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梦录》赵梦醒

20、偶遇珠珠孤泪人（上）

　　上官珠珠走进教室，她已经观察萧缘旭半个月了，她对他一举一动都很熟悉，但她又对他的一举一动感到神秘。

　　“其实……那样……这么……嗯……我……”上官珠珠说了一串的口头语，最终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萧缘旭道：“小姑娘，你天天来观察我，难道我有什么奇怪的吗？”
　　上官珠珠本来很顽皮，一听萧缘旭是与自己开玩笑，也不复初时那样紧张。

　　上官珠珠微微一笑，道：“胡子长长，故作深沉。”
　　萧缘旭回报一声苦笑道：“一剪梅的嘴果然厉害。”

　　上官珠珠惊奇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外号？”
　　“你连我一天上几次厕所都调查的清清楚楚，难道不允许我知道你的外号吗？”萧缘旭说道。

　　二人说话，不免把薛天枫冷落在一旁。
　　薛天枫本不愿在这里多待，何况他的政治还没有背完，他接口道：“你们聊，我先走一步。”

　　萧缘旭道：“天枫，你长得成熟了！”然后礼貌地点了点头。

　　薛天枫愣了一下，不知此话是什么意思。但见萧缘旭不喜多说话，也不好意思问，随口说了一句：“再见！”便出了门。

　　此时，这间教室中只剩下萧缘旭和上官两个人。
　　上官珠珠心想：“这家伙故作深沉，似乎还有很多神秘的地方，我必须套问一下。”

　　这时，突然见到他右手拿着一个东西，上官珠珠于是道：“可以让我看一看你右手拿着那个东西吗？”

　　萧缘旭把手中那件物品递给上官珠珠。
　　啊！竟是一个小木人儿。

　　上官珠珠露出惊喜的神色，道：“好可爱的男生，这是你吗？”
　　上官珠珠用“可爱”二字来形容萧缘旭，不免有些开玩笑之意。

　　但这个小木人儿的确比萧缘旭本人“可爱”了几分。
　　“我觉得你不留胡子更好看，你认为呢？”上官珠珠说道。

　　萧缘旭心想：“这女孩倒有积分奇怪，似乎天下的闲事她都要管一管，跟原来的同桌秦殷殷有些相似。”

　　萧缘旭道：“我的胡子是我的习惯了。”

　　“不，这不对，我知道你在逃避一些事情。”上官珠珠用她那双眼睛盯着萧缘旭。萧缘旭的确对上官珠珠这双眼睛有些害怕。

　　萧缘旭想：“没看出这女生一副天真的面孔，下面还藏着如此深厚的心思，对我的话进行反驳，并坚信自己的话是对的。”

　　萧缘旭于是反问道：“那我在隐藏什么呢？”
　　上官珠珠冷笑一声，道：“如果大哥哥你再伪装下去，我想我现在便要离开这里。”

　　萧缘旭道：“我们出去走一走，好吗？”
　　上官珠珠又恢复到原来“小姑娘”的样子。笑嘻嘻地道：“好呀！”

　　上官珠珠与萧缘旭站在一起的确像一个小孩。
　　萧缘旭整整比上官珠珠高了一头。

　　上官珠珠手中玩弄着那个小木人儿，她似乎对这个东西很感兴趣。
　　她问萧缘旭：“这是谁教你刻的？”

　　萧缘旭道：“一个和你一样可爱的女生。”
　　他想：梦雨欣可要比她纯真。

　　“是不是一个叫梦雨欣的女孩。我还知道一些关于她的事情，比如她父亲很多才多艺、母亲改嫁了一个日本人，还有她那个‘投河’事件。”上官珠珠说道。

　　“这些事你从哪里知道的呢？”萧缘旭惊奇的问道。
　　上官珠珠神秘地笑了一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萧缘旭本心中奇怪此事，但上官珠珠不说，多问也是无益。
　　上官珠珠又道：“还有我听说，你的左臂受过伤？能让我看看嘛？”

　　萧缘旭撩开左臂的袖子，一条很长的伤疤，看起来有些吓人。
　　“这是怎么弄的呀？”上官珠珠问道。

　　“车祸。”萧缘旭淡然的说道。
　　别人面对自己的不幸都会很难过，但萧缘旭对待此事却很自然。

　　的确，这是因为他经历的事太多，灾难在他眼中也变得很平常了。

　　在高二时的一天下午，萧缘旭在体育队训练完，天色尚早，离上晚自习还有一段时间，萧缘旭便信步走出校门，到大街上逛一逛。

　　高二时的萧缘旭也和现在一样，不喜热闹。美丽的夕阳照在这安静小路上，却是有几分诗意。
　　没有目的的游荡，突然发现前面多了一个女生，长长的头发，桔色的衣服，极像萧缘旭认识的一个人。

　　他本想跑上前去询问一声，但当女生过马路时一辆车迎面向这个女生驰来。
　　此时危机万分，萧缘旭没有什么“英雄救美”等念头。

　　如果是一个平常的女生他是决不会充当英雄好汉，但这个女主太像那个人了。
　　萧不禁挺身而出，一把推开那女孩，车扎了过来，他进了医院。

　　后来再次在医院中见到这个女孩时，他发现女孩不是那个人，萧缘旭苦笑，但他并没有任何办法挽回这一切。

　　但萧缘旭绝对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上官珠珠，因为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任何人的怜悯之心。
　　这时上官珠珠脸上透出一丝怜悯之情，萧缘旭最讨厌的便是这样的神情。

