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梦录》赵梦醒

27、月到中天自然明（下）

　　萧缘旭选择了吉林省的一个小城市，然后坐上开往这个城市的火车。
　　萧缘旭本想找一个地方好好反省反省，此时火车上甚是嘈杂，根本不容萧缘旭思考问题。

　　坐在萧缘旭对面一个年轻小伙子耐不住寂寞，上前与萧缘旭搭话，道：“干什么去呢？”
　　萧缘旭不想与此人多谈，道：“回家过年。”

　　“好，常回家看看，你家住的那个城市有一个好去处。”小伙子说道。
　　萧缘旭微微一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往哪个城市去？”

　　“我看到你手里拿着火车票，上面写着呢。”小伙子说道。
　　萧缘旭道：“你说那个好去处是哪个地方？”

　　那人道：“在中华路上有一个叫‘欣儿酒吧’，里面有一个脸上蒙着白纱的女孩，吹了一手好箫，你去听绝对不会后悔的。”

　　萧缘旭道：“兄弟真有雅兴，我有空一定会去的。我要睡觉了，你也早些睡吧！”
　　既然萧缘旭如此说了，那人也不再好意思多说什么。

　　萧缘旭虽说睡觉，但他哪里睡的着，嘈杂的声音搅着他心烦意乱。窗外是漆黑一片，萧缘旭心中突然浮现出几丝孤单之意。

　　萧缘旭迷迷糊糊的一会儿好像见到了父亲，一会儿好像看到母亲那慈祥的面孔，一会儿好像看到老黑在那里傻笑，最后隐隐约约出现梦雨欣的身影，只见她脸上蒙着一层白纱，吹着带着几分哀伤的曲子，他大声呼喊这些人，而这些人都不理他。

　　忽然听到耳边飘来说话声，萧缘旭慢慢睁开眼睛，看到对面那个小伙子笑嘻嘻地看着他。
　　那人看到萧缘旭醒来，道：“快到站了！准备准备就要下车了。”

　　萧缘旭道了一声谢，收拾了一下东西，等待着下车。

　　“有空一定要去那里看一看，那个蒙着白纱的女孩很是神秘，她的面容我还没有见过，但从那双眸子来看，她人一定长得很漂亮。”小伙子说道。

　　萧缘旭笑着答应了一声。
　　萧缘旭下了车，一阵寒风吹来，不禁有几丝冷。

　　出了火车站，萧缘旭一边漫步一边审视着这座城市。心道：“过年是别人家最快乐的日子，却是我最难过的日子。人家家家团圆，而我家呢？没有人关心，唉！”坚强外表的萧缘旭却有一颗脆弱的心。

　　这座城市并不繁华，但却很安静，萧缘旭所寻求的便是这种安静。
　　街道两旁都充满了喜气，但是一种安静的喜气。

　　萧缘旭一直漫步到正午，他实在困极了，在一个小餐馆吃过午饭，而后寻了一个宾馆住下了。
　　萧缘旭一头倒在床上，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梦中隐隐见一个蒙着白纱的女孩向萧缘旭走来，口中吹着萧缘旭非常熟悉的箫声，眼中含着泪，萧缘旭总觉女孩甚是面熟，却想不起是谁？

　　萧缘旭开口说话，但发不出声音。

　　那双眸子中似乎有一条小溪在流动，萧缘旭也熟悉这小溪，因为他眸子也有同样一条小溪。
　　等萧缘旭醒来时，夜幕已降临，萧缘旭心中奇怪：“因为我总梦到这样一个蒙白纱的女孩。她到底是谁呢？”

　　睡了一觉，萧缘旭感到甚是轻松，脑子也清醒了不少，萧缘旭也不想为一个梦也毁了现在清醒的头脑。

　　萧缘旭走出宾馆，天地之间已是一片白。
　　下雪了，美丽的雪花漫天飘舞，萧缘旭心中随之一喜。

　　萧缘旭心道“时间过的如此快，后天便是大年初一了，要么宾馆里没有几个人，看来这场雪要下很长时间，雪中漫步却也是一种滋味。” 萧缘旭又微微一笑。

　　“不知那人说的“欣儿酒吧”开门没有，闲来无事，去看看也无碍大事。”此时出租车很是少，萧缘旭好不容易打到一辆，才把他载到中华路。

　　车停在“欣儿酒吧”门口，此时正值年末，众人都准备着过年，没有什么人有空来这儿。

　　萧缘旭随便点了一些东西，而后坐下来，听着台上女孩唱着歌，那女孩唱的是周杰伦的《安静》，学的到有几分相似，台下的人有的吵吵嚷嚷让那女孩唱《双截棍》，女孩也不理那些人，接着唱《安静》。

　　一首歌唱完后，终于要请出那个吹箫的女孩。

　　她穿着一身桔色的衣服，脸上蒙着一层白纱，尤其是那双眸子中的淡淡哀伤使萧缘旭全身一颤，萧缘旭心道：“难道是她？桔色衣服，手中的箫，那双眼睛，如此相似。”

　　箫声飘起，泛着一丝丝伤感，萧缘旭想到了那片竹林，一个女孩在那里吹箫，她天真无邪。
　　熟悉的音乐，使萧缘旭想起了很多，那女孩的一举一动又重新浮现在他面前。

　　那女孩似乎也发现他，一双眸子泛着兴奋光彩。
　　萧缘旭心道：“一定是她，她为什么在这里呢？”

