坦然地看向祁玉，嘴唇一弯，笑起来。
　　却不想祁玉在她笑的那一刹那把目光移开了。于是苏秋那一抹如沐春风的笑就僵在了脸上，表情看上去要多怪异有多怪异。苏秋心头顿时起了一股无名火。
　　她不再看窗外，不停地倒茶，喝茶，倒茶，喝茶。
　　“小姐，你怎么了？”她身边的丫鬟知珮担忧地看着她。
　　苏秋朝她一笑，很是端庄温柔，“无事。”
　　知珮看着她家小姐脸上的笑，不知为何心中有些发怵。

　　“参见皇上。”
　　辉煌的大殿上，女帝坐于上首，瑞王和祁玉跪于下方。
　　女帝见到瑞王，眼中浮现出一种感激而怀念的神色，急忙从座上走下来，扶起瑞王。
　　“皇兄，一别经年，一切可好？”女帝激动地看着瑞王，为了配合她的话语，眼中还闪着星星泪花。
　　瑞王的薄唇生硬地扯出一抹笑，“多谢陛下挂念，臣一切安好。”
　　祁玉站在一旁，平静地看着这对皇室兄妹。他知道女帝对瑞王有多忌惮，也知道瑞王并非有意皇位之人。但是瑞王势太大，手掌兵权，且立下不少功劳，就算他无意皇位，朝中也开始有人起异心了，哪怕他现在没无意，女帝也担忧他被怂恿得有意了。
　　“如今难得归来，皇兄可要多留着时日。”
　　“臣，谢陛下体恤。”瑞王知道女帝在忧心什么，他本就无意皇位，留在京城给女帝一个安心也无不可。
　　“有劳祁相迎接瑞王，爱卿可先行休息了。”女帝似是忽然想起祁玉，转过头，看着他。
　　“是，微臣告退。”
　　祁玉离开后，这对皇室兄妹便继续谈论，或家国大事，或生活小事，有时女帝会问起那东北的风光。
　　瑞王虽少言，却胜在回答的巧妙，这一问一答，从外人看来却也是兄妹和谐。只有参与其中的两人才知道，这些闲话中藏着多少烽烟。
　　“皇兄如今二十有六，虽功成名就，于嫁娶大事上却仍未有着落，朕甚是忧心。”女帝似是无意般提到。
　　“回皇上，边境未定，臣无意成家。”瑞王知道女帝打的什么主意，她希望通过婚事控制他，但是他并不希望也不打算牺牲自己的婚姻。
　　女帝不悦地皱了皱眉，却也并未多说什么。只把这个话题一笔带过。
　　两人又闲话几句，瑞王便找了个借口回府去了。

　　祁玉回到府中，倚着塌，青衣从榻上滑落，手上卷着一册书，目光落在书上，思绪却不知飘向何处。
　　他原本想的是瑞王之事，慢慢的思绪却转移到今日那着嫩黄衣裳，在酒楼上倚窗看着他的女子身上。那女子面目似曾相识，尤其是那双与温柔端庄的面目不相符的双眸。
　　意识到自己思绪正在偏向一个奇怪的方向，祁玉蹙了蹙眉，自嘲一笑，终于把注意力投入到书中。
　　然而他刚把注意力转投书中，却又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思绪。
　　“相爷，宫中来信。”
　　祁玉闻言，放下书，慢悠悠地起身，接过信。他用修长的手指把信打开，抽出其中的信件，快速地浏览。
　　心中一叹，女帝遇到瑞王归来竟也慌了手脚，此番是要他去探苏氏的态度，按信中的意思，如若可以最好顺便当说客。这却非明智之举，但是君命难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