　　上官珠珠却不知现在萧缘旭的所想，道：“老天似乎对你很不公平。”
　　萧缘旭道：“很公平，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上官珠珠却心想：“太多的灾难会把你控制的。”但却不忍说出口，又用眼呆呆望着萧缘旭。
　　有时用眼睛便能告诉对方的所想，现在珠珠就用着这种方法。

　　“李贺有一首诗，名曰《马诗》，‘此马非凡马，房星本是星，向前敲瘦骨，犹自带铜声。’”上官珠珠说道。

　　萧缘旭苦笑道：“我听不懂。”

　　上官珠珠又道：“我现在要就此诗改一改，听好了，

　　‘此狼非凡狼，
　　天狼本是星，
　　向前摇断臂，
　　犹自带风声’。”

　　“还是听不懂。”萧缘旭回答道。

　　“笨、笨、笨、十足的大笨蛋！李贺的诗本赞自己。本是‘非凡马’却是‘瘦马’。比喻自己虽然体弱多病却又有非凡才华。‘敲瘦马’却带‘铜声’，很形象的说明瘦马之瘦劲之神。”

　　“李贺诗有楚辞之奇诡，以幽僻的想象，吟病其落魄之忧愤，境界之冷森，被世人称之为‘鬼才’。此诗恰恰表现了这一点。至于我改的这首，你慢慢领会吧！”上官珠珠说道。

　　萧缘旭对于这诗词的东西可以说是一窍不通，至于李贺此人萧缘旭只是了解其皮毛。

　　如果让萧缘旭领会诗的意境，甚是万万不能了。至于上官月貌，那“一剪梅”的称号可不是轻而易举得来的，对于诗词的确是很精通。

　　上面的一席话不知萧缘旭听懂是否，也不与他解释。萧缘旭也懒得理会。
　　上官珠珠又笑了一笑，道：“我发现你这个人很笨，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笨家伙。”

　　“说的好，说的好”萧缘旭也笑了起来。
　　上官珠珠又道：“谢谢你啦，咱们以后再见吧！”

　　珠珠摇了摇萧缘旭那只左臂，然后转身走了。
　　秦殷殷刚刚踏入宿舍，便看到慕容连正在吃药。

　　秦殷殷道：“我每日问你在吃什么药，你为什么不说呢？”
　　慕容连看了秦殷殷一眼，忙把药收起来。道：“一些普通的药罢了。”

　　秦殷殷心想：“不知她还有多少神秘的地方，这个女生真是猜不透。”
　　秦殷殷知道再多问亦无益，便不再追问，便又道：“我今天见到一位小姑娘，关于我们原来班的人都很了解。”

　　慕容连道：“你说的是不是上官珠珠这个小丫头，我早知道她偷看……？”
　　慕容连又止住不说了。

　　秦殷殷没听清慕容连后面那一句话，只问：“你怎么知道的？”
　　慕容连顿了一会儿。又道：“天机不可泄露。”

　　“咦，慕容连，你鬓角上怎么又几根白头发？”秦殷殷说道。
　　慕容连一愣，拿过镜子一瞧，果然如此。又陷入一片沉思中。秦殷殷也不打扰她，便坐在床上看起书来。

　　过一会儿，听见慕容连轻轻叹息：“没事的，只是几根白头发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要想了，考大学比什么都重要。”秦殷殷说道。

　　下午时天阴沉沉的，萧缘旭数也是混沌沌的过了一天，只是上官珠珠这个女孩给了他稍许的惊喜。

　　晚上回到宿舍，萧缘旭感到百无聊赖，他的舍友都很敌视他，睡觉前与他们相处是萧缘旭最不愉快的一段时间。

　　今天与上官珠珠说的一席话，回来一想倒颇有些味道，心中一想此事便睡不着，悄悄爬下床，穿好衣服出了门去。

　　经过宿舍老师门前时，不禁提心吊胆，生怕被发现。萧缘旭所住的宿舍与“魔鬼训练营”里的宿舍颇有不同。

　　“魔鬼训练营”的宿舍大门口都上着块锁，对于萧缘旭这类人，学校对这些“花朵”已报不了什么希望，管理很松，宿舍里半夜里没了人呢，也不太关心。

　　萧缘旭走出去，一阵凉风吹来，不禁一颤，又咳嗽了几声。心道：“天的确要转凉，说不定一会又要下雨。”

　　突然又想起高一时晚上与谢靖、肖诚逸出来吃夜宵的情景，又不禁笑了笑。
　　寂寂无人声，凉风一阵阵吹过，萧缘旭独自徘徊。

　　萧缘旭心想：谢靖和肖诚逸今天是不能陪我吃夜宵了，只有自己独享一顿美味，但没有人陪，终究有些寂寞。

　　萧缘旭来到那颗树下，道：“老兄，又见面了。”顺势手一攀，已经上到树叉上，又是借势一登，来到了墙头上，这时又想到肖、谢二人上树时狼狈的样子，又是不禁一笑。

　　萧缘旭提了一口气，轻轻一跳，身体下落，半空中脚借墙的力，向前一跳，平稳着地，已出了墙外……