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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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型的自闭症状，不晓得有没有做治疗呢？”
宁越正陪着父母在餐厅吃饭，见到隔壁桌的小孩子不停说着同样的话，身体晃动不定，职业毛病又冒出来。
“阿越，注意自己。”沈慧怕别人觉得难堪，轻声提醒儿子。
“知道了。”宁越收回视线，低头吃饭。
“自闭是什麽？不说话吗？”宁泽涛有点听不懂宁越说的话。
“不是，患有自闭症的儿童，部分爱沉醉於自我的世界，缺乏情感和社交上与人一来一往的互动，甚至欠缺口语沟通的能力。他们说话的内容丶用词丶音调和速度异常。”宁越解释道。
宁泽涛望向隔壁的小孩子，确是不停高声地重复着汽车的话题，而他的父母明显是不想搭理他，但身边的食客们开始不耐烦了。
“你天天就是对着这样的小朋友吗？”宁泽涛问。
儿子是教育心理学家，一天到晚去不同的学校见家长和学生，然後去教育局开会，说要做甚麽评估报告。
“嗯，不过他们经过训练和治疗之後，就会有好转。”宁越觉得隔壁的小孩是没有接受任何训练，所以在公众场合表现得这麽差。
“难怪你老说不生孩子了。”沈慧叹道。
儿子都二十多岁，一直工作为重，坚持结婚也不会生孩子，因为怕自己的孩子会有生理障碍。
“连恒哥的小孩也有问题，我当然不敢生了。”宁越念硕士时，已经发现张恒的长女启忻有点不对劲，经过评估之後，就发现她有读写障碍。
宁越知道之後，难以置信，张恒可是高材生，在医学院担任助理教授，连张恒的妈妈也是医学院院长。
“那是特例。”沈慧叹气说。
“所以我就不去挑战特例了。”宁越觉得现在的社会实在太不适合小朋友成长，与其大家痛苦，不如别让孩子出生。
无谓用他二十秒的欢愉，换取小孩的一生痛苦。
吃完饭之後，宁越又去了张恒的家，陪启忻做读写训练。
张启忻对经常见面的宁越还是有点害羞，不敢主动跟他说话。这不是读写障碍的症状，只是性格问题。张启忻的父母都不在家，她的祖父张继科倒在家里陪着张启忻做功课。张继科跟宁越熟得不能再熟，完全像一家人，见到宁越过来，也不招呼他，由得他随便坐。
“启忻，今天你在学校学了甚麽？”患有读写障碍的小朋友记忆空间一般较小，他们难於储存与文字有关的讯息，亦未能把资料由短暂记忆传递到长期记忆。由於资料无法适当储存，他们会容易忘记所学的知识，在默书丶测验或考试时会出现明显的困难。此外，由於他们欠缺组织架构去理解，分析和处理资料，亦会造成所学资料容易被遗忘，进一步影响了他们的学习表现。宁越在这一行做久了，也习惯了拿出最多的耐心去面对这些小朋友。
他上幼稚园时，张恒天天带他上课下课，现在就算是帮张恒一次。
“今天学了一首诗，叫暮江吟。”张启忻回答道。
“那你记得多少？”
“一道……水中……半江红……可怜八月初三夜，後面忘了。”张启忻尴尬地吐了吐舌头。
“没事，我们慢慢来学。”宁越知道张启忻的性格比较活泼，在沉闷的课堂上坐不住，要她记住一首诗，确是一件难事。
“谢谢宁叔叔。”张启忻也知道自己的障碍给了别人很多麻烦。自小她就知道自己记不住字，不论她多努力用心，那些字都像风一样轻轻飘过，在脑中全无印像。妈妈教她读书，教到心灰意冷，还好爸爸不骂她，还说人生不是只有读书。
跟张启忻上完一节课，宁越觉得比游一小时泳更累，还好启忻上幼稚园时，已经发现到读写障碍，一直接受额外辅导。一离开了课本，张启忻就活过来，赶紧去游戏室打乒乓球，发泄多馀的精力。
“阿越，你留下来吃饭，今天又辛苦你了。”张继科光是坐在旁边陪着启忻，都觉得很辛苦，更别说一直忍受启忻发脾气和不理解指示的宁越。
“我本来就是做这一行，没说辛不辛苦。”宁越笑说。
“像启忻这样子，她是不是做运动员比较好？”张继科问。在启忻出生之前，张继科对这些儿童心理学的东西一窍不通，他根本没想到孙女会有读写障碍，完全不会认字，上了小学，连首十个英文字母也认不全。张继科记得张恒三岁就能自行看书，读书考试不用他操心，考大学就更不用说，一边做运动员一边备试，仍然考上中医药大学。
“如果客观来说，读书对她来说，确是很大的难关，而且，人生有很多成绩表，读书只是其一，没必要把它视为世界未日，家长都要预备一颗平常心，陪孩子走这场障碍赛。”宁越见惯了各式各样的家长，有些会呼天抢地，有些会质疑他的专业水平，有些会与他合作，尽量配合治疗和训练。
“文慧通知我，说启忻经过了选拔，可以进国乒二队。”张继科说，“如果真是不适合读书，我就劝阿恒和诗婷，让启忻去打球。”见到孙女这麽辛苦学习，张继科也於心不忍，若是运动能令她开心的话，那去国家队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在张继科内心深处，甚至觉得姓张的人更应该打乒乓球。
“不要给她太大压力就好了。”这是宁越给所有家长的忠告。
每个人都有属於自己的道路，不一定要走你为他预设的道路。有时他选择的路比较辛苦，但沿途也会有美丽的景色。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