　　萧缘旭不再犹豫，冲到台上，拉起她的手便往外跑，那女孩身不由己的被萧缘旭拉出酒吧，外面飘着雪花，甚是寒冷，两个人在雪地里跑着。

　　终于那女生跑不动了，叫道：“人家跑不动了，你放手吧！”
　　萧缘旭道：“欣儿，真的是你吗？”

　　那女孩沉默了一会儿，泪水从眼角流了下来，道：“我不是什么欣儿，欣儿早死了。”

　　“是你，就是你，你为什么不认我，我是萧缘旭呀！” 萧缘旭本性急，此时那女孩不认他，心中气苦，一口血涌上来，喷了出来，散在雪地上，像朵朵梅花。

　　“欣儿，今天如果你再不认我，我就要吐血而死了。”萧缘旭说道。
　　“不要，等你看到我的脸容时，再说认不认我。”梦雨欣带着哭音说道。

　　梦雨欣慢慢掀开那层白纱，萧缘旭顿时惊呆了。梦雨欣右边脸被烧的不成样子，那娇小可爱的容颜却也变得如此难看。

　　萧缘旭叫道：“欣儿，你听我说，不管你是美是丑，变得怎样丑八怪，我对你的心一样不会改变。面貌能代表一个人吗？你现在比全世界的女孩都漂亮，因为你有一颗善良、纯真的心。容貌算什么，我萧缘旭根本不重什么美貌，而我更注重的是那人的内心。你现在依然美丽可爱。”

　　“不，你在骗欣儿，欣儿这样难看，你只是安慰欣儿罢了。萧缘旭，你走吧！我不会怪你的，你是一个很好的男孩，不应为欣儿这个丑八怪付出这么多。”梦雨欣说道。

　　“我要感谢上天，上天让你我又一次相遇，老天都不阻止我们俩，难道别人能阻止吗？”肖诚逸激动的说道。

　　萧缘旭冲天大声喊道：“欣儿是世上最漂亮最美丽最纯真最好的女孩！……”
　　声音传了好远，好像整个世界的人都听到了。

　　“你别说了，欣儿根本就不是那种女孩，不是。”欣儿转身便跑。
　　萧缘旭上前抓住她的手腕，梦雨欣道：“放手，你又欺负人家。”

　　“我伤了手臂，你被毁了容，‘残夫残妻’，不正好是一对。” 萧缘旭其性不改，不时又与梦雨欣开玩笑。

　　“你难道想放弃老天赐与我们这次相聚的机会吗？你难道想让我一个人孤单、难过。我现在没有半点依靠，在我这最困难时离开我吗？”萧缘旭激动的说道。

　　“人家并不是这个意思。”梦雨欣说着泪水又从眼中涌出来。
　　萧缘旭微微一笑，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人家，人家……唉！你又在难为人家。”梦雨欣含着泪水又笑了。
　　“你那次为什么要走？连告诉我一声也不，该打！” 萧缘旭道。

　　“那你打我吧！”梦雨欣伸出手掌心。
　　萧缘旭心道：“这个女孩真是太可爱了，还伸出手掌心让我打。”

　　萧缘旭在她手掌心挠挠。
　　梦雨欣发痒，嘻嘻一笑，冲萧缘旭伸了伸舌头。

　　“咱们去放烟火好不好？”萧缘旭说道。
　　“听你的，其实我有很多很多话要对你说。”梦雨欣说道。

　　两人走到一个城市广场，广场上没有几个人，萧缘旭买了很多烟花。
　　二人手里拿着三枝“闪闪亮”玩的甚是高兴。

　　梦雨欣道：“缘旭，你手臂怎么受伤的？”

　　“那天在街上我见到一个背影与你极其相似的女孩。她正在穿马路，一辆车驶来，眼看便要撞到她，我还是奋不顾身的推开那女孩，而我却被车撞，后变成这样子了，你说我傻不傻！”萧缘旭说道。

　　“缘旭，你对我这样好，我……”梦雨欣泪水又要夺眶而出。

　　萧缘旭道：“我对你好，不是让你对我感激，更不是让你对我感到内疚，我要让你感到快乐，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快乐的女孩，你懂吗？”

　　“缘旭哥哥，我明白了。”梦雨欣道。
　　梦雨欣心想：“他这样对我，我却不知怎么报答！”

　　“你的脸怎么变成这样呢？”萧缘旭问道。

　　“我和母亲刚搬到这儿时，那个日本人把我母子俩甩了，原来他在日本还有妻子，他怕我们连累他，便留下一处房子和一些钱。后来我们把钱花光了，又把房子卖了换了一处小房子，但在那住了还没有几个月，那幢楼在一天晚上着了火，所有人都往外跑，但我听到邻家那五岁小女孩哭的声音，我又跑到邻家把那小女孩救出，救的过程中就把右半脸烧成这样子。”梦雨欣又伸了伸舌头，作了一个顽皮的样子。

　　萧缘旭笑了一笑，道：“咱们都太好心了，不管别人对咱们如何，咱俩都对任何事物都不怨恨。你说咱俩是不是一对傻瓜。”

　　“缘旭不傻，只是欣儿傻罢了。”梦雨欣说道。
　　“欣儿可爱美丽，怎么能傻呢！”萧缘旭说道。

　　“缘旭，你为什么对欣儿这么好，欣儿……”梦雨欣说道。

　　“对，欣儿右半脸虽然烧伤了，但她内心依然美丽，你说是吗？”萧缘旭说道。
　　“我……我，我不知道，你怎样说，便是怎样罢了。”梦雨欣温柔的说道，她的心快要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